8第8章(1 / 1)

“唔,炮灰女配昙花,她之前与韦陀算是两情相悦,后来被棒打鸳鸯,自己也一年只能开一次花,那应该是遭逢巨变,突然之间一无所有,所以她应该……悲愤。”

陆锦把“悲愤”记在纸上,表情凝重地使了几招,果然颇有烈烈之风,愤愤之意。但她却有不满,又想道:“只能开一瞬间的花,偏偏每次都挑韦陀经过的时候开放,明知道对方已经忘了,这是自虐?不不不,这是在虐待明恋她的玉帝呀……所以这是狠……”

陆锦眼睛一眯,目放凶光,接下来果然招招凶狠,剑尖所指全都是致命要害。她仍不满意,仍喃喃道,“一年唯一的开花机会用来虐待仇人,对别人狠但对自己更狠,绝烈、不,刚烈……噗,肛裂!”

笑归笑,陆锦此后练剑又变作了全无守招,招招式式都有种“要么你死要么我亡”的气势。

越练陆锦越觉得韦陀剑真是举世无双的萌物,若是一招一式的拿出来,确实没什么出奇之处,但它的塑造性却接近无限。

这一招的起手式能够连到下一招的某个变化,但若要将这一变化当做虚招,又能一剑晃到另一招的收势去,彼此之间天衣无缝,似乎这些本来就是这样一招似的。

若是按照韦陀剑的正解,那通常是虚刺要害实攻肩肘腰肋膝等处,但要是存心下狠手,剑尖略歪几寸,从头到尾连贯下来,就成了全然相反的情景,奇妙的是,这样也仍然无一丝违和感。

陆锦却不知道,韦陀剑固然是至精至简,博大精深,可是这世上有几人能将入门的韦陀剑法,翻过来倒过去、拆开了揉碎了然后再一点一点拼起来这样的练?就算不是韦陀剑,而是其他的旁门剑法,若能够像陆锦一样彻底学通了学透了,也不会比她差半分。

陆锦对此事十分上心,每日里练练停停,随时记下自己的新想法,甚至还偷偷写了又烧了两篇昙花角度的独白,渐渐让昙花此女的形象和这套为了体现昙花的剑法成形。

正月前后是年节最集中的时候,除夕、新年、开基节、人日、上元节等等。但归云庄内花木扶疏,按照奇门八卦设置,虽然庄丁们走熟了也不碍事,但总不适合大肆张灯结彩、欢聚宴饮。

陆乘风也不爱热闹,只允许在归云庄门口、庄丁们住的小院里略微布置一下,不过赏钱给的大方,倒一样叫众人欢天喜地。

除夕夜时,给去世的陆夫人上过香后,众人围炉守岁,除了陆家三人,陆行空也坐在陆乘风下首。酒菜过后,陆乘风考了陆冠英几句诗文,虽不甚满意,但也可以看出他的用功,就没有多说什么。同陆行空聊了几句开春之后庄户的耕种问题,又说起了时人的诗词。

其乐融融之间,陆冠英只觉得大人的话题无聊,左顾右盼了片刻,发现陆锦左手托腮,右手拈着一直竹筷,小范围地比划着,一脸空茫茫好似发呆的样子。若是单看她表情,和她平时练剑时真是一模一样。陆冠英捅捅她胳膊,小声问,“姐姐,你在练剑?”

陆锦回神,茫然问,“什么?”

陆冠英指指她手里的筷子,“我看你刚才像是在练剑。”

陆锦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筷子就开始比划的,她刚才确实仍然在想昙花的剑法,大概不知不觉间入了迷吧,倒是越来越有从前无时无刻不在想情节的意思了。

陆乘风见陆锦罕见的唇角带笑,也问,“锦儿在笑什么?”

陆锦摇摇头,见陆乘风面露不悦,似乎觉得她有意欺瞒。陆锦想起前世,对于此时此地又是一阵厌恶,谁也不理,只是端起一杯屠苏酒盯着看,一副酒杯里有花似的专注样子。

陆行空眼看父女俩又要掐起来,心里苦笑一声,第无数次试图打圆场,“小姐对今年的年货可还满意?”

陆锦看了他片刻才点头道,“不错。”四季衣服各两套,绢纱绸缎十二匹,干果山珍一大车,笔墨纸砚两套,另有金银珠玉,胭脂水粉,无不极尽精致华美。她看的时候就觉得,挑的人必定是用了心的。想到这里,陆锦又说,“首饰很漂亮,我偶尔还戴着玩,胭脂水粉实在无用,以后不要买了。”

“那可不行。”陆行空似有意似无意说,“小姐如今越来越像夫人啦,可要多打扮才会更漂亮。”

陆乘风闻言叹息一声,想起去世的妻子便眼神一黯,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罢了。

本来除夕夜守岁时应与家仆等人一同饮酒唱歌、奏乐击鼓,甚至大户人家会请人来表演歌舞杂技助兴,直至通宵达旦。但陆乘风对那些没兴趣,陆锦在那个最热闹的世界上时都对这些没兴趣,现在自然更看不上。

将近子时时,夜色虽然浓重,却没给人深沉的感觉,后厅能够听见远处隐约的欢笑热闹声,陆乘风和陆行空却下起了棋,棋盘上黑白交错,厮杀惨烈,陆乘风一个黑子下去,提了十几个白子,陆行空拈着棋子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无奈地把白子丢到棋盘上,“庄主又赢了。”

陆乘风微笑道,“你现在可不如从前了。”、

陆行空摇头,“俗务太重。”他回头一看,不由得笑起来,陆锦手撑着下巴,半眯着眼,也不知是在打盹还是在发呆,陆冠英已经支撑不住,困得头一点一点的。陆乘风叫庄丁端了水来给他洗过脸,说,“今夜不能睡,你既然困了,不如和锦儿一起对练一场,给我们开开眼界。”其实是他只是想找借口看看儿子的武功罢了。

陆锦也在一边擦了把脸,闻言拿过一旁的木剑道,“也好。”她又有了新的想法,但这里一时找不到人过招,感觉上总是差点,既然陆冠英送上门来,那也总比没有好。

陆冠英张张嘴,想说我打不过姐姐。又想起父亲上次所说,不能未战先怯,便用力点头说,“是,我一定尽力。”

两人一交上手,陆乘风就发现了问题,他眉头一皱,正想说什么,突然及时想起自己在儿子面前是装作不会武功的,只好闭上嘴接着往下看。

但不到片刻,陆锦也发现不对,收剑后退两步示意暂停,问道,“你做什么缩手缩脚的?”

陆冠英道,“师父叫我把你的木剑当做真剑。”

“这就不是真剑,何必当做。再说这里又不是云栖寺,哪来那么多规矩。”陆锦挽个剑花说,她想找虬木那样的高手而不可得,就干脆用陆冠英这样的低手来代替了,如果他再畏首畏尾,那还有什么意义?

陆冠英眼睛一亮,见陆锦说得认真,不像是在耍他,立刻高兴道,“是。”

陆冠英虽然年纪幼小,但平时勤学苦练,又天生身高体健,这时便显示出威力来了,小小的拳头上也有几分虎虎生风之意。陆锦心想这才对,便也用起这两天在想的剑法。

陆冠英眼见得一剑向自己眼睛刺来,左手一挡,右脚仍然飞踢陆锦肋下,陆锦并不退后躲闪,反而团身上前,几乎撞进了陆冠英怀里,剑尖下压直指他咽喉,在陆冠英伸手去抓木剑时,她狠狠地将左手肘尖撞在陆冠英腹部巨阙穴上。

陆锦力气虽小,陆冠英发育中的小身板也不是很结实,更何况这一下不仅加上了陆锦全身冲过来的重量,还正正顶在穴道上,当场顶得陆冠英小脸煞白、捂着肚子连退几步,晃了两晃才站稳,总算是没坐倒在地上。

陆锦也没想到这一下效果这么好,她本来还准备了削他面门、刺他太阳穴的后招,却只是起了个手就用不上了。

陆行空等陆冠英示意认输后,才急忙奔到厅中查看,确定了陆冠英并无大碍,才眼带责备地问陆锦,“小姐可有受伤?”

陆锦听出他意思嫌自己下手狠,连个白眼也懒得翻,直接坐回座位上,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陆行空也不好继续说什么,只得带陆冠英下去解衣查看伤处。

陆乘风与陆行空不同,虽然二人看来一般文弱,他却是货真价实的武林豪强。在陆乘风看来,流血流汗不流泪,刀剑加身而面不改色,这种态度才称得上是男儿本色。至于比武受伤,只要对方不是故意下黑手,那受着就是,谁让你技不如人呢。因此他半分也不觉得陆冠英受的那点小伤算回事儿,只是陆行空重视,他也不扫其面子就是。

陆乘风更在意的是,陆锦刚才那一撞,竟似是虚招,只是陆冠英没躲过,她才干脆化虚为实假戏真做,连后招也省了。只是无论虚招实招,陆锦刚才露出来的几招可和韦陀剑法没有半点联系。这时陆冠英不在,他便令众庄丁退下,说,“锦儿,来,我与你试试。”

陆锦知道陆乘风幼从名师,武功不弱,因此半点欺负残疾人的自觉都没有,听了这话,站起来上前几步,劈面就是一剑。陆乘风坐在椅子上下半身不动,上半身左摇右摆,不时一指点在陆锦剑尖上,就令她木剑歪斜,整招都被破去。但见陆锦木剑飞刺,不离陆乘风头脸要害,但始终挨不着他半点。

陆锦历来听人称赞自己天分,也为自己的剑法而自得,这时眼看二十多招过去,竟连陆乘风头发丝都挨不着,也不由得佩服他果然不愧为桃花岛门人,武功确实高强。

她却不知,陆乘风也在暗暗惊讶,他双腿残废但上身功夫从未放下,本来打算只是躲闪看清陆锦剑法路数,没想到竟被逼的需要不时出手点开她木剑,才能保全面子。更令陆乘风吃惊的,却是陆锦这套剑法,从头到尾无一守招,招招狠毒,剑尖所指,俱是致命要害,若是分刺肩头手腕胸腹,则都只是虚招罢了,最后的目的,一定仍是那些要命的地方。

陆乘风越打越心惊,正要喝问她这样一套毒辣的剑法从哪里学来时,陆锦却先收剑跳开,一边喘气一边说,“不打了……累死我了……”

这才二十几招,怎么累成这个样子?陆乘风第一次无比深切的体会到,陆锦的身体对她的武功影响多么巨大,他失望的摇头,“你的身体怎么还这么差,不是说好多了?”

陆锦却说,“现在已经……比以前、强多了……”她从案几上端起杯茶水灌了,停了片刻,这才觉得好些。“我从前哪有这么好的体力。”

陆乘风暗叹一声,问她时和颜悦色多了,“你这套剑法哪里学来的?虬木禅师可不会这样的旁门剑法。”

陆锦说,“怎么是旁门剑法,这就是师父教的。”她自觉这套剑法全从韦陀剑法里化出,从头看到尾,无一处不能在韦陀剑法里找到原形,说起来自然理直气壮心安理得。

陆乘风见她表情不似作伪,心想这个女儿虽然性情恶劣,但年纪尚小,又哪里有这么深沉的心机说谎,只怕说的是真话。虬木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高手,本来有妻有子,后来突然出家不履江湖,谁也不知为了什么。虽然人人皆知他早年以指掌功夫成名,但这些年潜思剑法也未可知,只是这剑法太毒辣了些――但这些毕竟都是别派秘辛,他却不方便探问了。

陆乘风心道陆锦性格本就乖戾,再学了这样狠毒的剑法,将来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便说,“这套剑法虽然称得上精妙,但却太走极端,要知刚极易折的道理。你若要练习,还是韦陀剑光明宏大的路数更适合你。”

陆锦对光明宏大云云不当一回事,但“刚极易折”四个字却让她霎时间想到,昙花若真如此决绝,早早同玉帝玉石俱焚不是更痛快,这每年一次的开花,何尝不是对她自己的长久折磨,她苦苦忍耐,只怕终究还是为了见韦陀。

陆锦想到这里,觉得陆乘风说得有理,便恭恭敬敬执剑行礼称是,反而把陆乘风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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