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小柯从床上坐了起来,额头都是豆大的汗珠,嘴唇发白,可是声音却是很洪亮地喊道:“小敏!小敏!是你吗?”
只见一个女子身穿白色衣衫,踉踉跄跄地从门口进来,小柯眼泪登时再次流下,门口那女子身体显得也是十分虚弱,需要扶墙而行。
天云仔细看了看认出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小柯的贴身丫鬟小敏。
小敏苍白的脸上,目光呆滞,就如那行尸走肉一般,突然看见床上的小柯,眼珠似乎一转才有了光,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扑到小柯的怀中大哭起来:“小姐!小姐!真的是你啊!你不要撇下敏儿啊!”
两个朝夕相伴的姐妹儿,没想过还能再见到,都以为对方已经驾鹤西去,因为那场大火实在是太大了,更令所有人一时间无法接受这如此诡异火灾的发生。
天云和语诗在一旁心里都感到很不是滋味儿。
不一会儿庆玲嫂端着一瓷锅冒着热气的姜汤走了进来,又端了几碟刚才被她热过的菜,轻声对大家说:“来孩子们,快来把先姜汤喝了,驱驱身子里面的寒气,”
四个少年围坐在桌子旁边,心中满是愁绪万千,吃饭时各自吃各自的,没有一人说话。
见四个原本应该高高兴兴成长的孩子遭受了这巨大的打击,庆玲嫂怕他们会一蹶不振,从此便毁了下半生,曾经也在此般苦楚中痛不欲生的庆玲嫂心思一动便说道:“柯儿,还有你们这些孩子,不要太过伤心了。”
四人感到一些愕然都抬头向庆玲嫂看去,天云此刻才注意到这个曾经在史府做女仆的女子,虽然一身简单的青衣,但却散发出一丝高贵的气息,高高的鼻梁下,一个樱桃小嘴,五官竟是十分的精致,三十几岁的女子所散发出来的成熟美在她身上显露无疑。天云真想不到这女子以前会是在史府做下人,只不过史府都是好人,见她与恋人相爱,便给了他们一些银两,让他们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
庆玲嫂继续说道:“柯儿,你不奇怪吗?怎么没见到你子俊哥。”
小柯皱了一下眉正色道:“真的了?庆玲嫂,子俊哥,到哪里去了,自从三年前你们搬出史府后,我就没见过你们了。”
“呵呵,他也去了。”庆玲嫂淡然一笑。
众人十分惊讶,貌似……。
“不错的,我想他现在应该在那里继续伺候老爷和夫人呢。”庆玲嫂继续讲道。
“怎么会这样?”小柯那脆弱的心再一次遭受打击,那个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下人子俊竟也不在人世了,而且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我们结婚后的第二年,有一天子俊去临县果林县采办一些布匹,在果林县城他为了救一个溺水的孩子,结果自己却……。”庆玲只是摇了摇头淡淡地讲述着。
“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都没告诉我们?”小柯激动地说道。
“告诉你什么?你认为他死是么?”庆玲反问道。
“嗯。”小柯想了一下点点头道。
“只要认识这个人的人还活着,他从来就没死过,虽然肉身不在,可是他的一切不是还好好的活着我的心上吗?”庆玲说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细细品味庆玲这几句话,虽然不能令众人心胸马上开阔,却让他们换了一个角度去看问题,沉思片刻后庆玲继续讲道:“死亡绝对不是结束,有些人活着世上没有活在他人的心里,那才是最可怕的。与其在现实中痛苦,何不在回忆里与他们相知相伴呢?”
天云,语诗和小敏都望着小柯,小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声道:“谢谢你,庆玲嫂。”然后低下头认真地吃起饭来,众人眼神再次相交,同时动起了手中的碗筷。
夜已静,雨已停,风亦止,众人都已入睡,天云独自坐在门边,仰望那一弯秀眉般的下弦月,轻风吹拂着他那略显疲惫的脸庞,带着院中玫瑰的一丝芬芳,清洗着他的心灵,想着屋子里已经熟睡的小柯,他已然深深地下定决心,这辈子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她,无论到哪里。
倚着门边,天云渐渐地进入了梦乡,在梦中他手持宝剑,电掣风驰,翻云入雨,犹如那已经得道的剑仙,厮杀着各种妖魔,身边一直有个美丽女子在他身边陪伴,可是他却看不清她的容貌,天云十分着急竟唤出了声音:“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天云,天云,你怎么了?”一个声音传来。
天云猛地惊醒,只见一张清秀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此时蓝的天,白的云,暖暖的阳光已经洒在他的身上,“小柯!”天云唤了出来。
“天云,你怎么了?做恶梦了?瞧你满头都是汗。”小柯道。
“呃,没,没有。”天云一本正经地说道。
“还怕羞啊!梦见被什么妖怪给吃了吧。”小柯略带讥讽地说道。
见小柯脸色红润,声音娇美,天云心里有如吃了一颗定心丸,略感开心,正色道:“我啊!是梦见你被妖怪给抓走当老婆去了!”
“你!”小柯娇叱一声,伸手去掐住了天云的耳朵。
“哎哟,哎哟喂,怎么的,小妮子,跟谁学的新招式啊,将来用来对付你老公的招儿,怎么可以拿我做实验啊?”小柯掐着天云的耳朵一点一点将他拉了起来。
“去,没正经的,昨夜我想好了,我的爹娘一定会在天上看着我的,他们要是看见我一蹶不振一定会很伤心的,庆玲嫂说的对,从今往后,我来养活我的爹娘,就在我的心里,我到哪,他们就到哪。”小柯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幽幽地说道。
一缕金光斜射在小柯脸上,一丝清风吹起,她那柔丝的秀发随风轻扬,花瓣淘气地钻进她的头发,落在她修长的睫毛上,她整个人如同天使般雅淡温婉纯洁动人,天云傻傻地痴在了那里,很久很久。
“天云我们上路吧。”小柯打破了这片沉静。
“嗯?”天云不解地问道。
“我们收拾一下去帮穆姊姊收集湖水吧。”小柯继续说道。
“小柯,那……你?”天云断断续续地说。
“我都想好了,让小敏留下来先帮我照看爹娘的家(墓),帮你们收集完湖水,我还有一个心愿要去实现。”小柯笑笑道。
“一个心愿?是什么?”天云理所应当地问道。
“嗯,这个嘛,先不告诉你,走吧收拾一下,再去拜别一下我爹娘,咱们就快上路吧,好像时间不多了呀。”小柯给天云留了个悬念。
“好吧,走。”天云转身进了屋。
小柯和语诗收拾好了行囊,小敏庆玲和他们三个,一起去了小柯爹娘的墓前,拜别了一下,在小敏和庆铃送别的眼神中,小柯离开了家乡,带着一丝忧愁和一个行囊,还好身边还有两个最好的朋友,她似乎轻松了不少,爹娘和家乡永远封存在了她内心的最深处,轻易地她不愿意触摸它,易碎的东西应该好好保管才是。
恶毛被绍言一直安排监视天云等人的行动,见他们离开了播州,他火速回禀了绍言这一消息,绍言毫不犹豫地吩咐恶毛备马,带着一些金银珠宝,绍言和恶毛秘密地跟在了天云三人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