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七章佛骨舍利
摄人心魄的字迹深深地印在心里,血脉之中热血汩汩而动,虽有所耳闻却也不曾亲临,仍然给了她太大的震动,一时间惊喜交加,百感交集。
当金瓶儿回过神来,看见鬼厉那副懒洋洋的样子,瞪了他一眼,说是嫉妒,又像是叹息,一唱三叹神凄楚,耐人寻味。
“还不走吗?”没好气的说了一声,率先离去,留给鬼厉俏生生的一个背影。
不声不响地跟了上去,一男一女踏着光亮穿梭在黑暗的山腹之中,异样的滋味蔓延在空桑山,轮回?穿越?逆转?太多的神秘落在了两人的背后……
空桑山,炼血堂。
野狗道人神怡气静的坐在一张威风凛凛的貂皮宝座之上,双目炯炯有神,粗横的眉毛外撇,脸色粗犷之中多了一丝儒雅,气机沉稳,不时地攥着座椅的把手,耐心地听着下方众人说着什么。
下方整齐站着数十人,穿着装束个不一样,有的衣冠楚楚,衣着很是整齐,风度翩翩,儒者之风王者之气,锋芒毕露;有的破衣烂衫,七星怪异的兵刃,贼眉鼠目的,看去怎么都不像好人;有的杀伐之气毫不掩饰,浑身上下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如同一把冷艳的刀,杀气外放,杀机内敛。
无论这些人如何的参差不起,无异每个人都能独挡一方,各有绝活,气质无疑都是翘楚之辈,久居人下心机却是毒辣之流,起色不一,但无疑干劲十足,而且对着野狗道长很是敬畏。
一群虎狼嗷嗷待叫,为首的狼王却显得很是沉稳,杀机更内敛,藏匿的很好,不表一句,但牢牢控制着场面,有大将儒者之风,但是那股子与生俱来的傲气无论如何遮掩不住。有的傲在脸上,有的傲在心里,堂堂正正是个人样。
一个潇洒无边的多情公子,彬彬有礼,上前一步,神采飞扬地道:“堂主,近日来南疆方向调动频繁,似乎将有重大变动。李洵已经离开焚香谷北上,皇甫静与慕容雪羽情形不明,有待考究。目前由燕红、上官策主事,巫妖已返回十万大山。”
沉吟了一下,又说道:“苗族现任的白羊巫师似乎已被焚香谷控制,也许他身上还有未知的秘密所在,未经证实,还请堂主明察。”
野狗道人迷糊着的眼睛射出诡诈之色,忽然间明亮起来,伸了伸腰,气息悠长,安详地吭了一声,道:“赤水之畔,离火之渊,封神祭台,锁魔塔,难道不曾有一点消息吗?慕容雪羽、皇甫静两人当真是从天而降的吗?”
半睁着的眼神瞪得老大,口气越来越不善,咄咄逼人,锋利地如同一把匕首。
那人吓得直冒冷汗,面部微微有些抽搐,却也不慌不忙地应答,针锋相对。“南疆尽为焚香谷所辖,其之南尚有不可查之处,多年来一直诡深莫测、引而不发,直到最近我们的人才探查出一些端倪,所以收集的情况不是很详尽。”
野狗道人哼了一声,没在追问,刀芒般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停在了一个中年散发大胡子那块儿,不在飘忽迷离了;
中年人从容不迫,将扛着的一把大刀竖在胸前,浑厚黝黑的一柄大刀留着精光,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无异质地不赖。少说也有几百斤重,他挥洒自如,显然臂力不错,相貌粗矿却不乏细腻,是炼血堂收集情报的一把好手,很受器重。
轻轻了嗓子,拿捏了片刻,游刃有余,中气十足,道:“焚香谷并非神州浩土最南,其中另有玄机,此番焚香谷敢冒天下之不韪,后手一招接一招,不可不查,不可不防。另十万大山近些日子忽然间戾气大盛,有复苏之象,一日强过一日,手下怀疑他们用活人生祭邪神,镇魔古洞魔气浩荡,其心歹毒。”
中年人说完,下面一下子像是炸了锅一样,熙熙攘攘之声顿时热闹了起来。
“还有呢?”
“另有一说,李洵此番北上北极冰原是为了佛骨舍利,其他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正从四面八方竞相云集。虽是传闻,神州浩土处处大为震动,乃为百年来最辉煌之时,赴会者不详。人手不足,是否加派?”
又是一剂猛药,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大声争论,各执一词,场面有些紊乱。
野狗道人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他退下,咳嗽了一下,众人纷纷止声,有所收敛。一时间鸦雀无声,静得可怕,凝滞的气氛都能结成寒冰,冷飕飕的。
那柄竖立的大刀刀背反转,乌黑发亮的精光映出一道拇指宽的光束,恰好照在他的脸上,眉毛镀上寒光,深邃的眼珠有些可怖,不羁的神情卓尔不凡,大开大合,更显王者之风。
或站或立,或醒或醉,怎么都像一柄刀,无边的刀意舒展开来,不怒自威。
“炼血堂为魔教派系最古老的一支,底蕴深厚,非其他旁门左道小门小排可比,空桑山更是我们圣教的圣山,不管何时何种境地都不会放弃,狐岐山短短百年废弃是迟早的。先前虽纳入鬼王宗一系,也是权宜之计,主要炼血堂的精魂尚在,永不覆灭。基业岂可毁之一旦,有圣教一日,我炼血堂便是魔神的爪牙,浪锋所向,尽皆臣服。”
一席话话罢,热血沸腾,风骨清灵,棱角分明,只将众人的心提到嗓子眼了。
清晨的光线温暖的是身子,豪言壮语点燃的却是不羁的心。
“呵呵,道长有如此雄心,不负当年黑心老人的风采,他老人家若是得知,必定欢喜的很。这般说法,就不怕鬼厉宗主怪罪吗?”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小白优雅的一笑,缓缓走来,在场诸人有不少人短暂的失神。
只见一个仙子一般的女子一步步走来,每一步不是踩在地上,而是漫步在心上,一声一声的直将人的魂儿都勾走,比画里走出来的人儿还要精致几分,无处不妖娆。
野狗道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小白,猛然间心跳加速,古铜色的脸颊翻上淡淡的粉色,方才的气势烟消云散,竟有些小女子的形态,些许的腼腆,紧紧地注视着,满是期待,仿佛一切都模糊了。那个身影,牵着神连着魂的影子,你可会出现;那个身影,生命力不曾有过的温暖,你可会再现?
傻傻地望着小白来的方向,望眼欲穿,她会来吗?唯一的声音回荡在他的心里,全乱了,所有的仅为那可能出现的身影乱了……
小白穿过人群引起不小的轰动,倩影一闪,来到野狗道人的面前,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晃动,抿嘴笑着,他却毫无反应,眼巴巴的望着;
“道长,似乎不欢迎我的到来,好歹也是圣教的客卿,此便是炼血堂的待客之道吗?”
他艰难地吸了一口气,浑身抽咽,身子一片冰凉,喉咙一团烈焰焚烧着,前方始终没有一点痕迹,哪怕是一点点的动静都不曾放过,虚空依旧什么也没有。
粉红的脸色一片死灰,短短的一瞬,野狗道人仿佛苍老了许多,眼睛眨了一下,瘫在座椅之上。
“恭迎驾临,不知狐岐山有何变动,竟劳客卿驾临,不知可否赐教一二。”
野狗道人款款说道,不卑不亢,稳如泰山,身子动了动,根本没有让座的意思。
小白饶有兴致地看着,也不动怒,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野狗道人给出了完美的阐释,脱胎换骨,与先前大大的不一样了。
“呵呵,鬼厉失踪了,或许会在空桑山出现,道长可有察觉?”
他眉毛一挑,狠狠地拧下了座椅的把手,站了起来,吃了一惊。
这时,一个肩膀披着麻袋的僧人从诸人之中走了出来,身材魁梧,赤着脚,铜铃似的大眼睛,大如葡萄叶的双耳,双手作揖,长呼一声:阿弥陀佛!
厚厚的嘴唇外翻,微微有些干裂,精神抖擞,朝着诸人都拜了拜,拉了拉肩上的布袋,这才说道:“喜鹊鸣叫,今日必有贵客降临,勿动!勿动!”
小白再也忍不住,见了这活宝一般的小沙弥,放声大笑,捂着肚子,笑的人仰马翻,若不是旁边有扶手,当真是要瘫痪了。
野狗道长扫了一眼,紧蹙的粗眉舒展了几分,心里嘀咕道:天下的野和尚都是这个样,喜鹊鸣叫,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活物也不曾多见,哪来的喜鹊?嘴皮子犀利,与周一仙那神棍如出一辙,佛门之大不幸!
叹息了几声,便作罢,连鄙夷之色也省了,朝着其他人又看了看,可就是在没有人站出来说话了。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小沙弥害羞地又说了一句,憨憨的。
逗得诸人纷纷大笑,一时忘了小白的手段,很放肆的张牙舞爪,只有几人纹丝不动,不苟言笑。
诸人的表现野狗道人尽收眼底,细细地斟酌着。
突然,天籁之声钻进野狗道人的耳朵里,一道闪电不偏不移地击中了他,再也动弹不得,痴痴地,眼眶湿润了,泛着波光。
“小凡哥哥,真的会在这里吗?”
从地狱到仙境,冰火两重天的强烈感触刺激着麻木的神经,他彻底失去了自己,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