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丰都庙
鬼仙退却,噬魂的煞气内敛,也跟着恢复了正常,深沉的夜色更加迷离,某种说不清楚的神秘正一步步走来。鬼厉忽然觉得最近特别容易失控,大大有违往常的举止,莫不是越近目的地,患得患失,难以平静地对待。
迷茫,本来不应该的,兽神珠展示的一切令他无从琢磨,如若当时真的与之相谈,兴许现在就不是这个样子。究竟好与不好,谁又能说得清楚呢?亦如初入空桑山,噬魂第一次吸干了姜老三,他惊恐迷茫,“我干了什么?”
或者是应该放下了,那个白衣女子一次次的呼唤,低沉婉转,回荡在脑海间,“小凡,你回来吧……”
可是冥冥之中有种力量推着他向相反的方向而行,在另一条道路上越行越远,以至于难以回头。有太多的牵挂,割舍不下,他平静地看着噬魂,冷笑一声,那个少年的话如此熟悉,仿佛便是昨日。“这烧火棍或许是邪魔之物,但我用来斩妖除魔,便是正道,我便问心无愧,便如你所说的我我们古剑‘诛仙’一般。”
“天地间第一邪物,不是它(烧火棍),而是人心”,面对小白的劝诫,他坚信不疑,孤独而高傲。
此刻一一回望,如惊涛骇浪,起伏巨大。他想到了许多这么多年被他忽略掉的东西,他的信仰,他儿时的梦想。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世间?
莫非这世间人人都疯了吗?
你还能问心无愧吗?还能坚信心中的正道吗?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善恶扑朔迷离,为何偏偏在一切已成既定时候,偏偏又是在这九幽路途中,才得知。我算什么?碧瑶算什么?
回去,回得去吗?青云,曾书书,大竹峰,宋大仁……一切都模糊了,那么遥远,沉重的背负不起。
鬼厉痛苦的挣扎着,只觉浑身的力道被抽空了,困乏无力,很累,很累。好想躺下休息,一个人,静静地,长眠百年。管他沧海桑田,世事变迁,烦烦扰扰,再与我何干。如果是上次蛮荒圣殿幽姬的话是引子,此刻它已生根发芽,密密麻麻的触须爬满心田。封堵呼吸的空间,挤ya心间的净土,将一切美好的东西剥离,落了一地的忧伤。
蓦然间,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股力量,他站了起来,浑浊的眼神望着远方,怔怔出神。
几人也都察觉出异样,这时见他站了起来,谁也没有开口,提也不提。
“前方不远处,应该就有动静,否则鬼仙也不会知难而退。大家加快脚步,且去看看吧!”小白的声音轻柔的如同羽毛一般,质地rou软,闻之身心无比地舒坦。甜甜地略带些笑意,跟上鬼厉,并肩而行。
后面的小环、小灰对望一眼,自觉无趣,也不多言。一声不吭地跟着,于是这一行人又继续前行着。
鬼厉的步伐有些踉跄,执拗地行进着,小白淡然地并肩而行,也没有相扶的意思,更没有开口。不喜不怒,不急不躁,平静地出奇,有时也自言自语地说上几句,气氛不至于过分冷淡。
“我真的错了吗?一直以来,都是吗?那个张小凡已然远去,鬼厉也非我所愿,我是谁?我算什么?”
他自讽自嘲,像是失心疯一样,可此时此刻说出来,格外地凝重,谁也笑不出来。
小白惨然地看着那个男子,不假思索,随口道:“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芥子须弥,圆融互摄。过去当过去,又何必执着呢。法相千变万化皆天机,不离本心即可!”
“若是问心有愧,善恶不分呢?”
“呵呵,妖物做事全凭心意,不会去想那么多,想的太多反而会困住自己的手脚。世人说妖狐害人,难道我们便引颈等死吗?这个世间本就是善恶不分的,能坚守自己的本心已是不易,做人难,宁堕妖道,不入天道。”
小白随意地说着,并不打算数言就能改变什么,一切的是非对错还得自悟。无边刹境,自他不隔于毫端;十世古今,始终不离于当念。
鬼厉闻之陷入了沉思,情绪稍平,不再发问了。
这时,小白哼着南疆的小调,悠长婉转,质朴无华,娓娓动听,凄凄切切的,声音低转时涧间流水,抑扬顿挫,叮叮咚咚,滴滴答答,欢快地跳跃着;高亢时,裂石穿云,管竹丝弦,无不相应,天籁之音传唱四野,一派南疆热情洋溢的民风民俗。这一曲唱的众人欲仙欲醉的,仿佛身处南疆,鸟语花香,万物吟唱,恬淡柔和的景致。当初两人身处南疆,觐见大巫师时,何尝不动容,小白醉酒的情形依稀就在眼前,当时亦可,此时为何翻江倒海。
有些羡慕小白的自由自在,超然洒脱,一切随意,本真不变。
几人正沉醉于异域情调时,前方有几个人影,风风火火地奔来,聚则为形,散则为气,隐显自如,并分身散体,变化无方。明明奔行的速度极快,身法绝伦,魔影重重,残像分分合合。可给人的感觉却是慢走一般,脚步很慢,循着某种印记而来,穿梭在异度空间里。
不见其人,不闻其声,单单是出场给了众人太多的思索。
走在前面的男子约莫四十一二年纪,中等身材,宽肩厚背,戴一顶黑纱处士巾,前额很宽,上面有几道深刻的皱纹,脸瘦长,粗粗的扫把眉下是两只长条条的SanJiao眼,明亮的榛色双眸中射出两道锐利阴冷的光芒。鼻直略扁,口阔唇薄,一口长长地胡须,浓密而稍呈huang色,被风吹着在xiong前飘浮。他身着一件玄色长袍,腰系一根麻绳,橙红的剑穗垂下,脚穿粗布麻鞋,以缓慢稳重的步履,踏着山河而来。
一行三人最引人瞩目的一个少年,他身穿一身惨绿罗衣,肩头、手腕、腿部都有各色的羽毛,薄薄的,与肌肤相贴。圆滑、造型独特的罗纹镶嵌在袖口,透着古怪。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玉颈脖的诗意光泽。长发以竹簪束起,身上一股不同于兰麝的木头的香味。身材修长,姿态优雅,尚余孤瘦雪霜姿,瞳孔灵动,睫毛修长,冰晶一样的吸引人,略有妖邪之色。几人从没见过比他更加优雅入画的男子。一种光亮至美的气息从他的面庞感染到了,他没有笑,但他的清澈的眼神却在忠诚的微笑着。
这无异是个俊美的少年,偶尔抬起头,让人窒息的精致脸颊,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只是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种东西,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不知不觉间人已经被吸引。全身找不出有利器的痕迹,除了袖口奇形怪异的罗纹,当真没有可疑的地方。
小白忽然想到“羽刃”,袖里藏刀,天赋异禀,通常出招毙命,快得不留痕迹。如若不是对速度极为推崇,是不会选择羽毛做利器的,修道之人通常比拼的是法力、修为,却另有一途,专攻速度,唯快不破,处处料敌先机,讲求一击致命。完美的防御,绝对的速度,休想捕捉到一点痕迹,即使一击不中,也可全身而退。
待三人走到跟前,双方各自细细端详了一番,中年男子始终挡在少年的面前,以护卫的方式作出了防御姿态,另一个男子却显得普普通通。两拨人互相皆有异色,刹那间那少年最先开口。
“在下左浩天,得遇几位红尘来客,实乃三生之幸。敢问先前可有遭遇鬼仙,我师徒三人正在追踪,如能相告,不胜感激!”
一席话说得密不透风,很是得体,不骄不躁,颇有君子风度。寒光斜视着鬼厉,不曾远离,倒是对其他人没有多少兴致。
只是那个男子想着心事,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小白接过话茬,道:“呵呵,阳神能修至随意化形,当真造诣不浅。先前鬼仙刚刚退去,脚力不错的话兴许还能追上。”
被看破行迹,中年人阴鸷的眼神一紧,脸上阴沉之色更重,少年挥了挥衣袖,一切又风平浪静。
“呵呵,九幽多年不曾有外人进入,我等自然一目了然,姑娘见识广博,妖法通天。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小白兴致勃勃,针锋相对,也有意无意地客套着,妖媚而不失庄重,能言善辩,“额,公子年轻有为,区区鬼仙想必诸位也不放在眼里。那敢问公子,这是哪里?”
“黄泉三千里,再进为丰都,东西分两道,万象皆森罗。”
“听说鬼仙化形不易,阴神可以通过太阴炼形,而修成形体出现;功德再次造化有之。让其成了气候,到时要除之不易,切莫错过了机会!”
小白与左浩天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各有所得,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告辞,相信不久还会再见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几位当心了,九幽并非善地!”意味深长地收回贪.婪的目光,也不掩饰。话罢扬长而去……
那个普普通通的男子奇奇怪怪的,恋恋不舍地从小灰身边溜过去,就像看见了真的“天帝冥石”一般,再三回首,相继离去……
这样的举动让猴子抓狂,破口大骂:“这帮衰神,不怀好意,活该不死不活的,跟道玄一个鬼模样,不入魔才怪!”
风驰电掣,那人又奔了回来,直愣愣的盯着小灰。不是人应该有的目光,动也不动,真跟死人没什么两样,浑身不自在。
猴子让人抓住了痛处,也不示弱,ting起xiong膛,对立着。
“过了丰都庙记得往东而行,他或许在哪里,不经允许,不可随意处置!”
再眨眼时,人已经没了踪影,心里有气也没地撒,吃瘪。“谁在哪里,还不可随意处置,我呸!”
鬼厉耳聪目明,不作停留,如离弦的箭弹了出去,
“啊……道玄……丰都庙……”
欲再度发狂,忽然品出那人话里的味道,当下立断,吓了一跳。
小环、小白一一鄙视,懒得理他,太没品了,追着鬼厉绝尘而去,只留下他一个人在哪里发呆。
两个时辰以后,猴子才慢吞吞地追了上来,三人早已到了丰都庙的牌坊前…….飞卢b.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飞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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