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跟着红梨落飞行在通往主院的大道上的相思,神情漫悠,一双眼睛东瞧西望,南看北瞻
红梨落不快不慢的在前面飞,以相思的速度,只快一点点便可以追上并行,不过,她不想那么做
她不急,这样一前一后的跑着,比较有意思,所以,她是不慌不忙的追着前面的身影,而在两人身后很远的地方,是反应过来后,风风火火的追着向内院的红连方一群人
相思与红梨落的距离,保持在十丈左右,与红连方的距离保持在百丈左右,每每后面的人拉近一点,相思便会在快一些,将距离又拉下,同时前面的红梨落亦会加快点点飞行的速度
前两人是悠悠的闹着玩,后一拔是追的心浮气燥,却是形成默契,前追后赶着,飞向红家最主层的所在地
红家的主院内,宽敞的大厅中,除了最近墙壁的护卫,厅内两侧一字排列的五排桌椅前,前三排的各排约有百余座位上都有主人
大厅正中,最具权威的主桌前的一主六副七座,主桌之上茶具俱全,尚有热水的水蒸气在冒腾,而主座却空缺,左侧第一副座亦空缺,别五副座上各坐一人,外表年龄均在六十以前,略显老态
副座后面的次副座的左边座上,自离主座最近处往大门方向,一排自年长至年少,或男或女的有十余人,其中空出两座
而次副座的右边,第一座处,是一外表年约三十五六,一身粉色为底的绣花绵缎衣裙,青丝高挽,花间缀有钗环珍珠饰物,风姿丰盈的女子,其后的座上,各有青年男女十余人
外面的阳光正好,但厅内不仅说话的声音没有,连咳嗽声都不曾有半分,安静的气氛,令人压抑
整个大厅内的人,无论男女,无论是副座次副座,还是前三排座位之人,全部肃容站立,而厅内的所有人更是俱略侧着身子,目光齐聚在厅门的方向
驾轻就熟的红梨落,沿着主道,穿过重重城院,越过自成一体的红家街区,在层层守卫的目瞪口呆中,终于晚到了红家主院那高大的青铜建筑前
他的身影,正不偏不斜的停在高大建筑房前的石阶上空,越过石阶,跨过廊道,便是大厅,从大开着的厅门,外面可以将里面一览无余,里面可以将外面尽收眼底
真好,红家内部都在,该到的一个都没落下,真齐
红梨落扫了眼大厅的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更加明媚
红袍似火,笑如春风,金色魔兽昂着扬眉,虎威凌凌,红梨落的身影,如定格的画面,落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联部
刹那间,正盯着厅门方向的人,眼中俱闪过了惊慌,原本平静的呼吸,在瞬间失去了规律
右侧那第一座上的女子,水袖下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脸有几分苍白,最近她身侧的绵缎华青年,面色却是近乎惨白,同一排中,另有数人更是全身阵阵颤抖,额上开始渗出细汗
小白抬足间,便将十来丈的距离化为零,轻飘飘的落到了自己的母亲身旁,让自己的主人与母亲的人并肩
却在小白与其主人身影出现在时,厅内的人,呼吸更加的紊乱
如此整齐,这架式,好似是在聚会,该不会是特地在等她们吧?
难不成,红家未卜先知?
“红衣哥哥,你终于舍得停下来等我了”一停下,在瞄了眼大厅后,虽有点疑惑,相思也不放心上,只笑嘻嘻的看着红梨落:“我不认识路的,你也不怕我走丢了”
“放心,丢不了,不管你走到哪,我都能找到你的”伸手摸摸相思的头发,红梨落的脸上满满的是宠溺
“我相信红衣哥哥,无论走到哪,你都能找到我,”相思瞧着那一大堆人的某人,露出一抹深深的笑意,拍拍小白的脖子,雄纠纠气昂昂的奔向红家大厅:“红衣哥哥,我找人述旧去了”
红家的某人,等着接招
“凑”热闹的她来了
眯眼,嘴角的笑,更显诡异
小白四足轻扬,迈着铿锵的步伐,高昂着头,背着主人,无视那满厅人的目光,直奔那正中的主座
这小千雪,竟然比他还快
红梨落微不可察,无奈的摇摇头,紧跟在后面
视满厅人如空气,又视这红家如自家的花园,闲庭信步般,不请自入的两人,在几百人睽睽注视下,脸不改色的走到了主座前
飘到了主桌前的相思,突然转头,瞧向左侧的傍厅,嘴角上翘,那露在面具外的半边小脸,汪浅梨涡盛了一涡的笑容,那如水纹的笑意,层层护散,漾荡满了整张脸,整双眸
他,终究是放不下,还是来了
相思只看了一眼,便回眸,左手抱了兔兔,宽宽袖子中的右手轻动,指风无声无息的将主桌上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水与茶具托起,飘浮到了空中,又如生了脚般,缓缓落到了右侧一位身穿粉色,年约十七八岁,杏目汪汪的少女面前的桌面上
茶具刚刚离桌,便催着小白四平八稳的悬浮在桌面上,小白的母亲大金,紧跟着跳上桌面,与小白一样四足离桌面约一寸来高的浮着,一金一白,虎仪威威,凌凌倨傲,令人不敢正视
红梨落在左,相思在右,雪昊黑曜墨墨晴紫站主人身后,一起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满厅
目中无人也罢,竟然,竟然骑着魔兽占了主座
耻辱,天大的耻辱!
满厅的人,面上青了又红,红了又青,气愤气怒的气息,漫了整个大厅
“红衣哥哥,这些人是不是都眼瞎了,怎么连咱们来了都没看见?”目光漫不经心的扫过副座上的几人,相思侧眸看向红梨落,露出一副怀疑的表情
“小千雪,红家的这些人,本来就全是瞎子,看不见我们是正常的,”红梨落讥嘲的视线,巡过厅内每个人的脸,毫不掩饰心中的厌恶:“而且,这些胆小如鼠,贪生怕死之辈的窝囊废,却又夸大喜功,爱慕虚荣,死要颜面,所以就算见了,也不会给你行礼的”
副座上的五人,在一瞬间,个个面上青筋爆起,双目染上赤红之色,胸口起伏的弧度越来越大,呼吸粗促
“原来是有眼无珠,那我大人大量,也就不计较他们的过失了,”相思低头,佯装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如跟跟一群傻瓜计较,那就显得我太没身份了不过,若大的红家,竟然没半个有脑子的人,真是没落了”
这些人,她只给一句:没脑子
自古伸手不打笑脸人,纵然明知红梨落是上门算帐的,也该给圣殿的面子,行行礼,,虽然红梨落曾确是红家人,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红梨落,是圣殿巫子,身份就摆在那,却没一个肯弯弯腰
若态度好,红梨落念在红家的那一位的面上,大约也不会真的赶尽杀绝,但若还是如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那说不定真的会由人变成那臭又硬的死物
悲哀,太悲哀了
相思摇头叹息不已
“红梨落,雨千雪,你们这两个狗男女,欺人太甚!”被气得浑身哆嗦的红无边,从第右侧第一副座上一跃而起,一把长五尺,三指宽的白面长剑,周围包裹着一圈碧绿,陡然劈向了相思
同一时间,左侧的红无际,扬起一只包裹着碧绿颜色,坚硬如铁的拳头和一手执了一条长约一丈的乌青长枪的红无叶,亦蹿起了身形,拳头与长枪,袭向了红梨落
三人距离主桌不足一丈,突起发难,只是瞬间的事,其他人还没不及反应,碧绿色已经临到两人身边不足四尺
“唉——”在三人身动的瞬间,左侧偏厅内,站在一扇与大厅相共的窗台后,透过帘子观看着的人,飘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突然发难,想打人措手不及?
这是不知道最后谁是挨打的而已
“蚕火之光,也敢出来丢人现眼”相思不屑的瞥了搞突袭的人一眼,连动身子的意识都没有,只是举起了右手,迎向劈过来的剑影
雪昊黑曜刚闪了闪身形,又退下来
“找死!”红梨落冷冷的吐出两字,身形不动,待两人的拳与枪刃不足自己二尺时,精神意识一出,锁向两人,双手一伸,两道盈盈浅蓝光芒,化为两道闪电,分击两人丹田
他虽然才是武宗二星,却也是宗师阶的强者,想以徒手抓他的剑,轻敌如此,那就是自寻死路
大陆第一天才,也不过如此
“不知死活的无知小辈”看着抓向自己的那只连本源力都还没出现的手掌,红无边一声讽骂,长交的改向,巾一斜,改直劈为斜切,向着相思横扫
以为她会自大到没一点凭靠,就白手硬接宗师阶的长剑?
她脑袋又没秀逗了,即使她是玄宗时,也绝对不会那么做,不过,现在么,就另当别论了
宗师阶很少能破开王阶的防守,而王阶,击磊师阶的力量,却容易的多,一个不到巅峰的宗师阶,她若搞不定,那她就白长了一阶了
“井底之蛙,不识天地之浩大”眉手都没动,在那剑离自己近一尺,狡已经刺贴到肌肤时,相思的手一动,浅蓝色一闪而现,食指与母指如一把镊子一般,闪电般向着长剑巾夹去,同时,意识锁向了剑的主人
“王,王阶?!”爆蹿向空中的红无际,红无叶,向着那一道袭向自己的刺眼颜色,双目刹那间几乎挤出眼眶,刚想闪退,突然觉得身子似乎被压上了一座大山,再难动分毫
此命休已
两人眼睁睁的看着那一道浅蓝袭近自己的丹田,“嘭嘭”两声大响,两人的身子如稻草般向地面落下
“王阶?!”同一刻,红无边亦惊呼出口,劈出的巾在空中滞了一滞
“王阶?!”一阵惊呼声响起,刚到大厅厅门处的红连方与他身后的人,全部齐齐的汀了脚步,呆呆的看着厅内
“叮”,一声清脆的细响后,红无边挥出去的长剑,定定的如长了根的树,斜斜的浮在了空中,一听白皙的小手,以两只手指指尖捏住了巾
红无叶一松手,将剑一弃,才刚晃身形,又突兀的停在了空中,只是睁着赤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桌面上的人
“滚出去,省得污了本殿下的双眼”在红无际红无边两人的身形下降到与桌面下齐时,红梨落双袖一挥,一团浅蓝光团托着两人,向着二百多丈外的厅门丢去
光芒如流星,从门口一群人的头顶划过,落到了门外的廊道上,“啪哒”两声后,再无声息
“咯蹦”“哗哗,”,桌椅移动时的摩擦声阵阵
“卟嗵”“卟嗵”,数声肉体与地面相碰的声音同时响起,大厅内的座前,又空出了数个座位
没有半丝血腥味的屋子内,静的只有紊乱的,被压抑着的呼吸声,几百双眼睛盯着空中的人,每人的额上脸上,手指大的汗珠颗颗狂滚,汇成了一道道的溪流
“唉,本小姐该怎么说你们呢?”相思叹息了一声,异厂望的看着红无边:“本小姐早就知道你们没脑子,你何苦还要跳出来证明这一点是真实在存的呢真是一群脑子被驴踢过的猪”
意念一动,一团黑火“哧”从右手掌中冒出,一下子蹿上巾,片刻后,一点银白的液体“滴嗒”着落到了石砌的地面,而红无边的身子仍然滞在那里不动
“小主人,我的族人才不像他们那么笨”兔兔从小主人怀里钻出个脑袋,瞅了瞅红无边,向相思抗议:“我的族人,看到小主人,肯定跟兔兔一样,乖乖的不动”
呃,她又说错了
“我说错话了,”摸索摸索小兔兔的大耳朵,相思认错:“他们就是一群脑子进水了的二百五,一堆傻蛋”
“小千雪,你想怎么处置这人?”红梨落拍了拍没有灰尘的袖子,盯着空中的红无边,眸子中的嗜血几欲将红无边整个吞噬
“千不该成不该,他不该出口骂人,”相思冷睥一眼红无边:“敢当面辱骂我的人,下场只有一个,死!敢当面骂我和红衣哥哥,注定连渣都不会有”
“雨千雪,你,你这个,你这个狗娘养的小娼妇,红梨落,你这个贱人养的野种,我,我作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身体无法动弹的红无边,咬牙切齿的破口大骂
“找死!”两声爆喝,同时响起,雪昊黑曜同时出手,两道浅蓝爆闪着袭向红无边
“慢着”相思一抬手,将红无边给抛向了红梨落
“小主人!”雪昊黑曜同时收手,面上的颜色,比锅底还黑
“我不是怪你们,”相思歉意的给了个眼神,声音冰得可怕:“杀了他,太便宜了而且,杀一个,远远不够,他必须为他的所为,负出代价”
“啪啪”红梨落一伸手,拎过红无边,甩手两巴掌后,一手捏着他的下巴,一用力“嚓”的一声,将骨头给成了碎片
“红无边长老,二十年没见,你还是这么的刻薄”红梨落扬指,一缕指风如刀,直直的切下了红无情舌头:“当年,本殿下说过,终有一天,我会回来亲手割下你的舌头喂狗,现在,你的报应到了”
“唔”红无边的两眼眼珠外凸,满嘴艳红
“卟嗵”“哗哗”,又是重物落地声,主座两侧的次副痤上,又空下了数处
“红衣哥哥,他,当年欺负过你?”相思的脸一沉,露出面具外的小半脸,浓度超过了写毛笔字的墨水
“这人,在我五岁那年,不仅辱骂我与母亲,还与其他人一起欲致我于死地”红梨落伸手将人拎,以免鲜血污自己的衣服
“红衣哥哥,他敢辱骂我们两人的母亲,那么,以他为起始,灭他连同他以下儿孙七代,”凌厉双目锁住了厅门口的红连方:“红连方,交出那人的七代,一个都不许落下,否则,此厅内,将不留半个活人,同时,本小姐再取你红家直系一万人命为填补”
竟敢骂她的母亲,死他一人,远远不够
她,或许永不可能再回去故里,也再难见那生她养她的父母,那个伟大的名字,只能放在心底惦挂,而今世的她,同样没有见着那名义的母亲,这是她最大的遗憾
她的母亲,是放在心底尊敬的,绝对不容任何人对其无礼,甭说当着她的面辱骂,即使是一点失礼的片语片言都不行
看在红老头份上,对红家其他人手下留情,但红连方若胆包屁,就算是直系,一律杀无赦
一股暴戾的杀气,自相思周身腾起,铺天盖地般袭卷了整个大厅,嗜血的残酷双目,冷冷的盯着门口处的人
“红家主,”红梨落冰凉的声音,令人如坠冰窟:“若不肯交出其后辈七代,本殿下今日便将红氏世家自大陆除名!”
“啪——”豆大的汗珠,自红连方脸上滴落地面,发出的细细的轻响
“咚”,心跳的声音,清晰可闻
“按他们的意思去办,违者,杀无赦!”飘渺的声音才响起,一道人影,缓缓的踏出了偏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