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9-14
南京总统府:
蒋中正坐在椅子上,一身灰色长袍,手中捧着一杯香浓的茶水,而在他跟前的桌子上,同样放着厚厚的一叠报纸。
报纸上的内容,俱是关于此次杜氏企业的军火武器运往东北途中在济南被抢|劫事件。
饶是他,也甚是头疼,本来已经答应张宗昌之请求,发兵山东,协助他对山东进行军务之协防,却没有想到,关键时刻,居然发生如此事情。
其他人看不透,他蒋某人却是看的清楚,虽然张宗昌在来电中无论自己这边如何询问,都坚称此次事件并非自己所为,而且根本毫不知情。
好一个毫不知情!
蒋中正只觉得好笑,这张宗昌耍心眼耍到了自己的头上,殊不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明显,凡是有头脑之人,断然不会将他的话当真,在他的防区,他的管辖之下出现如此重大的事情,他竟然毫不知情?这不是当他做三岁小孩儿来哄骗么。
在他对面,坐着一个很是俊朗之人,年纪约莫三十岁上下,精神矍铄,眼睛很是有神。
此人,便是蒋中正的心腹大将,现任军政部长的何应钦,民国仅次于蒋中正的第二号人物。
蒋中正瞄了眼眼前的报纸,不由的一阵冷笑,缓缓的道:“这张宗昌,甚是了得,打主意竟然大打到了上海和东北这两个王爷身上了。”
何应钦听了,呵呵一笑,道:“校长此言,以学生所见,差矣!”
“呃?”,蒋中正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颇为好奇道:“应之,你且说说你滴看法。”
“是!”,何应钦应了一声,道:“此次事件,只怕连张宗昌都未曾料到,会发展到如此局面,以学生想来,想必这张宗昌是暗中对这批军火进行了跟踪监控,肯定派了心腹部队去做,而杜海生和张学良却是在第二天就得到了消息,并且就连事发的地点也了若指掌,甚至还知道是在禹城境内的宣章屯,校长您可以想一想,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联系,显而易见,在第一时间,杜海生便得知了整件事情的过程,并且通知了远在东北的张学良。”
“应之之意,莫非是说这一切是两人合力导演的一场戏?”
蒋中正收回笑着的眼神,面色变的凝重,问道。
何应钦摇摇头,道:“自然不是,若学生猜测,杜海生和张学良之间还没有这种默契,再则,都知道张将军爱兵如子,更何况,此次遭袭,全军覆没的乃是他的精锐旅中的精锐,五百余人,虽然不多,但也不是小数目,更何况这些士兵还是身经百战的精锐?”
顿了顿,又道:“想来,是杜海生的在济南的情报网络在此次事件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雨农曾经说过,杜海生手底下极有可能有一个情报机构负责民国各地的情报搜寻工作,可他暗中调查一年由于,并没有掌握其任何消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故而暂且停止了行动,而此次事件能够在极短的时间走漏消息,想必和杜海生手中的庞大的情报网络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张宗昌对后续事情的处理不善,也是导致如今处境的主要原因。”
蒋中正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道:“应之之言,颇有道理,但这杜海生即便有庞大的情报网络,也断然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获得如此确切的消息,据上海那边传来的消息,在数月之前,张宗昌南下上海,想要参加杜海生的婚礼,并气啊单军购事宜,却不想杜海生对张宗昌此人之人品深恶痛绝,并未与其见面,而是找了他之前的朋友孙传芳来询问,至于其中详情,无从得知,但孙传芳第二次去见张宗昌不到一个小时后,张宗昌便面色阴沉,携带家人卫兵匆匆离开了上海,而不久后便发生了这件事情,以老夫所见,肯定是孙传芳无意透漏了双方此次的军火生意,而杜海生,也早已料到他的态度会激怒张宗昌,故而,在第三团押送武器弹药离开上海的时候,他便跟济南方向取得联系,严密监控济南城的一切。”
蒋中正是何等人物,作为民国的总统,有着统一整个民国的野心,自然不会对那些地方军阀的动向置之不理,他的情报人也是遍布民国各地,而实际上,从张宗昌离开济南那一刻,甚至包括在上海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情报人员的监控之中。
他知道这些事情,也自然是理所当然。
不过,他根据所获得的情报进行的猜测,更接近现实罢了。
何应钦听完,也是不住的点头,颇为认同他的话,随后又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杜海生之能,还真不容小觑啊。”
“我看未必。”
蒋中正摇摇头,道:“这件事情,看来也在杜海生预料之中,不过,我看此人也看不透,拥兵三十余万,却只在上海一带布防,最近几年,无论民国国内如何战乱,军阀如何斗争,他都置之不理,安身事外,只要不去碰他的一亩三分地,什么都好商量,都好解决,若不然,下场只怕和日本宪兵队差不多,只是,让我无法猜透的是,这杜海生莫非就想这么一辈子守着上海的一亩三分地,对任何事情都保持中立不成。”
这,正是他看不透杜海生的地方,按理说,他手中拥兵三十多万,而且在上海甚至民国都拥有着极高的人气和群众基础,乃是他蒋某人的绝对心腹大患,甚至比那东北张学良,西北冯玉祥,晋王阎锡山,广西李宗仁等有着更大的威胁,可对方在上海经营数年有余,却始终不表态,不选择立场,一直奉行中立,即便是有所动作,也只是几个军之间的正常换防,然后不断的扩大军队的规模,扩充自己的势力。
这次中原大会战,他极力拉拢张学良,可两人几次交谈中,蒋中正隐隐听出对方的顾虑,若是保持中立的他一旦支持某一方选择参战,那样的话,杜海生会不会也改变当初的立场,加入到这场混战当中,毕竟,他手中的军队,即便是张学良也忌惮三分。
而且,杜海生还有一个巨大的优势,掌控着民国军火武器的销售命脉。
在蒋中正看来,无论是张学良还是杜海生其中的哪一个派系,凡是表明立场,参加战事,都会影响到这场战争的最后结局。
可一旦双方政治立场不同,那么就会彻底对立,也就是说,民国将会更加混乱,而原本一方参加出现的倾斜天平,瞬间将会再次恢复平衡。
这,也是让他颇为头疼的一件事情。
“不过,这次看来他是坐不住了啊。”
何应钦突然想到了什么,冷不丁的回了一句,很是意味深长。
蒋中正也是点点头,道:“是啊,吴佩孚这个老东西已然表态,张学良也是表态,张宗昌若是处置不好此事的话,只怕要大难临头喽。”
何应钦想了想,道:“学生问句不该问的话,我们在这件事情上该如何来做?”
“你的意思呢?”
蒋中正并没有回答,反问道。
“以学生之见,对于张宗昌出兵之请求,现在还不易过早拒绝,让陈调元的第一路军从枣庄一线撤回徐州,对山东进行监控,调刘峙所辖部队前往新郑,许昌一线,配合讨逆军对阎、冯所部进行作战,以支援当地战事吃紧之局面。若此事张宗昌能够完美解决,我们便可继续打着支援山东之旗号,进驻山东,若是不然,便可留陈调元一部继续镇守徐州,其余大部从山东、安徽方向对孙殿芳、石友三形成合围之势。”
“妙,应之之计,甚妙。”
听完何应钦的策略,蒋中正不由得故障微笑,表示认同。
“杜海生和张学良那边,以应之之意,又当怎样应对?”
片刻之后,蒋中正又道。
这个新沪系的杜海生,着实让他头疼不已,不但失去了最为重要的地方财政源泉,而且跟他的军队隔江而望,始终是个隐患。最近一段时间,杜海生对上海的军队进行重新改变,甚至还将警备司令部和防卫安全局安改变成了正规军,这一系列的举动,对于他来说,无意是刺激着他的极大神经。
他之前都曾考虑过,若中原战事结束,等他的军队休养生息,就要考虑对上海的江南铁血军团进行围剿。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罢了。
何应钦听到,想了想,道:“学生以为,明日便可通过电台,报纸表明咱们的立场,对此次事件表示强烈谴责,他杜海生不是和张学良、吴佩孚一唱一和,扬言要对肇事者保留军事打击的权利么,那咱们也如此做,到时候看看他们如何应对便是。”
蒋中正闻听,也是点点头,道:“既如此,就这样吧,时间过去几日,民国各地的军阀都做出了表率,我这个民国大总统总不能不闻不问吧。”
说着,又道:“去告诉效农,让他起草一份声明,我审核过后,明日见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