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石室之中,那梁萧所说的言语,一一传进耳中,都是暗自好笑,尤其是后来的几句无稽之谈,更令几人诧异不已。梁雪心下生疑,忍耐不得,并不按照事先约定,忙抽身转了出来,不忘了嬉笑一句。
群豪眼中均是一亮,只见一位白衣少女,盈盈行将出来,待众人瞧清她那绝俗的容颜,又是另一层神彩,惊的惊,叹的叹,喜的喜,痴的痴……这些人虽属武林前辈,却也不乏好色之徒,贼贼的珠子,直勾勾盯着梁雪发愣。
梁雪对一些人不礼貌的目光,毫不在意,依旧保持着淑女风范,嫣笑着向哥哥那边走去,他身后跟着三个黄衣装束的汉子,依序是司马巴天石,司徒、华赫艮,司马范骅三人,三人见了保定帝、镇南王,分别行礼。保定帝兄弟俩见几人无恙,心中皆感欣慰。
梁萧和钟万仇斗得正紧,忽听妹妹取笑,心中微恼,向北将身斜侧,避开钟万仇左掌,不等他收回,见他招式已然用老,墓地里右手疾出,无名指和小指拂向他手腕。钟万仇一惊,急忙缩手相避,但为时已晚,梁萧那指尖已然搭上他腕脉。
钟万仇见自己手腕被敌人制止,无法动弹,焦急之下,运劲挣脱,突然间心口一震,胸闷无比,左臂蕴满的真气,顷刻间飞泻而出,心中一慌,越是加劲。不久,马脸上扭抽一阵,霎时又变苍白,自此仍是一片茫然。
梁雪眼看那个马脸怪人,脸色越来越是难看,直至惨无人色,忍不住小口轻动,说道:“哥哥,你放了他吧,得饶人处且饶人。”梁萧冷哼一声,撤了内力,那钟万仇一得解脱,立马踉跄后退三步,幌了幌身子,坐下盘膝调息。
梁萧回头白了一眼妹妹,佯怒道:“小妮子,要你多事,他们将你关在石屋里,可曾想过得饶人处且饶人了,你白痴啊你,尽帮坏人说话?”梁雪嘻嘻一笑,说道:“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你废了人家内力总归是不好的。咦,哥哥,我是白痴,那你是甚么?白痴的哥哥吗?”
吐,梁萧险些被这个妹妹气死,胳膊肘总是往外拐。他自从学成“北冥神功”之后,全身的穴道皆可吸人内力,引为己用,只是他有时候不屑这种行径,今天实在被*得急了,特别痛恨钟万仇,才不得已而为之,但同时也为他感到些些可怜,隐忍至今方始发难。
群豪见这少年只还了一招,便轻易的将钟谷主打败了,钟万仇的武功他们是知晓的,都想:“若是换做自己上场,恐怕不会赢得这般潇洒,打不打得过都极是难说?”想到此处,哗然一片,各自交头窃耳,议论不休。
那个钟万仇也当真了得,经此调息片刻,马上又跳了起来,哈哈大笑道:“照啊,我说的不错吧!段正淳的亲生儿子和亲生女儿,在里面乱、伦,就如禽兽一般的结成夫妻,这话不假吧?瞧瞧,现在人赃俱获,木姑娘不是出来了吗?呵呵呵!”笑声不绝,手一指那梁雪。
镇南王气怒交并,正欲上前理论,不及梁萧嘴快,梁萧也愤怒到了极点。但见他喝道:“钟万仇,小心你的措词,闭上你那狗嘴,什么段正淳的亲生女儿?大伙可是瞧清了,和段公子赤身裸体的人是谁?可是你那宝贝女儿,别赖在我妹妹身上,难道说,钟灵是段正淳的亲生女儿不成?啊,是不是呀?钟谷主?”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大笑。
钟万仇惊怒道:“甚么?木姑娘是你妹妹?她甚么时候多了个哥哥,当真怪事?”神思了片刻,忽然嘿嘿笑道:“你不会也是那厮的种吧?”梁萧不觉啼笑皆非,实在佩服这个钟万仇那神经质的想象力。
当下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复又冷冷道:“钟万仇,我警告你,祸从口出,你要再说我妹妹是木婉清,说小爷是老段的那个……那个什么,总之,你再胡言乱语,休怪小爷不客气。”顿了一会,又道:“我既有法子废掉你的内力,也自然有法子割下你的舌头,让你一辈子说不了话,做个哑巴。不信,你便试试,看我是否说到做到?”说完又冷哼几声,全是不屑与桀骜,令人多瞧一眼,立生畏惧之心。
钟万仇何曾受过这种轻视,然而对方又是个毛头小子,心里实在憋气的紧,又念到今天主要目的是搞垮段家,与此少年之怨仇,不妨日后再行清算,思路至此,即将气强行咽下,换个嘴脸,笑道:“不知公子贵姓?那位小姐如何称呼?”梁萧冷笑道:“女孩子的芳名是你这糟老头子,可以随便问的么?侵犯他人隐私权,你懂不懂?唉,说了你也不懂,你说你吧,没文凭还学人家长得丑,不聪明还学人家秃顶。这倒也罢了,偏偏娶了这么漂亮的一个老婆,你说她看上你哪一点,是左边脸还是右边脸?至于爷姓甚么……”
梁萧话尚未说完,那边镇南王插嘴道:“孩子,人傻不能复生啊!”梁萧气极,斜眼瞪了他一下,怒道:“谁要你多嘴的,还敢学爷,扯淡扯淡。”依稀记得,他有一次数落镇南王,说了这么一句,不曾想,他居然记得。
钟万仇说不过梁萧,见插嘴的竟是段正淳,正好老账新帐一起算,怒道:“我自和这小子说话,与你有什么相干?”
镇南王笑吟吟的道:“钟谷主,干系可大了,萧儿唤我一声叔叔,我叫他一声孩子,这有什么不对?”梁萧听了,心中怒火迅捷燃烧,暗骂道:“臭美,臭美,老段你个王八羔子,居然占爷的便宜,等着,等会要你好看。”念罢,急思策略。
钟万仇嘿嘿贼笑道:“也别‘叔叔,叔叔’,叫的那么好听,干脆叫声‘爹爹,爹爹’比那来劲多了?”梁萧一听,险些失笑,忽来了计较,问钟万仇道:“钟谷主……要叫段正淳甚么?”他叫“钟谷主”三字时,故意停了半响,才说后面的话。
钟万仇头脑简单,不疑有他,应道:“爹爹啊?”梁萧故意装作疑惑的表情,淡淡问道:“是么?我竟是不知?”钟万仇笑道:“你当然不知了,因为你是……”才是到是字,便听得身后群雄早已笑得打跌,莫名所以,正自凝眉深想。
又听得段正淳呵呵笑道:“萧儿,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皮了,钟谷主年纪那么大的儿子,叔叔怎生的出来,哈哈,哈哈,呵呵呵,亏你……亏你……”还要再说些甚么,想着又觉好笑,干脆不说,只是失笑。
钟万仇得镇南王点破,登时恍然大悟,一会不觉又是怦然大怒,咒骂一声,扑将过来,呼呼呼连击三掌。皆是对准段正淳周身微弱大穴所在狠劈,段正淳笑声不绝,一一化解了开去。
忽感妹妹吐息如兰,挨近那哥哥肩上,梁萧微觉有异,急转回头,但见妹妹脸泛春潮,杏眼含眉,娇美可人,霎时一惊,暗道:“糟糕,糟糕,我只顾着斗嘴,却忘了给她解毒了。”不作多想,扶妹妹盘膝坐下,当即逆转北冥真气,变为阴寒之息,注入她体内。
阴寒之气入体生冷,梁雪不自禁打了个寒颤,牙齿咯咯颤抖,说也奇怪,那股蠢蠢欲动,一遇上这缕冰川,霎时不敢再作祟,顿觉身心清爽了许多。空气中突然散发着一丝冷气,众人身子莫名颤了一个激灵,鼻子一塞,险些打了一个喷嚏,匀感诧异。
又见那少年行径古怪,均向他注目而视,至此方了然,原来是他用那阴寒之气,给妹妹疗伤,群豪又生一个疑问:“不知他妹妹生了甚么病,或者是受了甚么伤,若是病,这病也极是怪异,居然可以承受得住如此阴寒之气,当真不可思议。”
梁萧输气完毕,渐感妹妹体内那股邪念,已被自己真气所抑制,暂时无甚危险,心下稍安,但一想到,这“阴阳合欢散”极是霸道,危害极大,便不禁来气。小声叮嘱妹妹几句,望她小心保护自己,而后翻身跳起,眼放精光,怒视场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棋盘之上。见黄眉僧劫材已尽,延庆太子再打一个动,黄眉僧便无棋可下,势力非认输不可。
只见延庆太子铁杖伸出,便往棋局中点了下去,所指之处,正是当前的关键,这一子下定,黄眉僧便无可救药,梁萧大急,心道:“不如我学一学段誉给他混赖一下。”心念至此,当即大叫:“段延庆,快将解药交出来,爷饶你不死。”伸手便向铁杖抓去,这一下,快如闪电,众人皆想不到。
延庆太子的铁杖刚要点到‘上位’的三七路上,突然间掌心一震,右臂运得正如张弓满弦般的真力如飞身奔泻而出。他这一惊自是不小,斜眼微睨,但见一个白衣少年拇指和食指正捏住了铁杖杖头。梁萧暗运北冥真气与之对抗,只盼能扰乱他视线,令他分出一半心神来对付自己,好教大师有喘息的机会,进而反击。不曾想却遇上了一股浩瀚的真气袭击,当下微微冷笑,将错就错,引导那股真气由少商穴涌入体内,运行一周天,纳入丹田,为己所用。
延庆太子大惊之下,心中只想:“星宿海丁老怪的化功大…法!”当下气运丹田,劲贯手臂,铁杖上登时生出一股强悍绝伦的大力,梁萧见大力涌来,照单全收,依法施为,一一存储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