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老爹与瑞叔叔把自己婚事来定,梁萧心中暗恼,却也无法可依。一旁的妹妹雪儿还在偷偷傻笑,梁萧见了,怒火更甚,回头狠狠登了她一眼。梁雪不作声,只咬着嘴唇又笑,好像忍了一肚子的笑话没笑完似的。
梁萧又斜瞅了她一下,小声道:“妹妹,你若再取笑于我,待会哥哥让你变白痴,信不?”果然,梁雪闻兄之言,知兄心意,心中一跳,立马停了笑脸,这个哥哥虽然爱胡闹,但也是言出必行,说到做到之人,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变白痴。
又听屋内二人,除了欢喜畅笑之外,谈的多是儿女婚事,以及客套之言,梁萧听得无味,闪身而退,妹妹随之。
二人走了二三十来步路,哥哥突然停下步子,见雪儿兀跟在身后,佯怒道:“你还跟着我干什么?”梁雪心中一酸,咬牙道:“妹妹跟着哥哥天经地义,犯王法了么?”梁萧倒是微微一怔,显然想不到她会这般说词,不过心底却泛起一丝喜流,汩汩滤过心田。至少妹子还是有现代女性的性子,不会像那个花瓶一般的王语嫣,十足的大家闺女。
心念至此,那梁萧俊脸挤出一抹迷人的光彩,笑道:“王法是构不着,但老头子的家法么,应该有那么一点点?我们现在走的是通往哪的道?”
梁雪不假思索,脱口道:“你的书房啊?”梁萧道:“照啊,老头子要是看见你还在我书房,他铁定会说,我小子偷懒来着,那时不定会对我施怎样的惩罚呢?你想害我被老爹惩罚不成,你忍心吗?”
那梁雪一听此言,果真吓了一大跳,脸色逐渐惨白,害哥哥被爹爹骂,这是她极不情愿看到的,但要自己与哥哥分开,却又有几分难舍,好不容易又可以跟哥哥谈天论地了,碍于爹爹的威严,不得不暂时离开。咬了咬牙,将心一横,道:“哥哥,那你好好读书,一定考个状元回来,我支持你,先走了?”
梁萧挥了挥手,催道:“快走快走!”心却道:“不送。”脸上邪邪一笑,望着妹妹远去的身影,得意的转个方向,潇洒迈步而去。
骗过梁雪那个小妮子,源路径去外婆的住所。站在荷池前望去,又是满眼的仙境,沉甸甸的湿绿,娇艳欲滴的羞红,那半影半像的清波,犹如国人的画卷,读来令人陡生心旷神怡之境界。小心翼翼踩着柔滑的石子路,到得暗门近前,开了机括,石门嘎嘎一响,身后忽然跳出一个人来,把梁萧吓了老大一跳,险些魂飞体外。
那人嘻嘻一笑,忽然又一脸的惊色,像是晚上走夜路,发现了鬼迹般恐惧,身子娇颤了颤,怯怯道:“哥哥,那是甚么?好端端的山怎会裂个洞?”那人说话的同时,小手玉指梁萧刚刚启开的暗洞,不见哥哥答应,梁雪又道:“哥哥,里头住着妖怪么?对了,哥哥,你是怎么知道这有个洞的?里面好玩么,带我瞧瞧,好不好?”梁雪像鞭炮一样问了一连串的问题,那梁萧始终铁青着脸,不予理睬,偶尔眼睛火红,盛藏怒色。那梁雪不知危险将近,犹在叽叽喳喳如麻雀出笼,寻根究底。
梁萧怒火焚身,理智渐渐被掩埋,早已忘却眼前女子乃自己亲妹子,怒哼一声,体内“小无相功”自然而然施出,化掌为抓,变“擒拿手式”狠狠向梁雪那细嫩的脖子抓去,那心无城府和纯真善良的梁雪,武功丝毫也不会,不防哥哥突然对自己痛下杀手,猝不及闪,自己脖子已然被哥哥扣紧,就算事先知晓,以梁萧目前的功力而言,她也难脱其掌。人已到手,那梁萧面目又变得狰狞怕人,梁雪瞧了,心中胆寒。
但听哥哥狠狠道:“说,是谁让你跟踪我的?”声嘶惧厉,完全似野兽般疯狂。被哥哥突然袭击,早已吓得脸色苍白,魂飞魄散,此时又被他掐中脖子,有口难开,只要梁萧稍微用下力,妹妹的脖子便可立断,马上香消玉殒。
那梁雪又挣扎数下,不见哥哥大手有丝毫松弛的打算,心中又凉了半截,越想越觉害怕,咬咬干渴的嘴唇,提醒自己不能昏沉,不能昏沉。否则便永远也醒不过来了,不得已强打精神,眨了眨眼睛,又给哥哥打了几个眼神。
但此刻的梁萧已走火,对外界之物充其不闻。那梁雪想到哥哥这般对待自己,心中委屈,鼻子一酸,眼泪哗啦掉了下来,经过脸颊娇白的肌肤,曼延滑至颈项;梁萧那大手一湿,顿觉一缕沁凉无助浸入心间,心头略动,脑子稍清,霎时清晰感如洪江翻滚,电闪雷鸣般醒悟,瞧清了面前人儿是亲妹妹之后,骤然松手,但还是微愕了愕,然后又瞪目乍舌,欲言又止。
那梁雪得脱魔掌,铿锵侧退几步,身子犹在摇摆不定,轻轻舒了舒那口干舌燥的脖子,喉咙兀娇咳不已。弯腰喘吁了一会,感觉上好了些,刚才可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呐,想想还余后怕,勉力支撑那娇虚不堪的身子,抬起头来,幽怨瞪了兄长一眼,眼眶中犹闪着泪花,伤心欲滴,狠狠咬了咬嘴唇,似要沁出血来,然后又抹了抹鼻子,欲泣道:“哥哥,你好狠的心肠,我可是你亲妹子啊,有甚么事不能说出来,非要杀了我你才甘心?”
梁萧一听此言,心中懊恼极了,这并非他的本意,只记得当时自己很生气很生气,然后怒火攻心,体内真气自然而然生成,运转,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心境,以至于邪念趁虚而入,走了岔子,入了心魔,幸好是妹妹忧伤的眼泪救了自已,想到这,心下歉然,说道:“妹妹,对不起,都是哥哥不好,我混蛋,我莫名其妙......”说时,噼噼啪啪扇了自己几大耳瓜子。
梁雪瞧了不忍心,急道:“哥哥,好了好了,我不怪你,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梁萧扭头四顾,不见人影人声,心知除了妹妹之外,并无他人,当下压低嗓音,嘘声道:“我告诉你了,你不许跟爹妈说,能不能答应我,若不能,你也不用知道了。就当今天没见过我,你也从不知道这假山有个洞穴?”
妹妹见哥哥说得慎重,心想必是不能让爹娘知道的大事,若爹爹知道了恐哥哥又要遭秧,撒个善意的谎言,应当不算不孝吧?想通这层道理,心中窃喜,脸上爽快答应道:“好好,我发誓,不跟任何人讲,更不跟爹娘提及,若违此誓,叫哥哥一辈子不理我?”
见妹妹说得真诚,信了几分,但这“叫哥哥一辈子不理我?”算什么誓言啊?梁萧哪里不知道,在妹妹梁雪心里一直有个很重要的位置,哥哥在那住着,她也不明白那是一份甚么样的感情,自解是亲情吧,可又比亲情多了那么少许佐料。若哪天哥哥真的离自己而去,不知那又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和滋味,或是煎熬,想不通,理不明,心犹乱......梁萧不知妹妹心中的那一番思潮涟漪,轻声笑了笑,温言道:“来,跟哥哥走,哥哥带你去一个很美丽的地方?”说完,将大手张开伸递过去,停在半空,等待着妹妹的应允。
那梁雪微一踌磋,不知哥哥要将自己带往何处,心念犹在,可身子却不由自住上前几步,将小手贴在哥哥大手里,入肉生温,顿觉一股暖意荡漾心间,全不似先前掐自己脖子时那般难受,这个温柔极了,雪儿心中好开心,尾随哥哥进了洞穴。
原本心中尚有几分害怕,但有哥哥在身旁,胆气陡增,管他甚么妖魔鬼怪,只要有哥哥在,万事好商量。进了洞穴,但见哥哥在忽明忽暗的通道中穿棱,如走自家庭院,可见此处早被哥哥踏了不下千遍万遍,心中猜疑又生。来及不细思,但见一丝光线刺眼,然后犹如朝阳初升,万箭光芒齐射一般。她顿时把眉眼闭上,半响后又慢慢舒展,原来是出了洞穴。
但闻泠泠淙淙的水声悦耳轻扬,像似弹奏一曲极美的仙乐;又闻一缕清清爽爽的桃香扑鼻醒脑,欲醉芳田......好像所有的快活都集聚于一处,真不想就此走开,那梁雪欢喜嫣笑,享受着彼端给予的激情,又活脱跳跑起来,浑似刚出笼的鸟儿,四野新奇,展翅寻密。但见妹妹边跳边笑:“哥哥,这是甚么地方?好美啊!”
那梁萧心中也欢喜,追上去,正想说明缘由。忽然闪出一人隔在二人中间,梁萧见了,欢笑道:“仙子外婆,萧儿来看你了?”
那女子嗯了声,不再睬孙儿,转过头,道:“你是谁?”这句却是对梁雪说的。那奔走中的梁雪听到人声,刹时止住,心中狂跳,愕然转回身来。两人一对面,那梁雪更觉心跳加速,呼吸也快要停止,好像末日降临完全崩溃了一般。那李沧海却是见怪不怪,笑道:“你是雪儿?”
不等孙女回答,又转过身,脸色变冷,寒声道:“小鬼头?”说时“凌波微步”踏出,一瞬息又站回原地,手中揪着梁萧那左边的耳朵,连人一起扯了过来,梁萧吃痛,哭丧着脸叫:“仙子仙子,饶命饶命?”
那李沧海咬牙冷哼,冷冷道:“小鬼,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许告诉别人的吗?你倒好,不但说了,而且还将人带来,看我不先拆了你骨头?”那梁雪听得心惊肉跳,原先看见这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之人,心中犹惊,又见她对哥哥动手,心中害怕,想开口,不清楚事情始末的她,欲言又止,当真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干瞪眼着急。
梁萧却是嘻嘻一笑,道声:“仙子,我没向别人说起呀,那是我妹妹不是别人;再者,外婆只警告我不跟爹妈说,这尚不算违背誓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