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铃一直关心阵中状况,乍闻此言,吃一惊,立马闭着眼睛跳将起来,并嚷:“啊,蛇......蛇在哪......”果然女儿的响动,早引起了父亲的好奇与关爱,不约回头,其他人也有同感,纷纷回过头来顾看,阵势因此缓得一缓。
梁萧便趁这个时机,右手一招“龙爪手”向林充的咽喉锁去。林小铃跳了几跳,不听得任何声音,据说蛇一般都是有声音的,他大着胆子睁开眼,发觉地上甚么都没有,愣了下,抬眼之际,见少年疯一般向父亲扑去,吃了一惊,急叫:“爹,当心!”
林充闻声,速回头,见少年如猛虎一般扑来,不及细想,当即侧身闪避,呼的一丝冷风掠来,深感耳际一凉,遂回头,见少年手中抓着一丝长发,立马惊出一身冷汗,若这小子的手再近些,自颈项抓过,那会是甚么感觉,想想犹觉后怕,喝一声,八人又重新发起阵势。
梁萧将那丝头发摊掌,触近嘴边,鼓气一吹,登时飘散入空中。那林充瞧着,又气又恨,频频发令,鼓动众人,齐心发功,欲要将这小子困死阵中。梁萧又从不同的方位冲了三次,依然冲不出去,似乎每一面都像铜墙铁壁一般,环环紧扣,生生不息。
林小铃见了,不知该恨该恼,原想帮他,不期这小子居然骗她,这口气如何能消,狠狠向这方向瞪了一眼,然后走得远远的。
梁萧寻思:“五行相生相克,一时要找到破绽,恐有点难度,上次是各人功力相差悬殊,这一回似乎无关,竟究破绽在哪呢?”一时想得出神,不料那死胖子一掌劈来,还好他反应及时,不然真个做了阎王女婿去了。脚跟一掠,又避过一人偷袭,心想:“长此以往,不死也大伤。不管了,不信他们不怕冷。”一念于此,当下气沉丹田,冰蚕寒气缓缓涌出,霎时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冷气。
须叟那八人身上开始沾上了薄薄的一层霜,一人开始颤抖起来,接着二人、三人,四人......最后全都颤抖起来。胖子禁不住先叫:“头,这冷气来得有些古怪,要不咱先避避风头,等会再收拾这小子。”另一人也嚷了起来:“对啊,头,先撤吧,这鬼天气冷死人了。”说了这句,全身颤得更利害。余下的也纷纷骂爹骂娘:“妈啊,好冷好冷!”牙齿打架,哆嗦得连手都快冻硬了。
梁萧一直在运功释放冰寒,听他们有撤离之意,祈盼:“快走快走!”他实不愿伤人。
这种诡异气象,数月前林充曾见过,他知道并非天象,而是小子捣的鬼,至于他如何能控制气候,那就不得而知了,只喝:“小子,你施甚么妖法?”
梁萧嘻嘻一笑,谎说道:“雪妖,见过吗?”众人听说一怔,别说没见过,就连听也是头一回听说。梁萧见他们发傻,寒气又催发一层,冻得他们哇哇大叫,他只轻轻一笑,漫不经心的说道:“再不滚,可要冻死这里了,谁想当雪人?”
话一出口,比刀子挂在脖子上还管用,唬得这些人八个跑了七,含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只剩林充一人不为所动,寒冰刺骨般疼痛,但他兀自强忍着,脸色憋得僵白。
梁萧心赞:“好个汉子!可惜为白世镜那种人卖命,甚为不值。”微笑道:“你因何不走啊?”林充颤声启齿道:“老......老子尚......尚未完成任务,不......走!”梁萧啐道:“迂腐!你就不怕死?”逐渐收回寒气。
林充冷笑道:“人固有一死,没甚么可怕的。士为知己者死,我为主公而死,也算死得其所。”梁萧气道:“荒谬,还想逞英雄,爷爷现在就让你死,看你是不是死得其所。”倏尔疾风一般向他扑去,瞬间扣住脖子,迫得林充喘不过气来。
便在这时,林小铃奔出,只叫:“请公子手下留情!”吓得双目涌泪,梁萧瞥了她一眼,真个我见犹怜,问林充:“现在还想死么?”哪知此老眼神甚为孤傲,昂首挺胸,不睬他。
梁萧瞧着也不禁暗暗佩服,忽尔心血来潮,转向林小铃,问:“姑娘,你想不想你爹活?”那林小铃含泪点点头,她自然是想的。梁萧笑了笑,才道:“这便好,我有个折衷的法子,不知姑娘是否认愿听?”
林小铃听说他肯放父亲,眼泪立马止了,道:“公子请讲,小女子愿洗耳恭听。”梁萧道:“要我放令尊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个条件,须得姑娘应予才行。”林小铃奇问:“甚么条件?”梁萧道:“你嫁我!”话出,林小铃一怔,羞得脸色通红。
林充却在咆哮:“好啊,小王八蛋,你果然狼子野心,主意打到林某人的女儿身上来啦。铃儿,铃儿,你别管爹,快走!”梁萧并非真心要娶她,只气这二人上次“卖身葬父”那般整他,如今揪得机会,这仇焉有不报之理。
林小铃想了想,不知是喜是恨,咬了咬牙,将心一横,毅然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放了我爹,我的人就是你的。”此言一出,梁萧也怔住了,心嘲讽:“玩玩而已,不用那么认真吧!”却听林充在暴喝:“小王八蛋,你要是敢动我女儿一根汗毛,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梁萧心想:“你做人就已经不放过我了,做鬼,我还不想招惹麻烦呢!”听他又骂:“姓梁的,你要是有种,就痛痛快快杀了老子,别想这种把戏祸害我女儿!”梁萧道:“好,爷爷给你个痛快!”忽起一掌,拍向他肩头。
林小铃急叫:“公子,不要!”但为时已晚,那一掌已落实父亲肩头,不禁眼眶酸红,滚下泪来。
林充也以为自己死定了,闭目待死,哪知那一掌及肉,不见生疼,反而体内的寒气不断外泄,过不多时,清爽了不少,才敢睁开眼皮,见梁萧笑嘻嘻望着自己,颇觉奇怪。
又听这小子道:“林姑娘,念你一片孝心,我这就将令尊还给你。”说着松开扣着林充脖子的那只大手,又道:“先前乃在下一句玩笑之言,望姑娘勿怪!”交待完这句,洒然而走,只留下父女二人,一脸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