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子穆听说,走上一步见礼道:“当时辛师妹来找我,并将少公子所绘的图纸予我瞻看,我当时便吓了一跳,公子不但画功一流,其中笔迹细腻,潇洒飘逸如行云流水般吸引人……”这当耳了还不忘要奉承一番,公子剧咳一声打断:“左掌门,闲话切莫多言,说重点。”刘进、梁雪、柳宗元等听得,暗暗好笑,一众女弟子亦是嘴角微勾。
这左子穆唬了一悚惧,弯腰应道:“是!”少会,抬头继续说道,“我第一眼见图纸,便知那是几样极厉害的武器。辛师妹当时问我:‘你可确定!’我回答她肯定。既然是少公子交代做的事,我等自不敢耽搁,就一起下山找寻铁匠,问他们这几样物件可否能做。有一位铁匠答,能做是能做,不过这材料需求太多,恐怕这价钱……”
“我当时与师妹斩钉截铁地说:‘无论花费多少钱,只要能做出来,一定重谢!’哪知半个月过去了,当我们再去时,那铁匠师傅只做出了一件红衣大炮,他一算价钱,居然说整整花费了一千两银子。我和辛师妹当时都震懵了,均想:‘这东西怎么能那么值钱呢?’问他是不是蒙我们,铁匠不悦,就细述了制作经过。”
“原来这东西耗时多,质量还不好,弄坏了还得重新做,反反复复累积下来,花去的钱财自然就多了。我当时不信,就拿回图纸自己做。由于先前已付了一半订金,我说:‘如果你说的是事实,那剩下一半银子待我完成所有的武器后,再给你。’那铁匠说甚么也不肯,辛师妹看他可怜,人家也是靠这点维持生计,一下子垫出这么多钱,教他一家大小以后怎么生活?不忍心,便将余款付了给他。”
辛双清接道:“左师兄坚持自己做,于是便将后山空置的几间房子改为制造场地,找齐材料后,开始制造,果如那铁匠所说,这些东西十分花费钱财。才一个月,剑湖宫的积蓄已消耗得七七八八,武器却没有造出几件像样的,加之生活压迫,一群人要养活。于是,左师兄便想到了一个法子……”
公子忽道:“那就是打劫过往的商旅,从他们身上谋到钱财,是也不是?”左子穆、辛双清等听他语气不善,均唬了个惊慌,又尽都伏拜在地,不敢言语。公子深吸口气,仔细一想,这事怨他,怪不得别人,这个时代的技术哪有二十一世纪那般先进,念此,便不再生气了,道:“都起来吧,传令下去停止制造。”
左子穆、辛双清二人互视一眼心喜,颤巍巍站了起来,躬立一旁,公子问:“此事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是否也遇上同样的问题?”左子穆出列,起手道:“开始时,我等也试着联系诸人,但他们岛屿极广,积蓄颇厚,也未听说哪一家做打家劫舍的勾当,想必他们不为钱财发愁。”
公子哼的一声,冷冷道:“一个人想要做贼,难道还敲锣打鼓的让全天下人知道吗?”左子穆一怔,不觉语塞,即退了回去。辛双清出前,正欲说却被公子打断:“好了,夜已深,有甚么话,改日再说,都散了吧!”众人不敢违令,却也不敢弄出一丝声响,悄悄退下。
此时,厅上只剩公子、梁雪、刘进、柳宗元、左子穆、辛双清六人。公子见左辛二人仍不肯离去,起身从中堂座上走下来,说道:“二位掌门,你们也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吧。”二人毕恭毕敬道:“为少公子办事乃我等荣幸,不敢言辛苦!”
左子穆又道:“公子,您神色不太好,想必有些乏了,需不需要小人引路,领诸位前去安歇?”辛双清听得,心下一慌,忙横了师兄一眼,想道:“师兄啊师兄,你活得不耐啦,在他跟前,你也敢这般胡说。”这左子穆善于鉴貌辨色,见公子几次欲动怒,但最后都忍住了,心知此人与那天山童姥不同,不喜势强压人,胆子才然大了些。
公子委有几分疲惫,瞧了妹妹一眼,见她也颇有憔悴,心下怜惜,说道:“也好,那你便带路吧!”辛双清顿然松了口气,左子穆心喜,请公子先行。
出了敞厅,外间深空漆黑一片,北风凛凛,寒意透入内装。幸有廊上灯火昏照,当可辨路。左子穆意领公子去一间特意为他准备的厢房,公子婉拒,只说不想与兄弟们分开,其实他最不舍的人是梁雪,左子穆不懂其中雅意,却也不敢善作主张。当即改道,往西而行,转过一座弄堂,正行间,忽听柳宗元的声音说道:“哥,那几件武器对你是不是非常重要?”诸人闻得,煞然止步。
公子笑道:“当然啦,有了他们可敌千军万马。可惜数量太少,质量太差,目前紧要的是钱……”顿了一下,盯着他道:“咦,小鬼头,你问这个干么?”柳宗元躲开他的眼神,闪烁道:“没干么,我闲来无事,问问都不成么?”公子眉头不禁一皱,难得现下这小鬼说话没有半丝幸灾乐祸之意,如此一来,倒不符合他的性格了。
柳宗元生怕公子瞧出半分破绽,忙从几人中间蹿过去,匆匆而走。刘进狐疑,连梁雪秀眉亦是直拧,公子哈哈一声,化开尴尬,复行。少顷,厢房已近在眼前,而且并排相连。柳宗元择了左首一间,梁雪第二间,公子第三间,刘进没得选,只好住兄长隔壁那一间。
公子谢过左辛二人今晚的真诚款待,他二人不敢领受,公子也不管那么多,自行入室休息。待四人都进去了,他二人互视一眼,又微微苦笑,却才退下。
这公子步入室内,燃起灯火,见光彩乍亮灼目,淡淡一笑,又见屋宇不甚广,却也处处悉悬锦幕,壁上多挂古人字画,如此陈设,倒也绮丽雅致。他无心赏阅,近榻畔坐下,解了背上雪剑,藏于床的最里间,上回有了经验,不再悬于架上。
冷意渐浓,他公然着衣躺下,稍稍转侧,甚不好睡,复起,将外套脱去,这般睡下,方舒服了些。一更向尽,仍无睡意,满脑子尽是“图纸事件”,如今钱是个问题。当初太任性,完全没考虑过这些人的经济来源,看来他得想个法子,让大伙赚大钱才是,念此美美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