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阳甜照,公子喝过下午茶,一个人闷闷的倚着亭柱晒太阳,光线映在他的皮肤上,格外亮泽,他此刻垂着眉,深锁着。适间与刘进、段誉二人谈论建厂之事,段誉颇有意见,他坚持禀告了父皇,才好拿主意。公子一气之下,甩袖去吃午饭。
其间他心生一计,不如把段誉支开,于是便说道:“妹妹在‘神仙姊姊’洞府里。”此言一出,梁景和刘进都是诧异,只有段誉明白他所说的“神仙姊姊”洞府是指何所处,微怔了一下,不理他继续吃饭。
刘进问:“二哥,那是个甚么所在?”公子指向段誉道:“他晓得,你去问他!”果然梁景、刘进都一齐把目光向段誉望过去,问他那是甚么地方?段誉微微有气,搁下碗筷,瞪着公子问:“你甚么意思?”公子霎时面现土色,对父亲道:“老爹,对不起,明天我很忙,恐怕妹妹要迟几天才能接回来了。”
梁景听得,面色也沉了下来,不说话,直直盯着碗里。这一刻,段誉仿佛懂了,那地方只有他和公子知道,既然公子没空,那这担子自然落在他的肩上,笑了笑,说道:“那所在我的确清楚,既然萧弟没时间,我看这样好了,叔叔你若信得过我,由小侄前去接回如何?”
此老闻言,登时转悲为喜,感激道:“那太麻烦你了。”段誉笑笑,只说:“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传音给公子:“只怕有些人巴不得如此。”公子也笑了,传音应道:“你既知是我的阴谋,为何还有自动请缨?”段誉笑容不减,传音:“有梁妹妹那般的美人儿相伴,一路上旅途劳顿,却也风光无限,且她又长得这般酷似嫣妹,吃不着解解馋也好,你说我能不乐意吗。”最后嘴角含邪,贼贼盯着他。
公子心中气苦,一拍桌子,起身冲段誉大声叫:“你敢!”梁景、刘进二人大惊,段誉却浑无所惧,面上迷人笑着,心想:“气气你也好,谁让你把我排挤掉。哼,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梁景皱眉:“萧儿,又咋啦,何以发这么大的火?”
这公子才知失态,尴尬坐下,传音道:“你到底想怎样?”段誉回应:“接弟妹回宫让你一家团聚呀,你当我是甚么人,圣贤书白读的么?我才没你那么恶劣。”公子听他这么说,登时松了口气,面上带笑,敬了段誉一杯道:“谢谢!”
梁景忽道:“贤侄呀,既然你路熟,捎上老夫如何,我也想去瞧瞧那是甚么神仙洞府。”公子、段誉二人听得,相视好笑,公子道:“好,誉哥,你就带我爹一起去吧!”段誉唧哝道:“你都决定了,我能说不么?”梁景听了,不禁哈哈大笑。
那刘进自斟了一杯酒,也笑道:“誉哥,你也捎上我吧,让小弟也开开眼界。”段誉筷子指定公子道:“你问他,我做不了主。”刘进心喜,正想求兄长同意,不料却听公子说道:“不行,我有件事须你等下帮我。”刘进扁扁嘴,极其不愿。
公子嘴角含笑,想起前一刻画面,是那么的舒心。风凛凛而过,掀起地上一片落叶,公子伸手接住。记得饭后品完茶香,那刘进负气跟他说:“甚么事你不能自行解决么,为何非要我?”可见那神仙洞府的吸引力有多高。
这公子了解他心思,便悄悄附耳对刘进说了几句话,他脸色立马变喜,高兴地出去。段誉奇道:“他怎么突然间那么高兴?”公子笑道:“这是个秘密,不能跟你讲。”梁景清咳一声,说道:“贤侄,咱们也动身吧,择日不如撞日。”
段誉道:“可是……”梁景道:“没有甚么可是,明日去,今天去,都是一样,但早去一天,老夫便可早一日见到他们。”段誉为难,微睨了公子一眼,见他没意见,也只好答应。
他二人匆匆收拾,去禀告了段正淳,不免又要费一番唇舌,把此事从头说起,段正淳越听越惊,最后准他们此行,临行之际,又千交代,万嘱咐路上注意安全。
公子缓缓抬头,见时候不早了,心笑:“是时候办正事了。”站起身,轻轻拍去裤上灰尘,昂首阔步迈去。
皇宫之东,御花园内有座大亭子,此刻石凳上坐有两个人,乃柳仙贝和王夫人。她二人来了有些时候了,忽然王夫人把一张纸条拍在石桌之上,娇叱道:“说,是不是你约我来此?”那柳仙贝见公子夺得太子之位,而自己的儿子一场空,正满肚子气,又莫名其妙被一封匿名信招来此处,见了此女,先是不睬,静静坐在一旁。
不料她这时候发飙,教柳仙贝如何忍得,她站直身子也取出一张纸,拍在石桌上道:“是你约我的吧!”王夫人啐了一口,骂:“放屁,别贼喊抓贼,明明是你约我,为何不承认。”柳仙贝气极:“放屁骂谁?”王夫人自然接道:“放屁骂你!”话出口,才知哪里不妥。
那柳仙贝虽然满腔忿然,但此刻听她自承放屁者,也不禁大笑出来。王夫人听得,登时羞红了脸,胸腹气鼓,骂道:“好你个贱人,居然引我上当,当真无耻。”说着便要去扭打她。柳仙贝冷笑道:“你才溅,生个女儿,甚么人也不爱,偏偏去勾引亲哥哥。”
王夫人怒甚,戟指道:“你胡说,再说老娘我撕烂你那张破嘴!”也不管好歹,张牙舞爪便打了起来。这柳仙贝也个火爆性子,岂能容她,二人皆会武,力气何等大。顷刻之间,便厮打在了一处,这个抠她鼻子,那个挖她嘴巴,好不泼妇。
她二人却不知,不远之处有一个人把这一切全瞧在了眼里,那人正是公子。他由远走来,不禁鼓起了掌,赞道:“好戏,好戏!真个好戏,常言道:三个女人一台戏,没想到你们才两个人就已经这般精彩了,难得,难得,真难得!”
二女听了,连忙放开彼此,整了整衣装,那柳仙贝怒问:“小子,你怎么在此间?”王夫人也道:“就是,你来多久了?”公子似笑非笑道:“不早也不晚,是我把你二人约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