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贼,换文晚8-9点,谢谢支持
该有多深刻记忆,才能凭着一个侧身背影就能立刻分辨出那是她。
看着零食货架前那个侧影,还是记忆中直发,黑亮头发服帖地垂在腰间,初中时那个遮盖住她美丽眼睛黑框眼镜也被摘下了,虽然隔着老远距离,又是侧影,但谭弋却能清晰描绘出那双清亮得如一汪水眼睛,还有那长长睫毛。
她越来越漂亮了,不对,她一直都很漂亮。
谭弋感叹,璞玉终究变成了琼。
他们是同学,却是两条平行线,八竿子打不着关系,若真是有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很有名。一个是优等生,一个是小霸王。同学三年,他们几乎没有说过话,甚至连点头之交都谈不上,勉强只能算认识,记得住她名字,还拜她有个特殊姓氏――戚。
从没有想过两条平行线会交集,直到那件事情发生。
那天,他如以往一样,在网吧杀完一盘“星际”才晃悠往学校去,踩着上课铃声踏进校门,把值周老师那句“老油条”扔在身后。
他慢悠悠地爬楼梯,反正进校门了,不用担心连累班级被扣分和挨批,倒不是他怕批评,只是不想听班主任念叨。快到四楼时,一个女孩子箭一般冲下来,伸手拦住他去路。
他略抬头,那个年纪第一女孩就杵在面前,憋红着脸,叫她帮忙打一个人。隔着镜片,谭弋看到她眼神中坚决,还有仇恨火苗。印象中,那是一个沉稳得有点老成女孩子,难得看她跟谁着急。
不等他回答,女孩又开始噼里啪啦求他帮忙,还说了一大堆可笑答谢方式,当他听到“帮洗碗”时,差点笑出声来。
他看着她脑袋越来越低,听着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好像是在自言自语,谭弋侧过头想听清她说什么,就这样看到了她眼泪。
不是没见过女孩子哭,但对面这个女孩无声无息眼泪却像锥子一样,直击心脏,一种钝痛蔓延开来。看着她因为哭泣微颤肩膀,谭弋竟然想把她一拥入怀,但抬起手臂还是被生生压了下来。
他还在为自己想法纠结时,女孩子忽然抬起头,笑着说“对不起”,然后拔腿就走。不知道为什么,那抹牵扯出笑容竟比刚刚眼泪还要让他震撼。“保护她”,一个声音坚定地说。
“要打谁?”他叫住她,心里想着无论刀山火海,都要帮她完成。
当她告诉他不知道对方名字时,谭弋变得急躁。看着她欲言又止样子,脑海里竟然闪出无数血腥、恐怖和龌龊想法,千万不要是自己想得那样,他急蹙着眉,握紧拳头,拉着她到屋顶,等着她开口。
他不敢看她,只能盯着楼顶避雷针,那些撕裂、不耻画面充斥在脑海里,让心都发抖起来。
在她开口那霎那,他竟然想捂住她嘴巴,生怕她说出不愿听到事情。不过当她说出“爸爸被冤枉,被打了”时,心脏回归。那刻,他心底在窃喜,不是她,更不是自己想象“欺负”。
他问清事情来龙去脉,掏出电话打听了打人保安队长情况,然后告诉她,事情交给自己,撵她回教室。
直到她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谭弋才长舒一口气,转过身趴在阳台上,视线落在掌心,深深红印,刚才得多用力啊!
“戚佳”他轻轻念出她名字,多年后他才知道那个名字竟然可以如根般,扎进他心底,拔不掉了。
在楼顶吹了很久风才回教室,刚走到门口,心就狂乱地跳着。他努力装出平静样子从她身边走过,再拿出一本漫画书,可是她眼神就这样肆无忌惮地跟着他,让人心慌不已。谭弋真想跑上去捂住她眼睛,防止自己掉进那汪清水里。
或许是她眼神太过强烈,加上哭肿眼睛,同学们开始展开丰富联想,从窃窃私语到交头接耳,后桌钟意踢他凳子,伸出胳膊把他圈到面前,“把她怎么了?”
“有毛病,找死吧?”他气急败坏推开钟意手,声音大得吓住了那些八卦人群。教室里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向来行素谭弋第一次感觉到无措,埋头继续盯着手中漫画。
可他还是能感觉戚佳在看自己,直到下课铃响起,直到她被同桌拉走,才松了一口气。
“们真没事?***一节课都在盯着这页漫画,就没翻过面儿!”钟意斜靠在桌上,脸上明明白白写着“骗鬼啊!”。
第三节课上,索性她没有再盯着自己,不过,放学时,他发现自己面前摊着还是刚翻开那面,一动不动。
那天回家,他叫堂哥帮忙解决她父亲事情。他是小霸王,不过涉及到大人社会,自己这样萝卜头显然是不够分量。
堂哥拐弯抹角地问他原因,他咬死了只说帮一个朋友忙,还特意强调,“不管如何,一定要帮”。
解决过程,他没有细问,只是没几天,哥哥给自己发了个信息,说已办好。于是,戚佳又一次拦住了自己。她说要谢谢他,还一个劲问他要什么。
他被问急了,脱口而出:“要!”
看着她脸从红变白,从白变红,肤色嫩得那么漂亮,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她低着头,眼镜滑下鼻梁,透过眼镜与鼻子空隙,他发现她睫毛好长,下垂时完美地遮住了眼睛。认识三年,他第一次仔细打量面前女孩,清秀五官、弹指可破皮肤,娇细身材,虽不是他见过最漂亮女人,但却让他入迷,特别是那汪清水般明净眼睛引着他一直往下掉。
他听着她说“好,做女朋友!”一副慷慨就义模样,眼神不再清亮,而是透着坚决。
本来应该窃喜,但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装作无所谓样子,讽刺她,“拜托,给做女友,想让丢脸死吗?”
不敢看她表情,扔下一句,人情先欠着,以后再还。落荒而逃。
不是想要她吗?为什么不乘机要她做女友,谭弋问自己。可是16岁他找不到答案,直到多年后,在语文课本上读到一句古诗词,他才恍然大悟。“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是,那么美好女孩子,自己配不上。向来自负人此生唯一自悲就是为她。
后来像为了证实她确不配做他女友,他开始跟形形色色美女谈恋爱,牵手、接吻,昭然若是。他们不再有交际,重归水平线,心底那个名字在生根发芽,蔓延茁壮。
只是谭弋没想过自己真会去要回她欠人情。
那天因为连续旷课,他被请到办公室挨训,进门时竟然发现戚佳正站在年级主任面前,班主任训话内容飘到耳外,“中专、第一、保送”等字眼挤进他耳朵。挨完训,班主任叫他出去,他磨磨蹭蹭,躲在门边偷听戚佳和年级主任对话,越听越火大。
等到上课时,戚佳才从办公室走出来,脸色凝重,他急忙跟上去。转角时,他一把抓住戚佳手腕,扯着她往顶楼走。
“要去报中专,疯了吧?”从老师话中,谭弋知道了事情大概,气急败坏问她原因。等来却是长久沉默。就在他以为时间要静止时,才听到她涩涩声音,她说想早点工作,减轻父母负担,她说读高中、大学都要花很多钱。
一直以来,谭弋对钱没有概念,但这刻他理解到钱重要意义。但是,她这么好成绩去读中专太可惜了。她会成为很优秀人,谭弋坚信。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敢说出给她钱想法。直觉告诉他,如果这样说比杀了她更残酷。但那种想保护她心理又冒出来,不能让她辍学,无论怎么做,于是谭弋想到了那个欠着人情。
“不是要还人情吗?那就好好考高中,考全县第一。”他看着她,提出要求。见她犹豫,他又补上一句:“不答应也行,那就陪睡一觉,当还人情!”
对面女孩露出愤怒表情,咬牙切齿地骂他下流。
他在赌,用一个女孩贞操和骄傲来赌,他怕她说“好”,怕输得一败涂地。
“为什么?”她疑惑地问她。
“为什么一定要考高中,跟那个事比起来,这事对没好处?”聪明女子,竟那么快就找到他话中漏洞。
“谁说没好处,跟人家打赌,说一定会考全县第一,赌了好几万,要是不考了,就输惨了。”谭弋胡扯着,但随即想到这样会给她造成压力,又补上一句,“不过,他们说只要进前十都算赢。”
他看着戚佳一副了悟表情。“放心,不会让输!”她郑重承诺,然后转身离去,留下一个背影,直到毕业,他们没再说过一句话。
中考放榜前,正在打游戏谭弋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接起来,只有一句“考了第一名,可以放心了!”便成了嘟嘟嘟声音。
是戚佳,谭弋笑笑,对着电话说,知道会考第一名。
作者有话要说:防贼的,换文晚8-9点,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