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五日,陈炯明终于是结束了他在越南的访问,接下的行程来的就有些公式化套路化了。无外乎就是到几个国家的首都参加它们的开国庆典活动,还有各种会见和会谈。
不过出访中出访团有个小插曲,那就是当典礼活动进行到阅兵时,在主席台上看着用中国武器武装起来的这些军队,一个个坦克方队和装甲车方队,火炮方队、手持三二式半自动步枪的陆军步兵方队、还有后勤辎重方队甚至是空军方队。
对于出访团的华联内部的政党人士来说,这可就是意味着大笔大笔的出口贸易收入。工业部和商业部以及外贸部的人都清楚的知道,每出口一亿元的产品,大概能创造十万个就业机会。
这么多的武器出口又能给国内的工业生产带来大笔的订单和利润,也能带来充足的就业机会。但是那位新上任的外交部长顾维钧在看到这些时却有些皱眉头,似乎对这些有些感到不快,只是没有人注意到,陈炯明留意到了他的这点点微小的情绪变化。
在一个晚上,陈炯明找到了这位新上任的外交部长顾维钧,考虑到这位新部长这几天忙于工作缺少休息,陈炯明和他聊天的内容不多,但是有一条就是:“为国者,以公器为要,私德只是等而下之。我们作为国家的官员,必须时时刻刻谨记自己的肩负着维护国家民族利益的使命。哪怕要我们去做一些肮脏的交易也在所不惜。”
顾维钧字少川,上海人,被誉为“民国第一外交家。对一个24岁获得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博士学位、27岁成为驻美国公使、34岁出任外交部长的人来说,除了用“光芒四射”形容,你还能说什么?
二十世纪30年代,一家英国报纸的专栏作家曾提到这个熠熠生辉的名字,认为:“中国很少有比顾维钧博士更堪作为典型的人了。平易近人。有修养,无比耐心和温文尔雅。没有哪一位西方世界的外交家在沉着与和蔼方面能够超过他。”
著名学者温源宁写过一篇印象记,起首便是:“无论什么时候想起顾维钧博士,人们都会情不自禁地联想到光芒四射的星星。”
那是1934年,温源宁写道:“作为一名外交官,他的成就称得上辉煌。要加以逐一列举,人们将不得不从惊讶开始而以赞美告终……他以1912年5月出任内阁秘书开始其政治生涯直到如今,凡是外交官员梦寐以求的最高职位他都已经得到了:驻美国公使(1915-1920)、巴黎和会代表(1918-1919)、国联理事会中国代表、驻英国公使(1920),并自1922年以后多次出任外交总长,而现在是驻法国公使。有一次,顾博士还做过几个月代理国务总理。”
陈炯明和华联高层都不计较顾维钧的北洋出身。而是为他的人品才学所折服,特聘其作为华联的外交部长,主持中国的对外交际事务。
陈炯明相信对方能够理解这种外交手段中的龌龊性,单纯的援建或者是无偿赠送对于中国这个底子还不殷实的国家来说其实也是一种负担。同时作为政治,用感情来建立外交关系的纽带是一种无底洞式的填坑。
这种外交方式很容易受到西方列强们更多更大的经济援助冲击而败下阵来。
只有相互之间将双方的利益捆绑在一起,揪住对方的经济命脉,对方才不能轻易的背叛自己。手段上虽然很龌龊,也很卑鄙,但这就是政治的本质,利益的扭结,强权的压迫。
个人的所谓美德。仅仅是私德,不足以与国家之公器相提并论。
西方诸国对东南亚几国的独立作出了一定的反应。德国以及攻占后的傀儡政府对东南亚诸国的独立表示了支持,在发往贺电的同时并派人前去参加庆典。希特勒更是在贺电中指出,东南亚人民的独立解放事业是给老牌殖民帝国的一次沉重打击,它代表着世界人民在独立和自由的道路上迈出了一大步,德国人民将支持这种独立事业云云。
而英美等国的反应就比较激烈了,德国人是巴不得在英法的殖民地上不断的冒出这样那样的问题让英国人疲于应对,现在法国已经灭亡,而英国更是和德国在西线战场打得不可开交。
从目前的情况上来看,身处盟军战斗序列中的所谓中国朋友在东南亚的举动让英美等国感到非常的不满和愤怒。
它们想不到在自己疲于对抗德国战车的时候,小日本跳出来搅合自己东南亚的殖民地也就算了,但是曾经自己多次的手下败将、东亚病夫的中国人也跳了出来掺和进去。
趁着美国刚刚赶跑了日本鬼子,这些可恶的中国人马上就伸出魔爪介入东南亚局势,还操纵着傀儡成立了所谓的新政府,这不是变着法的抽两国的耳光子吗?
为此,英美两国迅速的做出了反应,它们强烈的质疑这些国家新政府成立的合法性,称没有经过人民选举出来的政府均不合法不予承认,同时警告东南亚新政府,要保证原西方诸国在他们国土上原本拥有的各种特权和经济利益。
对英美等国这种可笑的发言和举动,东南亚各国新政府均采取了相应的回复:“作为一个主权国家,自己国内的事情用不着别人来指手画脚,英美等国的举动是强烈干涉别国内政的可笑行为。
同时敬告世界,原英美等国和自己在以前所签订的不平等条约作废,作为一个主权国家,在自己国土上一切的合法利益受到应有的保护。但是不合理的法外治权和特权将一并废除……”
发言的最后,这些国家虽然有意的避开了什么如果英美等国想要继续维持自己的特权动武的话,对方将注定失败,自己将抗争到最后一人一弹等等这些话语,但是大家仍旧从文章和发言中嗅到了一丝战争的气味。
英美等国的国会以及各新闻喉舌们迅速的发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铺天盖地的开始造势,其内容的核心就是自己要为民众的生活夺回这些原有的殖民地。
在这些宣传中。它们列举了很多数据出来,从这些土地上的人口、生活水平还有物产资源上不厌其烦的向国民们灌输着这些殖民地对国家的经济又着多么重要的作用。如果失去这些殖民地,会给国民收入带来多大的损失。
当然,在宣传中,这些掌握着世界话语权的新闻媒体们也不会忘记将政治的污水给泼向对方,说泰国的卡拉宏是军人出身。作为一个军政府有着多么残暴和血腥的统治以及奴役自己的人民。
还有越南政府如何如何等等……
而对这些政权的幕后后台中国,这些媒体们更是不予余力的捏造和收罗一切内容来中伤和污蔑中国政府,从高层实际一党独大的执政弊端,再到底端中国人民在二十年前生活的困苦,各种手段都在向自己的人民和世界刻画着中国的落后和生活贫困。
更将这种贫困和落后归结到什么政治制度上面去,好像如果只要听他们的话进行体制上的改变。中国就能在一夜之间飞跃成为比他们更好的国家……
同时他们也找来了困守西川大西南的革命党人,虽然姜瑞元本人没有亲自出面,但他的爪牙和喉舌们自然会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一时间。各种攻击论点和矛头纷纷刺向中国的新政府。
只是对于这些攻击,华联的领导层都没有做过多的回应,只留下新上任的外交部长顾维钧和那些国外记者们继续唇枪舌剑。很快,这些国外记者们就领教到了新外交部长那犀利的谈吐和敏捷的思维反应。
只是在国内,一些阴暗的角落里,各种不能见光的一些人正在各自隐秘的角落里交谈着什么……
“我们那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一声令下,我们会在四个城市组织起超过十万人的游行示威和罢工!”一个带着骄傲和自豪的声音轻轻的传递着信息。只是昏暗的光线无法能够让这些人显露出自己的身型和面孔,而他们那刻意躲避和压低的声音更是让人听而无音。
“你就这样游行示威和罢工没有什么更大的威力。而且罢工很容易被对方的妥协给打散,现在的罢工无外乎就是加工资和改善劳动环境以及更加人性化管理。可是对方只要一松口这些工人就会很快的同样被妥协。”
“那能怎么办?”
“我们这边弄来了一些武器。想办法分发到我们自己人的手中……”
“这可不行!如果升级成为了暴力事件,这件事情就大条了!”声音有些惊慌失措,没有了刚才那有些自豪骄傲的情绪在里面,看来武器两个字让他失去了刚才的骄傲和自豪。
“不这么办根本无法给姓段的带来多大的麻烦,只有将事情给搅乱,把影响力给扩大,这样才能干扰这些万恶的资本家,拖滞住他们的后腿!”说到这说话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些阴恨和怨气在里面,冰冷的声音让原本就阴暗的环境更加的阴冷。
“不行,我们只是想要帮助工人获得到更多的利益,如果一旦武装化。那样就成为了政治事件,我们不仅成为了非法运动,同时会危害社会的安定,给社会带来恐慌……”
“那又怎么样?!非常时刻采用非常手段,我们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去和华联的财阀走狗们玩竞争游戏,你们要想想,中国的政治交替永远伴随着尸体和鲜血,光想靠嘴皮子来为更多的劳苦大众争取利益那就是天方夜谭的不切实际!”
“不行!你这样武装夺权的可能性能有多大?我们可是在对方起家的广州!光武装力量就已经强大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他们的禁军可是就常驻在广州军区。可以通过空运的手段在二十四小时内部署到全粤的任何一个角落去!”
“除此之外,他们在广东还有大量的常规兵力,难道要让我们的人用步枪和他们的坦克、大炮作战?再说了,我们这些武装力量在他们这些职业化军队面前算是什么?充其量就是刚刚会操作武器的人,连它们经常受训的民兵都不如,你这是在让我们宝贵的力量在去送死!!”
“即便是死也要轰轰烈烈的去为信仰而死!而不是在为着一个月多得几块工资苟延残喘!!”
“同志,我现在非常怀疑你这样做的动机。我们能在这里建立起自己的力量本就已经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这些人都是最坚定和忠诚的力量。他们是未来发展的火种,我不允许你这样擅自冲动的把他们送到对方的枪口下去送死!”
“同志,我也敬告你,你现在没有更多的选择,我这次来不是向你申请和恳请的。我是带着最高赤色委员会的委托为伟大的赤色事业在对你下达着要求和命令!”
“最高赤色委员会?是哪个委员会?中国的?还是苏联的?我算是明白了,这个委员会就是苏联人想用来给我们国内制造混乱的阴谋,而你就是阴谋的实施者!来人啊!”
“不用喊了,外面的人都已经换成我带来的人了……”阴谋的得逞让话语人有些得色,昏暗的灯光若隐若现的映射出他那有些阴冷的笑容。
“好你个叛徒,你这是在出卖红门和中国人民的利益。我虽然不喜欢现在的执政党,但是我知道我是中国人,中国向苏联宣战我虽然是站在沉默的立场上,但是从内心中讲。我是一个中国人!”
这名红门门徒还算是良知未泯,他用严厉的口吻厉声质问道:“列宁不是说还回沙俄时期侵占我们的领土吗?为什么到现在他们还不还回来?你们倒好,打着赤色主义的旗号在拖着国家崛起的后腿,你们还有没有作为一个中国人的良心!你们……”破烂的布团堵住了义愤填膺还要继续咒骂的嘴,只留下不甘心的呜呜声。
“没有用的,我清楚的知道我在做什么,一切非无产阶级都是反动的,列宁也说过。一切第三方中间力量都是墙头草般不可信任的,而你们就是在利益面前成为了第三方的中间力量。因此你们……也是不可信任的……”
“命令,将我们秘密携带来的武器分发下去!”黑暗之中。此人的面容终于浮现,正是阴狠狡诈的马子任!
在那边的窝里争权斗正在进行中,在另外的一个地方,同样的场景和同样的阴谋在不同的话语中同样在进行着。
“师座,红门的那帮土包子好像策动着什么?”
“能得到最确切的消息吗?”
“暂时还不能……”
“废物,尽快打探到他们最确切的行动方案和目的。”
“明白,我会尽全力打探最确切的消息回来,不过师座,我们这边是不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们这边有多少人和枪?”
“这几年中情局降低了对我们的监控转向对国外情报机构的监控,到目前为止,我们一共渗入进来约三百多人,还有一百多人现在在红门那边潜伏着。不过为了保持队伍的秘密性,我们几乎没有发展本地力量吸收进来。武器不多,但都是美国造的自动火力,好使!”
“你做的很好,这里的环境非常的特殊,这些地方的人脑子都被红门的门徒给洗脑了,策动这里的人加入到我们的队伍来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与其冒这样的风险不如我们慢慢渗透。”
“谢师座夸奖,这都是师座和校长的栽培。”
“不用谦虚,现在国外的局势非常的微妙,英美等国正准备对华联政府进行着战争准备,我们也要为委座的复国大业尽心尽力。虽然我们不会和红门的泥腿子合作,同时他们的人也不屑和我们一起合作,但是如果他们一旦起事,我们这边也要在暗中推波助澜,要尽量扩大事态和影响范围,力求做到最大限度的拖滞住华联的工业发展。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在策动这类事件上,红门的宣传部门要比我们更有经验和实力。”
“我明白了,我会让潜伏在红门中间的人第一时间的弄清楚他们想做什么的。请师座放心。”
各种阴谋和各种策动正在逐渐的形成,席卷中国的这场暴风风眼,已经逐渐的形成了。这是革命党与红门临死前最后的反扑,然而他们却忘记了,在历史上,从来没有依靠阴谋诡计而得到天下的先例。
过去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想要登上最高的权力宝座,只有实实在在的军事经济实力,才是最可靠最有把握的。一味地刺杀和发动叛乱,最多只能给华联带来些许麻烦,却无法动摇四亿国民的意志,更无法撼动三百万正规军这种强大得让人窒息的军事力量!
这些无知的家伙,他们是在玩火,他们甚至还不知道,地宫早早地潜藏在暗中,牢牢监视着这些不法分子的一举一动。
周华在钟泱的授意之下,并没有轻举妄动,他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给予雷霆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