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你和老胡在前面,咱们抓紧时间走!”看了一眼天色,栗志新弯腰把小雯背在背上,刚才负人一路狂奔已消耗掉方玉海很大体力。
再说,老胡的状态也确实需要人照顾,小玉便也不再坚持,架起老胡,肩并着肩向石群爬过去。
“志新,给我。”有一个男人从栗志新背上“抢”过昏迷不醒的小雯,还有另外两个女孩,她们互相伸手搀住对方,一行人就这么走在这片怪异的荒漠中。
生活于地底世界的地鳖,他们没有视觉器官,只能凭着震动来确认猎物的位置,从地底突然窜出,发动攻击。
因此它们还有一个习性,就是不喜欢土质坚硬的地方,比如说栗志新他们盘上去的那座小石头山。
中间的大石头,似由无数较小石块溶生而成,嶙峋、粗糙,石山正中间的石块一块压着一块,如石阶一般,众人拾阶而登,倒也不十分困难。
走着走着,空气越来越湿润,慢慢的竟有凉风吹过…众人信心大增,走走停停,咬牙向上顶走去。
山顶状如一硕大的馒头,除中间一条宽十来米如台阶般状的石梯外,其余之处俱光滑如冰,中间那条石阶凸出石面约一米光景。
众人在山顶下略作休息,养养精神,欲趁天黑前翻过山顶。小玉喘两口气后,忍不住一人向山顶爬去。
小雯始终处于昏迷状态,这么长时间。紧闭的双眼还未睁开过。
“栗大哥,小雯现在这幅样子,到底该怎么办啊?!”望着小雯干裂的嘴唇,小玉心急如火。
“唉!”栗志新摇摇头。其实,小雯缺的就是水,其他只是应急办法,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她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不仅她这样,如果在未来两天之中,再找不到水的话。他们这一行七个人都得死。
“志新!志新!”头顶忽传来两声喊叫,众人抬起头。
“水!我找到水了!”石顶处的李海琦用力地挥着胳膊,随着他的喊声,几股晶莹、透亮的水柱应声而起。
水!顶下人刹那间如注入强心剂。疯一样地向顶上爬过去…当七手八脚地来到山顶时,不由为眼前景象惊呆了。
石顶正中心是一块边长约十米的正方形,在正方形中央有一个直径约五米的圆形池子,池子里蓄满了明汪汪的水,明净的水略高出池口成弧型。慢慢向外溢出。
从远处看,整个水池如同一颗耀眼的湛蓝明珠。
“哇――太美啦!”不知是因为劫后余生,还是因为这里的景色实在迷人,队伍中的另一位叫水乔伊的女孩子忍不住低声叹道。
水!终于见到救命的水啦!众人禁不住相拥而泣。
“啊!”老胡大声喊道。作势欲奔向水池,他脚未动之际。忽从水池中喷出数条水柱,急射而起…
随着喊声的消失。水柱也慢慢消退回去。
水柱忽喷出的一刹那,倒把众人吓了一跳,等走到池边才发现,原来,三米来深的池底约有十来个汩汩向上冒着水花的泉眼,奇怪的是,泉眼中的水流因四周声音的大小而起变化。
声音大则形成水柱急泄而出,声音越大,喷出的水柱越高,这竟是一处天然的喷泉泉眼!
泉水甘甜可口,众人如饮琼浆。有了水,再加上吃点东西,大家精神了许多,就连身体因脱水而陷入昏迷的小雯也终于是苏醒了过来。
正如栗志新所说,石山的那一边真的是沙漠的边缘,站在石顶,可以看到原处那褐黄色的杂草及低矮的灌木。
晚霞鲜艳如血,大家决定,今晚在石顶过夜,明早再上路。
石顶之上,冷风习习、凉爽舒适。不知是谁先唱起歌来,优美、低沉的歌声刺透天空,传向远方,池中各泉眼闻歌而起,水柱忽高忽低,与歌声紧紧相和。
众人对此煞是惊奇,便一首接一首地唱起来,时分时合,而水柱则随音律而不时地变化着。许久以来,众人难得如此开心。
短短的几天时间,他们经历了一生的苦难,见证了多少离别和死亡。
当商水乔伊唱起一首有关母亲的歌时,其他人全停止了歌笑,甜美、动情的歌声,引起了众人对家乡和亲人的深深思念,不少人落下眼泪。
到最后,水乔伊也因为哭泣而不得不中断歌唱。一时,伤感、惆怅的情绪笼罩着所有人的心灵。
“行了。”栗志新从地上站起来,“大家现在就随遇而安吧,好在日前为止,我们七个人谁都没在出什么意外了,是不是?这就是幸福啊!”
经历过死亡的人,更容易感到满足,也更加懂得珍惜当下,活着,本身就是一件美好的事。
“对!”李海琦指指水面,“这不非常好嘛,既惊险又刺激。”
从山洞下来,刚开始,李海琦的双手,还是被绳索捆起来的,后来在穿梭沙漠时,因考虑到这样他的行动会很不方便,便为他解开了。
“哎,不对啊。”没等其他人说什么,李海琦把手举到眼前看了看,随之有插入水池中,“大家快来看,水变热了!”李海琦大喊起来。
“是吗?!”其他人忙把手伸进水池,这才惊呼是真的!池中水的温度竟比白天升高了许多。
“太好啦!我们来洗个澡吧!”不知是谁人高喊了这么一句,也被大家伙接受。
连日的奔波劳碌,众人身上早已不自在。经这一说,面对眼前一池好水,俱有些忍耐不禁。女人先洗,男人在是顶下等候。
一个半小时后。当披着湿漉漉长发的四个女人从石顶上走下时,所有男人都惊呆了。四个女人飘逸、美丽、光彩照人,宛若出水芙蓉!
尤其走在最前面的那位叫房春慧的成熟女性,由于衬衣前几个扣子没系,雪白的胸脯及硕大而饱满的双峰,在宽大的衬衣下若隐若现。
李海琦嘴唇动了两下,咽下口唾液。
男人们侧身把女人们让过去,拿起早已收拾好的物品。迈步向石顶登去。来到水池旁,相互交换下眼色,然后个个昂起头:“啊啊”的大喊起来,池中水柱应声而起。水从池沿快速向外淌去。
“哈哈哈!”男人们三下五除二地脱下衣服,随后就是扑通扑通地跳下池中。
水池底同石山一样,也是雪白的石头,平整得如打磨过一般,水深及腰。明净清洁,水温冷暖适宜,围绕水池边下半米处,竟还有宽约一尺左右的池面。
三个男人尽情地搓洗着。时不时喊上两句。不知不觉,圆月已爬到人们的头顶。许是闹腾够了。六个男人围坐在水池边上石阶上。
“你们洗吧,我上去了。”老胡钻出水池。擦拭完身子,拿起包,“我到下面看看她们去。”说完,径直向顶下走去。
剩下泡在水中的五个男人俱不再说话,山顶安静下来。微风习习、月色皎洁,四周亮如白昼,山顶池水莹莹亮亮,宛若另一轮明月!
美景当前,一时之间,栗志新等人的神志竟变得有些模糊。
“栗大哥!栗大哥!”不知多久,山下忽传来小玉焦急的喊声。
“嗯?出什么事了?”栗志新等人忙钻出水池,两下穿上衣服向石顶下跑去,刚走到半路,便听到一片吵闹声。
远处,小雯、水乔伊正围着老胡不知争辩着什么,而房春慧则爬在水乔伊的肩上。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栗志新扒开人群,他是队伍的头领,这时说话,自然一言九鼎,众人都不再争吵。
“你问他!”房春慧抬头一指老胡,她满脸泪水,头发凌乱,上身披了件衬衣。
“没什么事。”面对气喘吁吁的栗志新等人,老胡一脸的漠然,拿眼扫了房春慧一下,“我就是找她说说话,没想到她却急了。”
“你是来说话吗?你那叫……”说到这里,房春慧也是倒竖双眉,但身为女性,她羞于提起老胡的不规矩行为。
“告诉你胡艺波!”房春慧用手背擦拭下眼角,“是,我承认,我原先跟你好过,因为什么,你我心中都非常清楚,是吧?但我早就不想那样了,知道吗?原打算等这次逃难结束之后就跟你说,可你却……”
“从今以后,我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知道吗?!”
“你喊什么?看我落难了不是?!”老胡圆睁双眼,他原本也是个薄有资产的富商,而房春慧是他的情妇。
老胡喘了口粗气,面向其他人:“三年了,三年的每一天早上,都不超过七点,每天我都按时给她一百元啊,三年了,你们算算,一共多少钱?!”
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三年就十多万元了!在这个时代,许多人一个月的工资都没有一百元呢,而万元户更是让人吃惊。
究竟怎么回事?众人的目光转向房春慧,本来大家就是临时走在一起的,以前也顾不上闲聊,现在却是想弄个明白。
而这时,房春慧的神态却忽然平静下来,她冷冷地说:“老胡,你提这个有意思吗?给不给钱、每天给多少,不都是你当初自己定的吗?当初你要不是帮我家的忙,我能跟你好吗?就因为这个,我跟了你这么多年。”
“那些钱都放在银行里,只要出去了,我就还给你!”房春慧也是豁出去了,他的父亲当年生意失败,有求于老胡的帮忙,这才委身于他。
但是这次活尸来袭,他的父母都葬身于城中,这次灾难,忽然间让房春慧明白过来,生活不该是委曲求全。她以后想过自己的生活。
“我不要钱!我不缺那点钱!告诉你,我就要你这个人!”老胡下颌向上一仰,明显不肯就这么分手,依旧打算继续纠缠。
“你!”房春慧哼了一声。“不是我说,你还是个男人吗?”
这话确实戳到了老胡的痛处,他脸忽的红了,咽口唾沫,“我不跟你说!你要不跟我,我杀了你!”
“胡太监,你来啊你!”房春慧把头向上一昂,也是不管不顾了。
“行了!行了!”栗志想看眼房春慧。又看眼老胡,“我不想评论你们俩谁对谁错,这些天,在咱们中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可至今我们仍旧安然无恙,什么原因?
“最主要的得益于咱们能相互支持和帮助,现在,咱们十个人什么关系?是亲人!是手足啊!咱们彼此之间。谁也不能做对不起互相的事!前途未明,我们只有团结一致,才能继续活下去!对吗?”
“对!”李海琦白了老胡一眼,“谁要做对不起大家的事。首先,我就宰了他!”
队伍里总共就三个男人。其中两人都出言反对,老胡还真是没法反抗。
他看看左右。仰起脸:“丽莎你等着,我还会找你的!”
像个混混似的说了句场面话,老胡终于悻悻地转身离去。其他人怔了一会儿,深觉无聊,也各自散去。
路看似不远,真正走下来也不近。从石山到古城遗址尽头,栗志新等人竟走了一个上午。
当众人再一次看到草、花和树木时,仿佛获得新生一般,喜悦无比。
高兴之余,展望四周,众人的心又一次凝重起来,前方是一片长满杂草灌木的绿洲,微风吹过,草木翻起层层青灰色的波浪,竟有着一望无际的感觉。
尽管连天地叫苦,众人内心却非常明白。穿过眼前的绿洲,是唯一的出路。没有办法,大家只好硬起头皮,抬脚踏入其中。
不管怎么说,走草地总比穿行沙漠好一些。
四周没有路,大家沿着指南针的指引,扎紧裤脚、手拄木棍,深一步、浅一步地成双列向正西方走去。大家真正体会了“世界本没路,只因为人走多了便有了路”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坡度平缓的荒原宽广,如海的草被层上,散生着一些枝桠众多和扁平伞状树冠的乔木,愈往深走,草被愈浓密,但奇怪的是,这里居然没有任何动物。
看着这里颇具绿意的生态环境,不可能没有动物栖息于此的,就算没碰上,多多少少也该有些痕迹才是。
探险分队日升而行、日落而止,饿了就找一些野菜和野果充饥,好在火具、简易锅、食盐等物品还带有,众人的饮食状况还可。
只是苦了四位女人,捂得严实的双脚、裤腿热痒难耐不说,就是顿顿的野菜清汤配上酸涩的野果,到后来吃得也直叫她们嘴巴发苦。
在大草原中行走的第二天早上,昨夜,众人夜宿在一处较干燥的山坡上,今早,每人吃过几个剩下的野果,略做休息后,便都聚到营地中间的一棵树下。
望着东方冉冉升起的红太阳,众人一时无语…
“唉!”小雯长叹口气,望望脚下的包裹:“我真不想再走了!”她抬起头看眼栗志新,继而又一笑,“没事,栗哥到哪我就到哪。”脸上是一半的信任和一半的幸福。
小玉看了一眼小雯,又看了栗志新一眼。
此时,栗志新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东方,小玉深呼一口气,说:“栗哥,奇怪,这几天怎么没看到有动物出现啊?”
“我也琢磨这件事呢。”栗志新回过头,“这里应该有动物生存才对,只有这样才符合生态链条的基本规律,咱们都得小心点,尤其晚上。”
罗布泊是一个很修长的淡水湖,以地下水道连通着数片绿洲,栗志新他们现在就是沿着绿洲前行,期望走出这片荒漠。
“没事!要是碰上了,咱们也尝尝肉的味道。”李海琦左右看了看,半笑道。
“就是!再凶猛的动物也怕枪!”老胡浩天拍了下胸前的微型冲锋枪。这枝枪为探险小队立下了汗马功劳,远的不说,单这些天来,之所以能活着逃出活尸肆虐的县城,就全是靠着它的功劳。
“胡总!”水乔伊向老胡胸前看了一眼,“节省点子弹,前面说不定还有什么事呢。”
最近,老胡可是枪不离身、人不离枪,不论黑夜白昼都是如此,真把这枝枪当作了宝贝,他的枪法不好,以前拿来打活尸的时候,往往一紧张,就是半梭子子弹打出去。
前几天,还因为怪虫而浪费了两个弹匣。
“没事!还有好几个弹匣呢。”老胡满不在乎的说道,这枪以前都是放在柜子里闲着,也就这会儿发挥了该有的作用。
众人弯腰背起包裹,“咱们是不是走错了?都好几天了,咱们怎么还走不出这鬼地方呢?”李海琦向前方扫了一眼。
这里有一片规模不小的绿洲,但四周都不见道路,因为害怕再一次碰上缺水的困境,七人都是不敢离这片绿洲太远。
每天都是算好用水量,向不同的方向试探着走动,一旦水消耗得差不多了,就往回赶。
结果是找不到出去的路,他们被困死在这片绿洲中了。
在大西北,没有交通工具,想要徒步横穿荒漠,简直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