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是这样,我自己想这件事也有一段时间了。”
听完周彬的话,吕莉柔也陷入了沉默。
这时候从窗外望去,周彬能够看到窗外的艾特纳火山,这可是欧洲最大的活火山,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入目所及,大气很浓稠,只能看到艾特纳的一个灰色的轮廓。
“我的将来,到底会是怎样的呢……”
吕莉柔刚才所提到的那一切,并没有让周彬感到生气。相反的,这些问题让他陷入了思考之中。这和前一阵日子,心理咨询师和他所说的东西非常相似,关于他所希望的未来生活。
他曾模糊的想过那个意思,当他真正的开始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他会觉得自己似乎第一次听到那些词。
一辈子,第二次开始人生的选择,上一次是参加玄铁保安公司的军事培训吧,他想起了黄猛和许成功,这两个已经结婚生子的队友。
如果说他想要改正这种人生的话,那意思就等于是“他自己的长期目标。”不知道,五年后的自己会变成怎样,十年后呢?
再仔细思考,然后制定出一个关于未来生活的计划,总之就是这样的意思吧。长时间保持年轻的体格和旺盛的精力,同样给接受过强化改造的周彬带来了烦恼。
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仔细考虑过他自己五年后的生活是如何,习惯于接受命令和参战的他。还不能意识到那么远。
从周彬个人的经历来看,他为了生存而卷入过许多的冲突和战斗之中。怎样叫一只不知道明天的食物在哪里的野生动物去考虑五年后会发生什么呢?
类似于“将来”这样的奢侈的词,他自己就从来没有听到过。
对于虚无缥缈的未来和幸福什么的,周彬觉得无关紧要。他把从来都把安全和军事放在一切问题之前。
那就是他一直以来所感受到的东西,至少在心理评估报告出来之前是这样。但是现在,他也开始渴望普通人的生活了,尤其是再一次接到了来自黄猛的邀请,那个亲朋好友齐聚一堂的生日宴会。
或许周彬从未思考过这样的平凡日子,直到改变悄悄的发生在他黯淡的内心深处。
黄猛和许成功他们的人生,以及其他周彬所认识的人,这些普通人的生活。正在用一种他看不见的方式正在改变着他。
就好像有某个人在融化那块冰一样,因此关于生活的模糊的想法才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将来,我也可以有自己的选择,难道不是吗?
在周彬脑海中的某一个角落里。他有时会忍不住问自己。虽然自己还不知道答案,但是至少他开始问自己这个问题,这就是一种人生的改变。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但是对于命运发生过一次根本性改变的地煞战士而言,似乎又什么也没有改变。
更强的生命存在。更加健壮的躯体,更加漫长的寿元,这样的存在方式,也必然会带来更多的烦恼吧。
每种生活方式都会有着结束。即使是无边的时间大潮,也会有着把事情和记忆抹去的力量。对于周彬而言。这种常年征战的日子或许就要结束了,又或许会带来另一种将来。
但是对于这种模糊的事实。周彬本人倒觉得不太好受。
“加里克……”
“怎么啦?看你一脸忧郁的样子。”
“五年后你会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呢?”周彬突然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加里克也给了他一个空洞的眼神。
“让我仔细想想,好吧,我倒是想要拥有一个幸福的生活,和一个漂亮的女人在一起,生一堆的孩子。”
“你觉得你可以做到吗?”周彬问出了吕莉柔当初曾经问过的问题,或许,每一个地煞战士都有着无法面对的人生吧。
身体上的变化,使得他么与普通的人类开始区别开来。不会衰老的容颜,带来的隔阂比想象中要大得多。
地宫内,有多少像周彬这样的人,再也无法融入那个由普通人类所构成的社会圈子,岁月总是会暴露出他们的秘密。
“谁知道呢?”加里克心不在焉的回答着,用他的帽子遮住了眼睛,然后手臂抱在一起,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才不情愿地加了一句,“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只是心里想想的话,总没什么关系吧。晚安。”
说完“晚安”之后,加里克就不再说话了。
周彬这时看着对面的座位上,发现吕莉柔的脑袋正靠在墙上休息,已经发出轻微的呼吸声,看来她是睡着了。
随着飞机渐渐远离美丽迷人的西西里岛,艾特纳火山也渐渐的消失在周彬的视野中,就如同过往的回忆一样,不可逆转的流逝。
一天后,飞机抵达了澳大利亚,这里是悉尼,也是葵水社的执行总部。
现在是交付任务的时候,指挥官克劳德来到这间审讯室,是一个面容冷峻,气质沉凝的中年男子。
而至于文森特.布鲁诺,被吕莉柔和加里克绑架了过来,此时也醒了,正傲慢地微笑着。
这很可能仅仅是一种刻意营造的假象,要知道这里可不是什么警察局,这里是葵水社执行总部。没有律师来替犯人辩护,更不会给任何人一个公平的审判。
坐在单面镜后的布鲁诺,本身也很清楚这一点,他过去就曾在地宫里担任高级情报员,对于葵水社这样脱胎于地宫的组织,多少也了解。
这一次,幽暗穿了件浅色的大衣在平常的制服外,因为幽鲟号损伤眼中。她现在也不得不呆在执行部里干着临时的兼职。
同样的,克劳德也穿了一件橄榄绿的野战装,他们是坐喷气式飞机,通过机场转豪华轿车来到基地的。所以没有让其他的普通人看见他们此时的样子。
而当克劳德得知成功捕获布鲁诺的这一消息后,便直接从澳大利亚东岸的基地飞到了悉尼。
这个男人要为自己的背叛付出代价,地宫并非不允许成员退出,但绝对不允许出卖!
“我不相信,”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审讯,幽暗自言自语道。“我不相信为了一些可怜的理由,就可以让一个人背叛我么的组织和理念。”
“你可以这么说,那是因为他这时候看上去是个相当可怜的人。布鲁诺差不多可以被称为是一个优秀的演员了。胜过他的敌人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什么困难的事,不是吗?”克劳德如此平静地作出了回答。
通过单面镜,克劳德和幽暗可以看到布鲁诺身边还有另外两个男人,这两人都是来自执行总部的事务官。在葵水社内部,一个是中尉,另一个下士。
而根据克劳德此前所说的,那名中尉来自新加坡的决策部,而且看上去对本次审讯非常在行。是有备而来的。
“让我们从一些简单的问题开始吧,布鲁诺先生,”那名中尉直接开口说道。“你是负责人事安全的,就在上一年的十二月份。是你使得约翰.哈瓦德.丹尼甘和古恩.比安.包被安排到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布鲁诺此时木然地盯着旁边空的地方。用冷冷的语气说道。而中尉则只是镇静地微笑着,对一旁拘谨的下士吩咐了一句:“动手。”
“是的。长官,”高大的下士毫不犹豫的回答,并且迅速的出拳,重重打在布鲁诺的脸上使他清醒过来。这种事,果然才是他擅长的。
“咳!”痛苦的呻吟声,和皮肉的碰撞声几乎同时响起。
吃了这劲道十足的一拳,布鲁诺差点翻出椅子,可是魁梧的下士统治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把他拉近。下士毫不留情,使劲地把布鲁诺的脖子按在桌子上,同时还抓住他的手指把他们朝相反的方向掰去。
“啊!快住手……”
但是回答只有“咯啦”的一声,这是恐怖的声音,布鲁诺的小指断掉了,审讯室里满是布鲁诺刺耳的尖声惨叫。
骨头被硬生生掰断的感觉,绝对不好受。
“别紧张,很快就可以结束了。”见幽暗是第一次看见这种事,克劳德便出言安慰,而幽暗则是把视线从审讯人上转移开去。
这时候,布鲁诺正满身大汗的颤抖着,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气度。
“住……住手!我会告诉你们一切!请……请不要再……”他这时候正痛苦的扯着嗓子,还一边抓着他那根发红的手指,不敢用力。
“那么就回答我的的问题,是不是你把丹尼甘和古恩的身份资料出卖给别人的?”中尉用冰冷的口气质问,表情相当凶恶。
“是我做的!”布鲁诺可不想再吃苦头了,只好老老实实的说出实情。
“那么是谁下的命令的?”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啊。”布鲁诺的话语已经带着哭腔。
“你在我面前最好不要说谎!”吼完,上尉又向身旁的下士递了个眼色。
看到这里,布鲁诺哪里还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直接跪在地上:“等等!我确实是不知道他们的真名!但他们提到过‘illuminati’这个名字!”
“‘illuminati’是吗?”中尉又询问了一次。
“我也不清楚,我想那可能是西欧的秘密社团或别的什么组织。他们也没有否认。开始的时候只是答应在一些小事上帮忙。他们就预先给我5万英镑……那是5万,你能想象到吗!?我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他们!我自己也回应了他们两次。”
“你怎么看?”克劳德问幽暗,她正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克劳德他看着一边的屏幕指示器,然后继续说道。“看上去他并没有说谎,而且我看他本人也没有什么深切的动机去隐瞒,尽管看上去他自己也不知道太过有用的资料。”
从光脑上得来的分析结果表明,布鲁诺确实是说了实话。测谎系统能够通过一个人语调的重音高低。鉴别证词的真伪。
至少到目前来说,这是一个还算公平公正精确的系统,一种相当高级的测谎仪。先前的暴力和虐待,只是为了令受审者的情绪激动起来,然后在使分析能够进行。
除非受过很严格的拷问训练,不然根本无法骗过测谎仪,很显然,一直充当文职工作的布鲁诺。不可能是那种精英。
“illuminati,我想知道这个名字到底暗示了一些什么?”
在希伯来语中,illuminati代表着‘启发者’或‘发光者’,但实质上。以illuminati作为信条的组织,崇拜的确实路西法。光照会,一个历史比欧洲还要长久的地下组织,掌握着诸多黑暗和秘密。
或者,这只是一个无聊的玩笑而已。幽暗并不认为对方一定就是光照会的人。
“我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我可以发誓!”布鲁诺惨叫着说道,此时的他,苍白的脸上全是汗水,并且时不时瞪向镜子的另一面。
“你现在高兴了吧!?我知道你全听见了。啊!?不要光坐在那边看啊,有本事就到我这边来呀!!看看你们都对我干了些什么……该死的‘地宫’!?渗透着血与邪恶的组织。就是你们夺走了欧洲的荣光!”
“请你镇静一些,布鲁诺先生。”这时候。上尉反而不急于审问了,而是漠视着嘶吼的布鲁诺。
“都成这样了,你还想让我去干些什么?我要诅咒你们!像野狗一样死去!你们这群狗娘养的!你们都是些无可救药的杂种!”
幽暗正在生气中,却也不睬布鲁诺的疯狂,可却无法阻止那些肮脏的话从布鲁诺嘴里出来。
“他怎么敢……”
即使在福利院中,幽暗也未曾见识过这样粗秽无礼的人。
这时候,使用暴力的情绪正在充斥着她的神经。她不仅仅是感到愤怒,而是一种傲慢在挑衅着她的底线。
“舰长。”这时候,沈涛也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声音把幽暗带回了现实。
幽暗的手心出了许多汗,她对这种状态下的自己感到一丝厌恶。她很想否定,但是却又不能。就在刚才,她沉浸在了那个男人的痛苦中。
毕竟无论脑海里存放了多少知识,她毕竟还只是一个小女孩,无法淡然的面对残酷的审讯。
“舰长,把剩下的事情交给中尉吧,将军在外头等着您。”沈涛出言提醒,就在刚才,克劳德已经离开了。
“你的话是对的,”幽暗很是虚弱的回答,随后转身离开,再也不去看正在发狂的布鲁诺。
“用这种方式太可怕了不是吗……?”对他是,对我们也是,幽暗在离开之前,这么对自己说着。
这话虽然小声,还是被一边的沈涛听了去,他表情不变,“我不否认这很痛苦,但是这样的审问也很有效。至少被审讯者没有生命威胁,而且断掉的手指很快就可以痊愈。”
“我知道,但还是有些……”幽暗偷偷瞥了瞥沈涛那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支吾地说着。
就在幽暗停止考虑这事的时候,她听见沈涛用一种冰冷的语气说道:“如果是我来审讯的话,我会把他的手指统统切掉,慢慢的,一段一段。”
果然,参加过真正的战争,残忍的级别都是不一样的。仿佛在沈涛眼里,敌人已经不是人了,只是可以随意处置的猪羊。
幽暗和沈涛离开了审讯室,径直来到指挥官的办公室。
这里是葵水社的执行总部,也就是他们当前所处的位置,坐落于悉尼市中心一条冷清的街道,入口在拐角处一个不起眼的暗门内。
如果走出去告诉别人,一个拥有着强大武装力量的私人军事组织,把他们最重要的基地安置于此这个闹市区,恐怕大部分的人会给你一个“你是傻瓜”的眼神。
更不会有人相信,在这个基地内部,有着比在葵水社中国总部有更先进的运输设备和地面设施,并且用来控制保护其他许多的东西。
至少,在旧工业时代,这种观点十分普遍。
但是随着卫星通讯技术的发展和全民互联网时代的到来,大量丰富的资讯信息可以远程发送,这就使得总部的地理位置在地球的那个地方已经变得不再是那么重要了。
而且,由于中国国内的主要城市,都被一些很有影响力的通信公司控制,那里有着独立的信息中转处,所以在那些地方建造基地是一件很困难的。
而西方各国,又大多与美国关系暧昧,同样不适合建造总部。
反而是澳大利亚,既是华夏联邦的势力范围,而本身又有着很高的自治权,国内的情报网络无法有效覆盖这里,正好成了最为合适的的地方。
葵水社是一个相当年轻的组织,大约在10年前,葵水社创建了自己的雏形,当时还是一个从属于地宫欧洲分部的组织,主要负责对抗来自欧洲和北美的军事渗透。
在最初的时候,葵水社的创建者们计划在欧洲建立执行总部,但是不断地出现了各种小问题,最后问题多得如同溢出的水,麻烦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