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杨玉环如期的搬入了杨云枫的府邸,之前杨云枫也已经将自己与杨先的对话如实的告之了宗露,本来就觉得有些亏欠宗露了,这些方面就没有必要再对宗露隐瞒了,宗露既然开始就已经做好了让杨玉环进门的心里准备了,自然也不会做出反对。
杨玉环是与她的贴身丫鬟谢阿蛮一起前来的,两个人站在杨府的门口半晌,杨玉环都没有敲门,最后还是谢阿蛮上前敲门,本来杨云枫是准备亲自去杨玄圭的府邸接杨玉环的,但是被杨玉环拒绝了,杨云枫心里也明白。虽然自己与杨玉环还有表亲的名目做掩,但是毕竟也是远亲,如今杨玉环住进自己的府邸,必然也是瓜田李下,多是非之人必然也是闲言闲语了。
杨玉环今日穿的格外的朴素,如果光看衣着,与谢阿蛮的下人衣服完全没有什么区别,但毕竟杨玉环天生丽质,不是衣着的质地就可以改变的,杨云枫与宗露坐在后堂,见贝儿与罗冬林领着杨玉环与谢阿蛮前来时,杨云枫本来想亲自迎出去的,但是看了一眼宗露,还是坐着未动,不过此刻见杨玉环这一身打扮,心下有些奇怪。
杨玉环刚刚踏进后堂大门,宗露率先站起身来,由小翠扶着,迎着杨玉环而去,脸上却是满脸的笑意,杨云枫也分不清真假,连忙也站起身来,跟在宗露身后,却见宗露一把拉住杨玉环的手,笑道:“玉环妹妹,本来我与相公是准备一起去接你的,但不想让你为难,所以就在府中专程等你,你不会怪我们吧?”
杨玉环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玉环不敢!”
宗露这时立刻道:“我已经为玉环妹妹收拾好了房间,因为我们过些日子就要搬去长安了,所以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委屈妹妹几日了!”
杨云枫立刻欠身行礼道:“有劳嫂子了!”
宗露微微一笑,扶着杨玉环走到座位前,伸手按着杨玉环坐下后,这才道:“自此你我就是一家人了,玉环莫要与我如此客气!”
杨玉环连忙又站起身来,看着宗露良久,又瞥了一眼杨云枫后,这才道:“钊哥,嫂子,玉环已经想清楚了,这次入杨府,玉环愿做杨府的一个奴婢,听后嫂子与钊哥的使唤!”
杨云枫闻言心下一凛,宗露脸色微变,两人异口同声地道:“不成……”
杨云枫看了一眼宗露,自己不再说话,他相信宗露会妥善解决此事,而且毕竟自己亏欠宗露,这件事无论如何,暂且按照宗露的意思办即可,即便是宗露安排不妥,那么毕竟杨玉环还是进了家门,日后有的是时间再慢慢重新安排。
杨云枫想到这里,又看向杨玉环,只见今日的杨玉环脸色有些苍白,一副我见犹怜,楚楚动人的模样,杨云枫知道,自从自己威逼杨家将杨玉环下嫁自己,这几日来,杨玉环在杨玄圭的府邸定然是受了不少冷场热风,心中一阵心疼,但是当着宗露的面,也只能暂且强忍。
却听宗露这时道:“玉环妹妹,你如果这般,岂不是让外间的人笑话我相公,且不说你愿不愿意下嫁相公为妾,就说你与相公本也是同宗远亲,我们又如何能让玉环妹妹你在府里做一个丫鬟奴婢使唤呢?再退一步说,即便你与相公不是远亲,在蒲州之时,你对相公百般照顾,就是这份恩德,我相公也绝对不忍心让你来这里做一个丫鬟的!”说着转头问杨云枫道:“相公,你说露儿说的是不是?”
杨云枫是个聪明人,一耳就听出了宗露此话中的含义,首先宗露是表现的一切都是以他杨云枫为主,句句不离我相公,也许是杨云枫多想了,但是其中还有另外一个含义,就是明确的告诉杨玉环,杨云枫是她宗露的相公,另外又提及蒲州之时,正是向杨玉环说明,杨云枫与她宗露的感情甚佳,心里不藏事,任何事情都会告诉宗露,同时也是隐晦的说,杨云枫之所以对他杨玉环好,是因为在蒲州时,杨云枫受过她杨玉环的恩惠,才会如此。
杨云枫知道宗露也是个聪明人,不过毕竟是个女人,暗道,看来要想杨玉环在杨府呆的踏实的话,宗露心中憋着的这口气,还是要让她发出来才是,立刻点头道:“露儿所言极是!”说着又看向杨玉环,只见杨玉环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似乎也并没在意宗露的言语,倒是一旁扶着杨玉环的谢阿蛮,满脸的不快,杨云枫避开谢阿蛮的眼神,看向杨玉环道:“玉环妹妹,露儿说的不错,就算我杨府败落的请不起丫鬟了,也不会让你来府中做丫鬟吧!你就安心的在府中住下,其他事情暂且不议,你若是担心别人说什么闲话,就暂且以我表妹的身份住下吧!”
杨玉环闻言刚欲说话,这时谢阿蛮上前一步,对杨云枫欠身道:“阿蛮代小姐多谢杨公子,那就这么吧!”说着扶着杨玉环退出了后堂,随即转头对一旁的贝儿道:“带我们去客房吧!”
贝儿闻言一愕,瞪了一眼谢阿蛮,道:“我说阿蛮小姐,听说你也是个丫鬟吧!何时听过丫鬟使唤丫鬟的,我只是公子与夫人的丫鬟,不听命任何人!”
谢阿蛮脸色微变,刚与发怒,杨玉环立刻拉住谢阿蛮的手,低声道:“阿蛮,不必如此!”
杨云枫见状,立刻对贝儿道:“贝儿,你就带着玉环小姐去客房吧!以后也要听玉环小姐的吩咐!”
贝儿心中一阵委屈,瞪了谢阿蛮一眼,随即走到杨玉环身边,见谢阿蛮满脸得意的笑容,对谢阿蛮笑道:“公子说是让我听命于玉环小姐,你得意什么?”
谢阿蛮还未说话,杨玉环立刻就对贝儿道:“贝儿姑娘,阿蛮是与我情同姐妹,一起长大的,所以有些刁蛮了,请你多担待着点!”
贝儿本来对谢阿蛮还有气,但是听杨玉环如此一说,心中顿时对杨玉环有些愧疚,就再也不说话了,而谢阿蛮见杨玉环为自己说话,也不想杨玉环以后在杨府难做,只好也默不作声,与贝儿一起扶着杨玉环去了客房。
三人走后,杨云枫心中嘘了口气,握住宗露的手,轻声道:“露儿,好在你大度,以后这个家就要让你多操劳了!”
宗露本来的确如杨云枫说的那般。虽然她是答应了让杨玉环进门,但是身为女人,心中自然有些不快,才故意与杨玉环说那些话,她也知道杨云枫定然能听出来,但是此刻杨云枫一点怪罪的意思没有,反而对自己推心置腹,宗露心中顿时一阵愧疚,低下头,低声道:“相公,你不怪露儿方才……”
杨云枫立刻岔开这个话题道:“哦,对了,等洛阳这边的事解决后,我们就要去长安了,露儿,你吩咐冬林他们准备准备,以后我们可就要去长安生活了!”
宗露知道杨云枫是故意岔开话题,不想让自己难看,立刻依偎到杨云枫的怀中,轻声道:“相公,你放心,家里的事,以后露儿定然不会让你操心,露儿也会善待玉环妹妹的!”
杨云枫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轻轻拍着宗露的肩膀,心中却道:“希望我大度点,你们在家里都能融洽点吧!”
几日后,洛阳春试舞弊案如期宣判,唐天作为副主考官,泄露试题,理应处斩,其余涉案学子,包括唐赫在内,全部流放辽东戍边。而唐傲与唐长峰父子也被抓捕归案,由于是逃犯,罪加一等,被判了流放雅州从军戍边,终身不得出雅州。
唐天处斩当日,洛阳宫前人山人海,大多数都是洛阳士林学子,杨云枫也受李澄邀请,去了洛阳宫监斩,同时监斩的还有宰辅张九龄与公主李颖,包括一些洛阳的官员,而其中也不乏有儿子涉案的。其实这也算是大唐与其他历朝历代不同之处,大唐的律法还是相当开明的,若是以往朝代,只怕儿子犯案,老子即便不同罪,也早就罢官了。
唐天被押着跪在洛阳宫前的广场上,两旁的侩子手磨刀霍霍,唐天浑身哆嗦不已,抬头看着四周的百姓与士子,披散的头发已经完全挡住了视线,这时突然仰天吼道:“杨云枫,老夫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杨云枫听在耳内,脸上却不动声色,一旁的李澄却冲着杨云枫笑道:“杨公子,看来这笔账,唐天是算在你的头上了!”
杨云枫冷冷一笑,对李澄拱了拱手,却没有说话,只听一旁的李颖这时道:“天公在上,唐天也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与人无尤!”
今日张九龄是监斩官,他的席位就在广场上,只见张九龄从怀中拿出一道明黄的圣旨,站起身来,道:“圣旨下,众人听旨!”
所有在场的百姓、士子、官差跪倒一地,而城楼上的李澄与李颖这时也应声跪下,一旁的官员也纷纷下跪,杨云枫犹豫了片刻,还是跪了下来,心中却早已经将李隆基骂了个遍。
张九龄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罪臣唐天在任洛阳令一职时,嚣张跋扈,目无法纪,罔顾朝纲,今又欺上瞒下,盗取春试考题,罪无可恕,敕令张九龄监斩,令所有洛阳官员反省自身,朕以天下士子前途为量,重开洛阳春试,钦此!”
众人一阵高呼万岁后,纷纷起身,只见张九龄这时看了看时辰,立刻从桌上拿出一个斩令,扔出了出去喝道:“斩!”
侩子手手起刀落,唐天的一腔鲜血霎时喷了出来,人头滚落一旁,围观的百姓士子无不拍手称快,而杨云枫的心中似乎也落下了一块石头,看着广场上唐天血淋淋的人头被刽子手提走,心中一阵唏嘘道:“唐天啊唐天,你这也是咎由自取,莫要怪杨某人心狠手辣了,这一切都是你逼着老子这般做的,老子也不过是为求自保罢了,如今老子也签给李澄这小子一个卖身契了……”
杨云枫想到这里,一声微叹,李颖听在耳内,对杨云枫道:“如今唐天已经正法,杨公子应该是拍手称快才是,而今却唉声叹气,是何道理?”
杨云枫这时微微一笑,对李颖拱手道:“杨某只是为天下苍生叹,为天下士林叹,若是天下少几个唐天这样的官员,我大唐何愁不盛?”
李颖沉默不语,李澄却哈哈一笑,道:“若是天下百官都能像杨公子这般想,又何来今日之事?”说着对身后的一众官员道:“新的春试两日后举行,各位大人都去准备一下,莫要使得这种事再在洛阳发生了!”
众官员立刻诺了一声,纷纷退下,其中几个官员走至杨云枫身边之时,纷纷瞪了杨云枫一眼,杨云枫看在眼内,却默不作声,他也知道这些官员的公子定然涉案其中了。
李澄却看在眼里,待官员都下了城楼之后,这才对杨云枫道:“杨公子,这些官员的公子哥都已经被判流放了,而今这些官员心中定然不会忘记他们的公子为何会有今日,只怕杨公子你日后在洛阳也是百事不顺了?上次杨公子你答应本王,会为本王效力,本王已经决定待春试结束后,即可与公主返京,到时候杨公子可与本王等人一同返京,而且父王在京城听过杨公子你的《水调歌头》,至今赞不绝口,也想见见公子你呢!”
其实整个李唐天子,都有这方面之才,据说高宗李治也曾亲自做了一曲,至今后宫之中还在演奏,而这历史上的李隆基是酷爱音律与舞蹈的,杨云枫自然不会不知,而杨云枫更加知道,这开元盛世,其实某方面原因也就是因为李隆基的这些特殊爱好,最终导致的盛世的没落。
杨云枫想到这里,立刻给李澄拱手道:“多谢丰王殿下抬爱,杨某定然为丰王效犬马之劳!”
李澄点了点头,这时道:“杨公子还是回去早做准备,可以让家人先行去长安,公子便与我等一起前往!”
杨云枫立刻应允退下,出了洛阳宫,杨云枫立刻回到了府邸,将此事告之宗露,随后道:“既然如此,露儿,你就与玉环先去长安,为夫与丰王公主稍后便到,长安那边令尊早已经安排妥当了,你放心吧!”
宗露虽然对杨云枫不舍,不过这毕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好应允,杨云枫担心途中有事发生,所以让赵云龙贴身护送他们去长安,自己与李澄、李颖两姐妹一起去,李澄又大内侍卫守护,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当晚宗露与杨玉环等人就已经收拾好了行装,当晚杨云枫与宗露好番恩爱,宗露自然是依依不舍。翌日杨云枫就送走了宗露与杨玉环,贝儿本来是想留在杨云枫身边照顾杨云枫的饮食起居,但是杨云枫未让,还是让她与宗露、杨玉环一起前往长安。
送走了宗露、杨玉环,杨云枫立刻让罗冬林去准备善后《云枫周刊》的事,本来是想结业的,但是仔细一想还是算了,让罗冬林找了几个靠得住的人留守洛阳,继续《云枫周刊》的发行,而杨云枫也乘着这几日得闲,将《西游记》剩余的情节都写了出来,留给云枫社的人继续连载,同时也让这些人在洛阳士林中找一些会写的人,给他们刊登连载,同时也给这些人发一些生活补助。
交代妥当了云枫社的事后,杨云枫有让罗冬林请来了张旭与杜甫,向两人辞行,张旭一来就拉着杨云枫的手,叹道:“先是太白兄云游而去,后是达夫兄与裴兄从军,如今云枫兄又要离我与子美而去啊!”
杜甫哈哈一笑,对张旭道:“伯高兄无需如此,云枫兄如今跟随丰王殿下办事,日后定然前程无量,你如此依依不舍,岂不是坏了云枫兄的前程?”
杨云枫连忙笑道:“子美兄取笑了,不过新一轮春试在即,云枫预祝二位仁兄高中,日后在官场上,说不定你我还会相遇,云枫只不过是马前之卒,先去长安为二位仁兄铺路罢了!”
张旭哈哈笑道:“云枫兄,你才是说笑了,我等即便高中,也要从底层做起,要去长安为官,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呢?不过伯高当真为云枫兄高兴啊……来我兄弟三人今日痛饮,不醉不归!”
一场豪饮后,张旭已经词不及意,杜甫也是烂醉如泥,张旭也许真是不舍杨云枫离去,而杜甫只怕多时担心自己的仕途,杨云枫不通过春试,如今却能得李澄赏识,而他杜甫自认才华横溢,却要从基层一步一步做起,心中多少有些不平,杨云枫虽然明白杜甫的心情,却也没往心里去,毕竟杜甫是官宦世家子弟,心中的压力之大,也不是一般人所能知晓与承受的。
两日后春试如期进行,杨云枫亲自送着杜甫与张旭进了考场,随即去了宗府向宗武御与宗夫人辞行后,便去了洛阳宫向李澄、李颖报到,春试刚刚结束,李澄、李颖与杨云枫就立刻离开了洛阳城,向西北进发,直奔长安城而去,而洛阳春试的善后工作,完全交给了张九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