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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4章】前线来人(1 / 1)

杨云枫从开始认为这个黄光中是一个顽劣话头的官员,到现在又开始觉得这个黄光中是个可造之材,暗道也许黄光中一直在等待的就是一个机会,等待一个可以做大事的机会吧!宴席之中,黄光中还几次向赵云龙讨教剑法,颇有一点武痴的模样,杨云枫看在眼里与李颖相视而笑,暗赞若是能将黄光中这个文武全才收为己用的话,那么将來必有大用啊!

散席之后,杨云枫叫上黄光中单独去了一个房间,让人烫了一壶烧酒,又整了两个小菜,与黄光中坐在炕上促膝长谈,越是与黄光中深聊,越是觉得这黄光中表面看似不羁,其实心中却有缘打报复,杨云枫一杯酒下肚后,立刻道:“黄大人,杨某向來说话直來直去,有一句话一直藏在心里,也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其实黄光中早就听闻了杨云枫的名号,自然也知道杨云枫在蒲州、洛阳、长安、蜀中以及南诏做的那些事,心中对杨云枫也是暗暗佩服不已的,特别是见了杨云枫后,见杨云枫如此年轻,更是惊羡不已,只是一直沒有表达出來而已,此时听杨云枫如此一说,立刻拱手道:“驸马爷有话尽管吩咐就是了,下官能力范围之内,定当效劳!”

杨云枫这时哈哈一笑,端起酒壶给黄光中斟满了一杯酒,这才道:“黄大人文武全才,实乃我大唐难得的人才,但只屈居与蓟州这潦倒之地,黄大人心中莫非就不觉得苦闷憋屈么!”

黄光中端起酒杯,看着杨云枫,晃了晃酒杯中的酒,笑道:“这做人啊!就和这酒一样,刚倒下來肯定会有气泡的,但是放着酒了,也就淡定下來了,再用手这么晃荡一下,就好像一潭死水一般了!”

杨云枫闻言心中沉吟了一下,随即笑道:“不想黄大人年纪不大,对为人处事的哲学却分析的如此到位……”

黄光中闻言皱眉道:“哲学!”满是不解地看着杨云枫,不过他与杨云枫的交谈中也听出了杨云枫的新鲜词汇是屡出不穷的。

杨云枫微微一笑,也不多解释,这时继续道:“黄大人,你可听说过郭子仪的名号!”

黄光中连忙一副肃然起敬的模样,道:“那是我大唐的第一名将,只怕大唐开国以來,也只有李靖才可与之匹敌的人物,下官虽然身处这苦寒之地,对于大唐的要事,还是知道一些的……”

杨云枫点了点头,随即道:“郭子仪未出山前,也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将罢了,而且还差点身陷牢狱,他差的就是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若是沒有这个机会,任凭他雄心万丈,最终也只能怀才不遇,郁郁而终……”

黄光中闻言轻叹一声,微微点了点头,随即看着杨云枫道:“杨大人慧眼识珠,从囚犯之中救郭元帅出來,成就了他尔后的一番大事业……所谓千里马常有,伯乐难求啊……”说着竟又是一叹,仿佛在暗叹自己这匹千里马一直沒有伯乐赏识一般。

杨云枫自然看出了黄光中的心思,微微一笑,端起酒杯与黄光中碰了一杯,两人对饮之后,这才道:“黄大人也莫要叹息,杨某虽不敢自称识驹伯乐,但是也欣赏黄大人之才,杨某这次前來辽东,主要就是为了解决辽东之事,换我大唐东北百姓清平之世,但是杨某毕竟是分身乏术……此刻正是用人之际,所以想请黄大人多多协助杨某才是……”

黄光中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他虽然只是在蓟州这里呆了几年,之前再无什么仕途政绩可言了,但是在这蓟州苦寒之地,形形**的官员也见过不少,杨云枫今日找自己喝酒的用意,他如何能看不出來,这时端着酒杯,眉头微皱,却也不说话。

杨云枫见状,连忙道:“黄大人,大丈夫不求流芳百世,但求此生无悔,以黄大人之才,若是只在蓟州,只怕直到终老,也无一展心中报复的机会,莫非黄大人想就此在蓟州了此残生不成,老子说无为才无所不为,即便黄大人你看破官场,想要无为修心,只怕也是力所不能及吧!不然黄大人也不会每日让属下的将士关注辽东的局势了,杨某看來其实老子的这句话,是双面性的,无为才可无所不为,而无所不为才是无为啊……”

黄光中这时看着杨云枫,依然沒有说话,却听杨云枫这时立刻又道:“想我大唐千里社稷,锦绣江山,却西有吐蕃,东有辽狗,开元盛世也是夕阳渐落,你我皆是大唐堂堂七尺男儿,岂可看着我大唐衰落,受蛮夷侵略,让我大唐子民饱受鞑靼欺凌!”

黄光中一边听着杨云枫的话,一边连饮了几杯烈酒,脸色随着杨云枫的话而微微起着变化,杨云枫看在眼里,知道黄光中的热血恐怕也开始沸腾了……这时立刻站起身來,端起桌上酒壶,对着自己的嘴巴倒了下來,随即种种的放在桌上,愤愤地道:“杨某虽然不才,只是一介文弱书生,但是每每想到我大唐锦绣江山,日后为胡虏践踏,百姓为蛮夷之奴,便是夜不能眠,恨不能自己亲自上阵杀敌,报效大唐……”说着看向黄光中,随即叹道:“杨某一直项目像黄大人这样的文武全才,正可谓上的疆场,又进的了朝堂,无奈杨某自幼体弱多病……”说到这里,又是一声长叹……

黄光中见杨云枫情绪悲愤,心中一腔热血早已经沸腾了起來,加上多饮了几杯,这时重重地放下酒杯,站起身來,道:“驸马爷莫要再说了,下官祖籍就是辽东,自幼便亲眼见自己的父母死在辽人手中,这血海深仇久不能忘……恨不能立刻踏平靺鞨辽地……食其血肉……”说着眼中竟然开始含泪,随即一声怒吼,一拳砸在炕上的桌子,竟然将桌子打的粉碎,酒菜溅了一炕。

杨云枫见黄光中情绪激动,连忙转身拿起一旁早就准备的酒水,给黄光中斟满了一杯酒,与黄光中对饮了一杯后,这才举高酒杯,看着窗外,长叹一声后,喃喃吟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辽东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杨云枫一阙吟罢,黄光中心中更是激动,怔怔地看着杨云枫,双肩不住地颤抖着,他虽是武将暂代文职,但是也读过几年书,如今听杨云枫吟出这么一首词阙來,心中久久不能平复。

这时却听门外一人拍手叫道:“好一句‘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啊……云枫兄,多日不见,诗才不逊当年了……”说话之人正是高适,一直宿醉未醒,此时起來小解,路过杨云枫与黄光中的房门前时,正好听到杨云枫吟出这么一句。

杨云枫听出是高适的声音,连忙走到门前,将门打开,却见高适满脸笑意地看着杨云枫,随即踏门而入,拍着杨云枫的肩头,不能自已道:“云枫兄,好诗,好词啊……此诗只怕又将是云枫兄的一首绝句啊……合情合理……”说着看到黄光中,这才收敛了一点,轻咳了两声,道:“云枫兄是否有要事!”

杨云枫连忙道:“哦,也沒什么事,只是与黄大人闲聊几句,聊到兴起,就随口吟诵了这么几句,倒是不巧让达夫兄听到了!”

高适闻言嘿嘿一笑,道:“随口这么几句,就能如此,云枫兄若是认真起來,只怕高某、子美兄,太白兄以后都不要作诗了……”说着又笑了几声。

黄光中这时走到杨云枫身前,拱手道:“大人,若是有任何差遣,尽管吩咐,黄某就凭大人的这首词,将自家的性命交托给您了……”说着又拱了拱手,这才拂袖而去。

高适不明所以,怔怔地看着黄光中远去的身影,随即看向杨云枫,奇道:“一首词就能买了人家的性命,云枫兄,你愈发的了得了!”

杨云枫干笑两声,沒有说话,刚才吟诵岳飞的《满江红》,也不过是见黄光中义愤填膺之状,又想到辽东的战事,这才想起了这首词,就随口即兴吟了出來罢了。

这时却听门外传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是却见赵云龙出现在门口,拱手道:“公子,辽东派人來了,正在大堂求见大人!”

杨云枫闻言面色微微一变,诧异道:“这么快就有人來了,什么人!”

赵云龙连忙道:“据他自己说是吴立国的属下……还带了不少礼物呢……”

杨云枫眉头微皱,心中沉吟了片刻,这才对高适道:“达夫兄,你还是早些歇息了吧!不日我们就要赶赴辽东了……”说着拱手离去。

杨云枫到了大堂,见一人正站在大堂中间,双手负背,多不來回,一旁的地方放着一些礼盒,堂外还站着数十个戎装的士兵,一副虎视眈眈地模样,杨云枫心中一动,立刻大踏步走进了大堂。

那人听到脚步声,立刻转头看來,本來脸色冰冷,一见杨云枫,立刻变出一张笑脸,拱手迎了上來道:“下官陈希烈见过驸马爷!”

杨云枫闻言心中一动,暗道:“这家伙就是陈梓杰的堂叔,陈玄礼的堂弟,安史之乱后的伪相陈希烈!”想着打量了陈希烈一眼,只见陈希烈四十出头,颇有点名士的气质,身形消瘦,也有点像那些深山老林里炼丹的道士,这时也想到历史中记载,这陈希烈是玄学大师,博览天下群书,尤其精通《老子》和《周易》,不想他现在却是在辽东当差。

陈希烈见杨云枫看着自己沒有说话,连忙指着身后的那些礼盒,笑道:“驸马爷,这些东西都是吴大人的一点心意,请驸马爷务必赏脸收下……”

杨云枫这时微微一笑,沒有说话,走到正堂坐下之后,这才冲着陈希烈点头道:“陈大人请坐吧!”

陈希烈立刻坐到杨云枫的下首,微微侧身看着杨云枫,却见杨云枫这时看着自己倒:“听闻陈大人精通《老子》与《周易》!”

陈希烈微微一笑,抚须道:“那是他人赏脸,精通说不上,略懂一二……”

杨云枫笑道:“我看陈大人还真是有点‘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的气质,陈大人从未见过杨某,确认一眼识得杨某,真是让杨某佩服啊!”

陈希烈闻言面色微微一变,他自然听出了杨云枫口中的含义,他如此说,无非是想说自己懂得察言观色,见缝插针罢了,想着尴尬地笑了笑道:“驸马爷仪表堂堂,想这蓟州苦寒之地,除了驸马爷,还有何人能有如此气质!”

杨云枫淡淡一笑道:“哦!”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即道:“陈大人精通《周易》,定然也会卜卦之术了,杨某心中有事,想求陈大人卜上一卜!”

陈希烈连忙拱手道:“驸马爷尽管说,下官知无不言……”

杨云枫立刻起身道:“杨某还是好奇,陈大人您自己的前程如何,陈大人可有卜算过!”

陈希烈这时心中一动,也连忙站起身來,诧异地看着杨云枫,心中却道:“这杨云枫也不知道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想要我卜算自己的前程,若是我卜算自己前程似锦,他只怕会成绩打压,如果我说自己功名无望,他就提拔我一级,借机取笑我卜算不准!”想着还真是有点犯难,这时心中一动,暗道如果是后者,那倒也无妨,最多也就是被他取笑几句,但我的官职是上來了,毕竟这杨云枫是当今皇上面前的红人,又是当朝驸马爷,若是能被他提拔,莫说取笑几句了,就算是辱骂几句又能如何。

杨云枫看着陈希烈,这时问道:“怎么,陈大人算不出來么!”

陈希烈想到这里,立刻对杨云枫拱手道:“下官卜算出來了,下官沒有官运,只怕这官场并不通顺……”说着干笑几声,低着头等待杨云枫的话。

杨云枫闻言哈哈一笑道:“陈大人,你的卜算真是了得啊……”

陈希烈一头雾水,抬头诧异地看向杨云枫,却见杨云枫这时坐回了原位,看着陈希烈道:“本官正有贬降你职务之心,不想你这都能算出來,杨某真是佩服之至!”

陈希烈面色一变,连忙拱手道:“却不知道驸马爷为何要贬降下官!”

杨云枫这时冷冷地道:“你身为辽东节度使吴立国的属下,却不顾朝廷法纪,私自向我授受礼物,是何居心,你将杨某想成什么人了!”

陈希烈闻言连忙道:“驸马爷冤枉啊!这些礼物乃是吴大人让下官给驸马爷送來的……”

杨云枫立刻拍着桌子喝道:“胡说八道,吴大人堂堂辽东节度使,如何能不知道朝廷的法纪,你收买朝廷命官在前,栽赃顶头上司在后,究竟是何居心!”

陈希烈闻言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驸马爷,下官真是冤枉啊……”说到这里心下一急,怔怔地说不出來了,他也不知道这杨云枫为何要如此对自己,莫非是自己有得罪之处,思前想后也想不出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杨云枫这时连忙对堂外的赵云龙道:“将陈希烈拿下,杖责三十,送往辽东,交由吴立国吴大人法办……”

赵云龙闻言立刻走进大堂,陈希烈來这蓟州城,本來想着要好好巴结一下杨云枫,还指望能就此离开辽东,即便不能调入长安,起码也能找个肥缺,不想这杨云枫心情阴晴不定,毫无來由的就要处罚自己,这时心下一急,连忙站起身來,冲着赵云龙道:“且慢……”随即转身看向杨云枫,道:“驸马爷,下官虽然官职不过四品,但也是朝廷命官,‘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驸马爷不可对下官用刑……”

杨云枫闻言笑道:“哦,原來陈大人不但精通《老子》、《周易》,还懂得《周礼》与《孟子》,真是难得啊!”说着脸色一变,冷哼道:“可惜现在不是春秋……”

陈希烈连忙又道:“孔颖达疏:‘刑不上大夫者,制五刑三千之科条,不设大夫犯罪之目也,所以然者,大夫必用有德,若逆设其刑,则是君不知贤也,’孔颖达乃是前朝大儒……《五经正义》一直是我大唐经典……”

杨云枫嘿嘿一笑,他自然知道孔颖达,随即笑道:“不想陈大人还真是个杂学家啊!儒家的思想你也知道,真是难得……可惜在杨某眼里,所谓大夫者不看身份,而看品德,陈大人你的品德如何,看这些礼物就知道了……打……”

赵云龙立刻一把抓住陈希烈,却见陈希烈这时冲着堂外叫道:“來人啊……”堂外数十个士兵闻言立刻冲进了大堂,纷纷亮出了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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