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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鸾进屋的时候,和允竟然已经穿戴好衣服起了身。

飞鸾一惊道:“你去哪里?”

和允微微诧异,伏地道:“属下护主职责在身,不敢怠慢。”

飞鸾一滞,捞起和允看着他这些天明显红润了一些的面色终于点头道:“算了,你也闷了太久,随我走走吧,和焕和林这几天一直在根据新的计划训练,有三四天了,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回来正好吃晚饭。”

“是。”和允垂首。

艾家的演武场前府后府都有,后府主要是训练艾家子弟,前府则是侍卫们用的较多。两个影卫如今是在后府上训练,因为是主子指过来的,又是影卫的身份,虽说低贱,却只有艾飞鸾一个能动,倒也没有什么人找茬,只是两个人已经不算舒坦,飞鸾开始的时候盯了两日,后面就写好训练内容交予二人自己练习,只是偶尔过来看看,府内没有办法进行越障训练,只能靠体能一点点的磨,好在两人在沐恩营这些年已经不惧杀人,否则要学的东西就更多了。

飞鸾和允到的时候,和焕正握着和林的脚向上提,而和林便只有肩膀和很小的一处脊背能够触地。

老远听见和焕喊了一声“起”,和林的身体便向上抬起来,手放在脑后类似悬挂仰卧起坐,只是这个却要将自己的身形滞在空中,没有听见“落”字便不可放下来,这对腰力要求很高,却是突破障碍和以少胜多必要的练习,即使落在敌人手中,即使手脚被困,也有足够的爆发力和耐力与之周旋。

飞鸾站在场边,和焕见了,忙喊了一声停,等和林从手上落下才跑过来道:“主子。”想了想,到底没有跪下去。飞鸾心中暗喜,果然语言的方式远不如行动来的有效,这两个人便是例子,往往一跪便要被罚军姿,几次以后便记住了。

和允有点不自在,却说不上是什么原因,主子要用多少影卫,原不是他能干涉的,可是突然之间不再是唯一,原来主子待其他影卫也是如此的感觉却让人有点失落。

飞鸾对着和焕和林下了端腹的命令,这是所有训练当中最耗神的动作,两人却不敢有异议,向后躺到将姿势调整到位,飞鸾侧头看和允,似笑非笑道:“你自己说你的伤已经好了的。”

和允抿抿唇,走过去学着两个人的样子将自己摆成一个v型。

飞鸾看看日头,笑道:一个时辰吧,估计也就能开饭了。

和焕和林两人之前体能已经透支,尤其是和林刚刚做完的一组训练正是强调腰部,如今这动作刚摆出来没一会儿就开始抖,直到飞鸾的眼睛看过去,才咬牙狠狠停住。

这三人在沐恩营的影卫当中都是佼佼者,只不过却从未受过如此专业有针对性的训练,只因为影卫的身份死不足惜,只要懂得搏命,懂得关键的时候以命换命便行。

飞鸾却不喜欢这种方式,但是沐恩营的训练让他们了解实战,如今再来练习这些基础和技巧,倒像是将特种训练倒过来进行,适应起来很快。

和允在床上躺了许多天,身体的确要虚一些,如今半柱香的时间过去,竟是和其他两人差不多的状态,抬起的腿已经不太直,上半身包括搁在脑后的手也有些抖。

“坚持!”飞鸾道,“这才哪到哪啊?”又专门看向和允道,“自己说自己可以的人,要对自己的话负责,别说是我欺负你啊。”

和允咬着牙,眸子里的倔强重新燃起来,飞鸾眼睛一亮,这才是初见和允时他眼睛里的色彩,难怪这些天来总不习惯,原来差一点,她就失去这双会发光的眸子了。

天禄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只是房间里有熟悉的熏香味道,身上不但不似之前的冷,反而捂得难受,光线不亮,却是他以往喜欢的感觉,重要的是,头不像那样眩晕,眼里却看到自己已经回到素菲阁了。

天禄还未来得及思考怎会有如此真实的梦境,卧房与外间隔断的帘子已经被名炎掀开来。

“你醒了?”名炎看着他道,“那就起来喝点水吧,也躺了好些时候了。”说着端了茶碗过来,将碗放在塌边几上,伸手去扶天禄。

天禄知道这不是梦,这么好的梦里,怎么会有名炎?

天禄身体虽弱,却是绝不肯以弱示人的,“你怎么在这里,绿儿呢?”

名炎笑道:“绿儿忙着给你煎药呢,果然还是你会教人,这么多天里里外外还是一丝不苟的。”

天禄就着名炎的手坐起来,嘴上淡淡道:“你是忙大事的人,自然不能和我比。”

名炎知道天禄一向嘴上不饶人,也不以为忤,只道:“什么大事,不过是主子不喜欢常看着我,打发个事情给我做就是了,艾家难道还缺这点钱么。”

天禄到底单纯一些,名炎一味的退让,说的话又正对他心思,敌意也就没那么强烈了,正想问问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外头脚步声响,却是绿儿端着药进来。

天禄闻着那药直皱眉头,“这是什么药,闻着都苦。”

绿儿道:“公子还是喝了吧,今儿都晕过去了,下午回来的时候可吓坏我们了,主子亲自叫的医士诊了个把时辰,又是开方又是针灸的,可别白白浪费了这心意。”

天禄咬唇,想了想还是将药碗接过来,捏着鼻子灌了下去,绿儿手快,天禄刚刚喝罢药,立刻就塞了一颗腌梅子过来给天禄含着去苦味。

名炎在旁边看着暗叹。别说天禄出身不好,这□下人的手段却是不一般的,更别说能这么多年占着主子的心思,就算为了做场戏罚了他关了他,可今日主子听见他病了,还不是立即就招了医士,又把人也放出来了,男人这辈子,能这样也是很不错的了。

天禄闭着眼睛缓了半天才道:“主子来过了么,什么时候走的,怎不留住?”

绿儿在一边不敢做声,主子到底是没有过来的,可这话那里敢说给自家公子,刚刚放出来的人,可别再生出什么事来。

天禄眼睛里的责备慢慢淡去,继而换上一种苦意又问道:“主子何时走的?”天禄这几天都在小屋关着,之前又因着规矩没有见他,总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了,如今第一件重要的,倒还轮不到打听名炎在这里的原因。

绿儿却只是垂了头不说话。

天禄起色原本不太好,这时更是难看,颤着声问:“难道主子没来么?”

名炎急忙在旁边劝道:“刚好呢,别着急,身子是自己的。”

天禄倒不是立即悲痛欲绝的样子,反而只是定了定神接着问:“那主子可去别屋了?西楼呢?”

西楼是博澜的住处,也是个独立的小楼,和素菲阁的规制差不多,名字却只是因着在小院的西头,便叫西楼,名炎住的是南楼。先不说里头的东西自然是素菲阁的最好,只看楼名,也能知道主子对天禄的用心了,做侍的人,便是仅次主位的常侍,也未必能有一个主子亲自取名的小楼。

绿儿只是摇头。天禄吐出一口气,神情缓和了点,眼神里这才溢出伤心来,“我病着,主子确实不该来我这,莫说我不能伺候,就是能,也怕过了病气,不来才对。”

绿儿道:“以前主子可不这样,别说是晕过去这么严重的时候,便是吃闹了肚子不也一早就来看么。”

天禄握着的拳头又紧了紧,到底没说什么。名炎却在一边劝道:“你也别多心,宜兰馆就这么几个人,主子不是谁都没看么,这几天外头忙翻了天,怕是真没时间。”

天禄道:“怎么了?”

名炎道:“主子招了各处的执事们议事就在下月初,我看齐家管事这些天也往承安堂和前府上忙进忙出的。”

天禄听说自家姐姐还在主子跟前听用,心里忽然松了下来,面上颜色也好了些。原以为姐姐得罪了主子,自己又触了主子忌讳,如今看来事情倒没有那么坏,他能回到素菲阁,便是上天给他翻身的机会,之前撺掇他整治博澜,他落了难却又在旁边偷笑的人,必然个个要他们好看。

名炎看天禄的神色,知道这人心里已经松快下来,但凡主子这几天能给个好脸色,怕是一直跟着他身边的青岚凝珠两个便要遭殃,他不过说说话,却不想真的掺和,便起身告辞:“你既好了,我也不呆着了,早些用点粥歇了,明日我从布庄上回来再来看你。”

天禄心里想着事,随口答应了一声。名炎便起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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