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烫手山芋
良久之后,云霄才疑惑道:“兄长,我观此子成就非凡,乃是一派宗师,自会将我玄木岛一脉发扬光大,为何兄长却是如此?”
李松闻得云霄之言,道:“当日你我在玄木岛上之时,我推算出我闭关之前,当有一大机缘。但是因为幽冥地狱一战,使我功力修为受损,故我也不知我机缘何!今日看来,多半要落在此子身上!”
云霄奇道:“此为大好之事啊!兄长寻得机缘,收得佳徒,双喜临门,此乃道祖成全我等玄木岛也!何来天道棋子一说!”
李松苦笑道:“不算那记名弟子牛魔王,我玄木门下以前亲传弟子六人,各有机缘,皆是洪荒俊彦,天纵之才,个个能造福洪荒一方!竹灵造金钱流通天下,梅韵定尺度规范天下,后羿箭射九日挽救洪荒万民,嫦娥手持红绣球维系天下阴阳,仓颉造字传承万世文明,就连那袁洪,也可守护梅山一方百姓。”
李松接着又道:“然而此六子皆只是造福洪荒人族,与人无忧。可如今我收徒韩非,怕是从此以后,三界中的那些独霸一方的大能之人又要心头跳上几跳,坐立不安了!哎……也罢,这韩非就为我玄木门下亲传关门弟子吧!我玄木日后再不收亲传弟子也!”
云霄看着那妇人手中的婴儿韩非,只大惊道:“这韩非竟有如此能耐,我玄木岛上能达到此种境界的也只有兄长你与孔宣师兄两人而已!”
李松更是面色疾苦了,再这么下去,李松还真怕自己变成那佛教圣人接引一般模样。
李松道:“妹子帮我唤孔宣过来吧!如今怕是第一个要头疼的就是他!”……
旁边韩非之母,那妇人听得李松与云霄对话后,开始还是云里雾里。后来只目瞪口呆。顿时想起了民间的许多传说,又想起了一月之前出现在心底的那个声音。
妇人只迟疑道:“你……你们可是玄木岛人族圣父玄木道长与云霄娘娘!那孔宣道长可是那人族护法!”
云霄在旁微微点头。
妇人惊喜交加,赶忙下拜。
李松挥手将之托住道:“不必行此虚礼!”
正说着,孔宣已经前来,向李松行了一礼道:“不知兄长唤我前来有何要事?”说完,又向云霄点头招呼。
李松点头应过,却是苦笑道:“兄弟,为兄今日机缘巧合之下收得了我玄木岛第七亲传弟子!因此特唤兄弟前来!”
孔宣一楞。道:“兄长你以前收的弟子还少么?也没见你这般神态,究竟是何等天骄,竟然让兄长唤我来此?”
旁边云霄将李松收韩非为徒经过与孔宣说了。
孔宣听得云霄之言,更是含糊了,虽然有一番因果,也是很普通地桥段啊!没什么好煽情的。想自己在东周各国游历,门下弟子三千,贤者七十二。又有孟子荀子二人继承衣钵,哪个不有一番感人的故事呢?
这时,韩非母亲抱着韩非前来向孔宣行礼道:“民妇携带韩非拜见护法,愿护法金安!”说完,又代韩非行礼道:“民妇代韩非拜见师叔!”
妇人乃是大户人家出身。自也是知书识礼。
孔宣微微点头,算是见过。又将眼睛向那妇人怀抱中的韩非望去。笑道:“这韩非却是资质不凡,不在我那两个徒弟孟坷与荀况之下,也难怪兄长收之为徒!”
李松道:“兄弟。我如今法力尚未恢复,你且掐算一下,你这韩非师侄是何来历!”
孔宣点头应过,当下抬起一只手来,行那掐算之事。
孔宣表情开始甚是轻松,却越来越是凝重,到后来干脆盘膝坐下,背后五色光华流动。双手疾弹,连头上都是冒出了热腾腾的白雾……
那妇人看得一脸惊恐,云霄只诧异不已,李松却是面无表情。
良久以后,孔宣只颓然叹息一声,缓缓站起身来,望着李松也是一声苦笑。
李松道:“兄弟可曾算到了什?”
孔宣道:“我倾尽全力,也只能算到此子日后之成就。嘿嘿。此子端的了得,当建一学说。与我儒家并驾齐驱!”顿了顿,又道:“可是此子来历,我却是一点头绪也无!不过既然能有如此成就,想来当是不凡!”
当今战国天下虽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但能与孔宣儒家并列的,也就那太上老君李耽道家与麒麟墨子墨家而已。所以孔宣才有此说。
孔宣又笑道:“兄长,此子或许日后学说与我儒家有所冲突,但终究也是我玄木岛一脉,兄长曾说过‘我儒家当有包容万物之德,吸长而补短,到时玄木岛上两家并列,岂不甚好?’”
以孔宣之能又怎会不知:学说为派,若想流传发展,无非在那气运二字。如今李松在佛教般若菩提大阵中受损后,玄木岛气运已不复从前,要支持儒家一脉发展自无问题,可要让两派学说齐头并进,又谈何容易?
自己儒家已经隐隐有和佛道两家三足鼎立之势,到时候再来一家学说,便只有三种途径可以解决此气运问题。
一则如佛教大乘学派与小乘学派一般,或者是道教的阐人二教一般,两家合而为一,气运相连。但方才孔宣已经算出,韩非日后建立之学派与自己儒家学派各种观点根本就是针锋相对,绝不象佛教道教中两家学派那般立场相同。有截教和阐教同属三清道教,还不是因为两家观念对立,导致了封神大战中一死一伤。
二则是两者存其一,可韩非学说既然能和自己地儒家并驾齐驱,自也有其存在的道理,到时存谁为好?
三则是找到一个不下于后天功德至宝的宝贝来镇压气运。此举看起来最简单,却也是最难,高于后天功德至宝者,天地间总共也就那么几样啊!
李松道:“兄弟,以你我之能,都推算不出此子来历,却是为何?”
孔宣长叹一声,也不言语。孔宣如何不知,以两人大才,即便是那圣人蒙蔽天机,如今在此道机牵引之下,也不至于对韩非只算将来,不算过去。再者,哪位圣人门下能有如此大才?
旁边云霄却是喃喃道:“我懂了,原来如此,难怪当日三山关下,孔宣兄长发誓建立儒家学说时,教化世人后天,道祖天道大劫临而不降,非是道祖不欲惩罚我等,而是道祖天道运行之下,有那自我完善之举!”
李松道:“正是,道祖天道运行,非是一成不变,而是一个自我完善的过程。当日兄弟在三山关下寻德天道运行下的那一丝空隙,独创儒家以教化后人,实在是洪荒第一大逆天之举,道祖怎会无有对策?”
道祖天道最是讲究“平衡”,巫妖、截阐、佛道皆是那旗鼓相当的好对手。封神后期,上清圣人通天教主不甘心被三教四圣联手打杀,率领截教临戈一击,佛道“平衡”被打破,孔宣觅得天道中那“遁去的一”,成就了儒家。就好比后世所说的“钻了法律地空子”,是故天道在三山关下也是无可奈何。
然而天道运行,流转不息,自能查漏补缺,既然不能毁坏你,就只能建立新的“平衡”。
是故韩非与其学说便应运而生。
当日孔宣在玄木岛闭关而出时,道祖曾向虚空抓一灵魂,扔下地界转世,如今看来,便是这韩非了。
李松自然知道,日后韩非独创“法”家学说(备注:历史上韩非乃是法家学说之集大成者,在韩非之前,有商鞅、申不害、慎到等法家学派代表人物,色佛为了行文需要,便将韩非立为法家学说创始人,将申不害、慎到立为法家弟子,大家切勿因此责怪色佛乃是文盲。)。
韩非法家及其弟子定“好利恶害”的人性论,乃是说:世人奔波,皆是为利所驱。完全颠覆了儒家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九大核心人与人之间伦理的关系。
韩非法家及其弟子提出“不法古,不循今”的历史观,反对保守地复古思想,主张锐意改革。把守旧的儒家讽刺为守株待兔的愚蠢之人。
韩非及其弟子又提出“法”“术”“势”结合的治国方略,“法”者,健全制度也;“术”者,君王对臣民地掌控手段也;“势”者,君主权势也。更是与儒家的“仁德治国”针锋相对。
正是因为儒法两派学说截然对立,后世两派门人弟子在庙堂、在江湖,不知道酿成了多少流血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