嬗笙眯眼,他的承认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我是警察,负责盗窃案,赃物里你们的离婚证,我深知其的重要性,将其上缴,不是很正常吗?难道我有哪里做错了?”吴狄毫不回避的看着嬗笙,一字一顿。
嬗笙抿唇,被他义正言辞弄得无话可说。
“他现在已经被纪检带走,能不能平安回来都是一回事,你都已经跟他离婚了,又何必这样担忧他,穆小姐,从头到尾,在他和初雨时,我就觉得你挺无辜的。”
嬗笙脑袋里忽然冒出来几丝念头,她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吴局长,你是不是很早就预谋好了?你跟郑初雨……你当时会接近她,是不是就想要收集证据,借机而已扳倒他?”
吴狄没说话,推了推眼睛,镜片后的眸光有些凌厉,又参杂着几许狠。
“我不懂,为什么?”嬗笙艰难的吞咽着唾沫,现在已经是大概明白了,流景口中说有人黑白东城,那个有人,就站在她的面前。
要得嬗嬗。“我记得以前我找你帮过忙,在医院里,我也变相的跟你说了我的家庭。”吴狄目光慢悠悠的转向她,轻言轻语。
“那你的意思是,导致你爸下台的,是白东城?”
吴狄没说话,但表情和神色已经默认了一切,他最后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坐进了车内,发动车子离开。
嬗笙站在原地,微微捂着胸口的地方,太过震惊还未来得及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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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左右的时间,天色就已经稍显微暗了。
嬗笙屈膝坐在沙发上,有些呆的看着窗外,寒冬腊月,楼前的数目都冻得白森森的,虽然屋里面暖气很足,但她因为担心一点都感觉不到暖意。
她不知道白东城现在怎么样,好不好,有没有受苦?双规的待遇到底是如何的,她不懂,也不知道。
中午时和吴狄对话完后,她回到家,她看着他给她留下的财产,便觉得心酸,她什么都为他做不了,而他,在隐隐预知到自己会出事时,却为她准备了最好的。
有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嬗笙几乎是从沙发上跳下来,也顾不上穿鞋,便跑到了门口,将门拉开,眼睛里跃起来的神采在瞬间消散。
“嬗笙……”崔曼看到她眼底光亮在瞬间灭掉的同时,心中也是大疼,走进来,拉着她的手。
“大嫂,你怎么过来了,你才刚怀孕,别到处乱跑。”嬗笙顺手拉着她进来,将房门关上。
“听到东城出了事,我就担心你啊,怀孕后工作量减了不少,大多数时间都是待着,不如过来陪你,看你这脸色,这么难看。”
“我没事的。”
“还说没事!”崔曼随着她坐下来,皱眉道,“嬗笙,你得放轻松自己,不能让自己垮了。”
嬗笙抬起双手在脸上重重抹了一把,但脸上的肌肉实在是没办法放松的下来,她的心一直都在发紧着,脸上的肌肉又怎么能松弛呢。
“放心,我知道的!”她想要对着崔曼笑一笑,但太吃力了笑不出,只好作罢。
“斜卿和爸爸都在想办法活动呢,我也跟我爸爸说了,若真是像流景传达的那样,是被人黑的话,如果能找到突破口,应该问题不大,怕就怕是……”崔曼后面的话没有说,能被带去隔离审查,一定是有部分证据的,想要从中平安脱离,真的很难。
嬗笙嗓子疼,说不出话来,两人就这么一直坐着,直到傍晚的时候白斜卿和流景陆续赶来。
“情况怎么样?”嬗笙还未等两人坐下,便急急的开口询问着。
“了解了大概,是有人举报二哥行贿。”流景坐下来,接过崔曼递过来的水杯,一饮而尽。
“行贿?”崔曼在一旁惊讶的重复。
“嗯,是为了帮你爸爸穆雷。”刚坐下的白斜卿点头,将话接回来,看向嬗笙。
流景坐在那边,微微蹙眉,眼睛里有些复杂的光亮,若不是当初他去故意调查的话,想必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后遗症留下。
此时听到白斜卿这样说,他张了张嘴巴,最终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他以前是说过,会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嬗笙脑袋有些木。
白斜卿继续说着,“东城在政界这么多年,早就知道该怎么做,绝对不会进行行贿,所以这不是问题的关键,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你的继母顾燕青,她一口咬定是东城的委托人,是东城授意她去行贿的。”
“顾燕青?”嬗笙瞪着眼睛。
“对,有些棘手,因为那边被批捕的官员也是认证了这一点,当时顾燕青确实是在白东城的带领下找的他们,现在检察院正在取证、核实。”白斜卿点了点头。
四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像是静止在那里一样,只有时间滴答,继续安安稳稳的走着。
“大哥,我没办法见一下他么,或者打电话,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好不好……”嬗笙抬头看着白斜卿,有些哽咽。
“没办法,按照正常来说,活动活动情况,能在监视下联系家人,但这次检察院插手,审讯都是在异地,所以……”白斜卿也是很无奈。pvll。
“那里面的待遇到底如何?”
“其实没有很糟糕,吃住都会保证,不会有严刑逼供一说,因为他们不会打骂,只是在精神上摧残意志,想要逼得人在最后绝望,好交代一切,像是手机之类的一些东西,都是会被第一时间没收的,就连鞋带之类的东西也都会被没收,为了防止被审讯人做出极端的事……”
“斜卿,你别说了,嬗笙脸色白的都不行了。”崔曼打断白斜卿的话,担忧的看着嬗笙。
白斜卿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忙收住,“东城到现在已经是成熟有经历的人,不会在面对困境时不堪一击,他是你的男人,你得相信他。”
嬗笙吸了吸鼻子,用力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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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夜色已经降了下来。
白东城坐在桌子面前,正在吃一碗白饭,没有菜也没有水,但他却细嚼慢咽,吃的津津有味,连给他送饭进来的男子见到,都不见惊讶几分。
因为来到这里的官员,要么是歇斯底里地狂叫的想要寻思寻活,要么是目光呆滞的一语不发,像是白东城这样坦然自若如在自己家中的还是第一次。
吃过饭后,之前审讯的黎检察长以及记笔录的人员再次走了进来。
审讯了近乎快一天了,一点都不顺利,没有得到实质的东西,黎检察长气的冒火,关于行贿的事情,问白东城,他自始至终都坚定的否认,别的事情他都一概沉默。
“白东城!你别以为你沉默我们就没办法定罪!”黎检察长一拍桌子,气的鼻孔不停的动。
他现在也是觉得棘手,因为上面的领导陆续有招呼打下来,白家毕竟很有背景,军政商都有涉及,更何况白老爷子曾经还是老将军,政治地位很高,连带着有很多人物都来活动情况,但白东城还有特殊身份是民意代表,中央那边又盯着,于公于私,都很难办。
而白东城现在这个态度,又什么都不说,一直保持沉默,弄得他也是无从下手。
白东城抬起眼睛看着他,轻轻扯唇,“黎检,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如果你们证据确凿,那么就立案定罪。”
黎检察长“嚯”的一下站起来,在屋内踱步了半天,随即来到他面前站定,俯下身子,“虽然你白家背景颇深,但你也是执法人员,应该知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到时证据摆在你面前,谁都救不了你!”
白东城未说话,只是淡淡的平视着他。
黎检察长直起身子,对着一旁做笔录的人员一挥手,两人一前一后朝着门外走。
“黎检,我什么时候可以见见我的家人?”白东城在黎检察长快走出去时开口询问着。
“呵,等到立案了,正式批捕后被判决了,到时家人就可以来探视了。”黎检察长顿住脚步,侧头,没有表情的说着。
白东城没理会他怀里带着的嘲讽,微微皱了下眉,双手平放在桌子上,再度闭上了眼睛,灯灭掉,黑暗就像是一座山一样的朝他压过来。
他现在其实最想的,不是可以平安着陆,只是单纯的想要抱抱他的阿笙,或者能听到她的声音也可以,以前也许他真的没办法体会,到今时今刻,他才真正懂得什么是爱情。
地球上上亿的人口,你唯独只想要她,或者是一个拥抱,或者是一声低喃,更或者只是一个眼神,那便就是爱,无可替代,不可割舍。
他不怕自己即将面临怎样的困境,但他想起她曾哽咽说的那句,无论如何,我会等你……
他就控制不住心疼,像是被什么利物一剜,然后挑起皮肉,深深钝钝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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