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峰之上!
望着那一抹离去的背影!
丰初云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那一个人,其实就是……”
风攸未回答,望向茫茫海域,负手而立。离去那一日,身侧之人道:如果爱,就请深深地去爱。十年了,陵陵,我放你走,并非是不爱了,只是,更加的爱了!
丰初云慢慢收回视线,转过身来,望向风攸!
风攸亦亦恰好侧头!
四目相对!
这世上,永远没有最爱,只有更爱!
当初的执着,是因为爱的太深。如今的放手,是因为,越发加深了这一份爱!
丰初云知道,时间,不能改变面前之人对那一个人的感情,它只会令它不断地加深。所以她坚信,面前之人,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当我的,妹妹吧!”
忽然,风攸对着丰初云浅笑着说,初升的朝阳,映衬唇角的笑,眩人眼球。
天命是什么?有人说,那是不可抗拒的存在,一生只能跟着它走,别无选择。但是,此刻的丰初云知道,不是的。
他对那一个人的情,早已抵过了天命!
人来人往街道上。
一袭胜雪白衣的俊美男子,悠然端坐监斩台前,手端一盏茶。一举一动间,浑身上下都在诠释着四个字:风致卓越!
但听他问,音声如天籁,“什么时辰了!”
“回丞相的话,午时四刻!”
男子闻言,瞥了一眼天际烈日,突有些不耐“斩!”令牌,伴随着音声,直接丢了出去。
而,也就是在这时,街道前方,骤然传来腾腾马蹄声。
夜千陵一路而来,传言,尽入耳中。于是,心中,很是恼怒,自己儿子,怎么可能是一个宠信奸佞的昏君?宫玥戈,他究竟是怎么教导他们的?真是,该死!今日,且先阻止这叶大将军一家被满门抄斩再说……
踏踏踏,马蹄声,一声声清晰敲击每一个人的耳膜!
一刹那,监斩台上稳坐泰山、风姿卓越、不可一世的男子,手中茶盏砰然落地……人生,若只如初见!
九华山上,终年白雾缭绕!
幽幽潭水边,一袭胜雪白衣、身量修长如竹的男子,负手而立,静望着前方几丈外清澈的潭面。
幽深无垠的漆黑瞳眸,一如那潭面,波澜不起。白色的衣袍,与乌黑的长发,皆被拂过潭面的清风吹扬而起。
远远望去,恍若凌风而去,美得有些不真实。但却又让人忍不住好奇心,想要窥一窥那人,究竟何等容颜?为何,单单一个背影,便如此的风姿卓越?
周身,更是散发出一股上善若水的高雅气质,无与伦比,尽得天地之精华!
风吹,云动,任天地变化,他却岿然不动。恍若屹立在浩瀚天地间的神祇,让人不由自主的抬头仰望!
空气,一时间,除了静,还是静。让望着的人,不觉的就屏住了呼吸,不想发出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声音破坏了这一幅美丽的画面。
一袭古道仙风的白衣,在这时,静寂无声走近,衣袍飘扬。
静谧的空气,随之,如破碎的冰点,徒然被打破,让人止不住心生惋惜,“你真的,已经决定了?”
“决定了!”不咸不淡的三个字作答,不带任何的感情。
似乎,多说一言半字,都嫌累。
清冽的嗓音,优美似天籁,悄然抚平人心中的那一丝惋惜。
试问,能听到如此美妙、如梦似幻的音声,又何来,‘惋惜’一说?
只是,不免让人更加的好奇,作答之人,究竟何等容颜?是否,可以稍稍的转过身来?
“既如此,那你,便下山去吧!”古道仙风的男子轻微叹息,望着前方潭面,“只是,你且记得,‘仁’字当头,得饶人处且饶人。”
“师父,‘仁’是什么?”
胜雪白衣的男子闻言,话语中,不掩那一丝淡淡嗤笑。与周身散发出来那一股得天独厚的气息,截然不同。只是,一样的让人沉醉。
很多年后,宫玥戈甚至时常庆幸,幸好自己当初没有仁慈,不然,又何来那一个女子?
那一日,风和日丽!
法场之上,是宫玥戈第一次见到那一个女子!
宫玥戈悠然坐在监斩台上,闲然端一盏茶。心中,不知怎么的,竟忽然想起了下‘九华山’时的画面。
只是,刑台之上,跪着的那一个人,害死了他大哥的妻子,也害死了他大哥未出生的孩子。此仇,焉能不报?宽宏大量的美德,抱歉,他从来不具备,也不屑具备!
“什么时辰了?”
“斩!”
取一个人的性命,不,是取一族几十人的性命,同样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轻松。甚至,远比捏死一只蚂蚁更加容易。黑眸,自始至终沉谙如水,不起半分波澜。
令牌,毫不犹豫的扔了出去!
只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却又原路返回,落回到了案几之上!
“左相,你这是何意?”
慕容尘的突然到来,以及慕容尘的阻拦,都在宫玥戈的意料之中。
多年的‘相识’,慕容尘并不适合官场朝堂。任何官场朝堂上需要的东西,他统统没有。任何官场朝堂上不需要的东西,他统统具备。
比方说:仁慈!
比方说:善良!
比方说:正义凛然……
这样的一个男人,山水,似乎再适合他不过。
但是,多年来,他却似乎,始终挣脱不开那一份所谓的‘亲情’。
与他斗,慕容尘还嫩了一点。一张,早就命人备着的‘春图’,轻而易举的便将他一同困住。那样堪称‘丑陋’的画面,他就是把握准了慕容尘会直接毁之。
只是,街道尽头,策马而来的那一抹身影,却似乎超出了他的意料。
没有人知道,是他,第一个注意到了那一个人。或许,是因为位置的关系,他正面对着她。
衣袂飘飘,墨发飞扬。容颜,与不久前送去给轩辕承玄的那一个女人一模一样。但,周身携带的那一股气息,却让他断定,她不是‘她’!
对于,那一个女人,他谈不上什么感情。顶多,不过是见过几次面而已。
望着越来越近的人儿,望着……宫玥戈不曾想,她的目的,并非是要施予援手,而只是单纯的想要拖延时间罢了。
当她,一步一步走近刑台的时候,那一股幽然的清香,便扑面而来。不似一般的胭脂水粉,而他,也从不喜欢什么香味,但是,那一刻,鬼使神差的,他竟对那一股香味,微微的着迷。
近在咫尺的距离,一颦一笑,尽收眼底!
有趣!
但,不想,身侧的人,竟会突然回头!
那一眼,呼吸,微微一顿。似是因为意外,又似是因为其他……一时间,竟难以分清!
与慕容函郁之间,一直水火不容。相对而言,慕容函郁倒是一个稍微需要用心的对手。这个女人,有很强的野心。从她看轩辕承玄的目光中便可以轻易的看出来。
对于轩辕承玄的沉迷酒色,慕容函郁只是轻微的担心,却丝毫不着急!
宫殿内,当慕容函郁试探性的说,要将那一个女子许配给自己时,宫玥戈并不意外。不过,只是一个女人罢了,后院之中,还多的是安置的位置。
只是,只能为妾!
想要借机掌管他‘宫府’,也太异想天开了!
当夜,坐马车回去。却在街道上,意外的恰见了那两个人。不过半天的时间,倒是……薄唇,似笑非笑的勾了一下,娶她,貌似也不错。看看慕容尘痛苦的样子,慕容函郁应是料想不到。
一旦,慕容尘与慕容函郁闹翻,对慕容函郁绝没有任何的好处。毕竟,慕容函郁手中所握的权势,大部分在名义上都还是属于慕容尘的。
当夜!
宫府,书房内!
悠然而坐,手端一盏茶。
底下,一排数名太监屈膝而跪。将庵堂内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禀告上来。
随意听着,淡笑。那一个人,绝非如她所言的那般。很细微的一点,那一个女人左手小指上折断的那一个指甲,他不经意望了一眼。痕迹都一模一样。神鬼,虽是不可信,但似乎……
“都下去吧,今日之事,不可张扬!”
淡淡挥手,命人出去。但却在下一刻,对着房梁上的某一点示意了一下:这几名太监,除了!
杀人,就是如此的简单,还能复杂到哪里去?
街道尽头,策马而来的那一袭白衣,衣袂飘飘。须臾间,便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但见,深棕色的骏马,霎时,仰头一声震天嘶鸣。强而有劲的双蹄,高高腾空而起,带着尘土飞扬。而,骏马上的女子,神色冷凝,浑然天成一股慑人的气势。潋滟明眸,在灿烂明媚的阳光直射下,倨傲如炬。蓦然直视向监斩台上那一个人,似如一道冰箭射出,令四周的空气,都顷刻间沉下来一股无形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