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训练场之外,一个纤细的微小的声音从有希的脚下忽然响起。
“小姑娘,作为后辈,可以将那个东西送给我么?”
一只蹦蹦跳跳的松鼠努力的抬起爪子,想要抓住半空中不断飞舞的面包碎块。
不断的跳起,摇晃着大尾巴向面包块伸出小爪子,可是却往往失之毫厘,再次掉回了地上。
重复了好几次之后,终于不再进行徒劳努力的松鼠用小爪子拉着有希的裤腿,大声的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松鼠?”有希弯下腰,观察着那一只棕色的松鼠:“好厉害,你也是轮回士么?”
松鼠两手叉腰,得意洋洋的说道:“当然了,后辈,报上你的名字。作为前辈的礼貌,我也会将我那至高的名讳告诉你。”
“好松鼠,不滚一个么?”
戏谑的声音再次从松鼠的背后传来,让松鼠的表情瞬间变成悲怆如即将牺牲就义,很难想象一只松鼠会有这么丰富的表情。
颤抖的松鼠缓缓的抱起自己的大尾巴,绝望的弯下腰,在地上滚过来……滚过去……滚过来……滚过去……
愤怒的松鼠一边滚,一边大声的叫着:“肖我不会放过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以高贵的松鼠之名发誓我要……”
“啊啦,是嘛?”不知何时出现的灰骑士阁下脸上露出了充满兴趣的黑色笑容,眼神危险。
“那就……多滚几个吧。”他缓缓的从怀里掏出一支录音笔,放在地上,打开了开关。
于是,各种各样的男女声音从其中传来:“好松鼠,不滚一个么?……好松鼠,滚一个吧……不打滚么?好松鼠。”
“相信我,在电量消耗完毕之前,你肯定会非常开心的。”肖阳光灿烂的笑着:“忘记说了,录音笔刚刚充完电……据说续航时间超级长呢……”
忽然有细微的声音从肖的背后传来,简短而低沉,稚嫩中带着沙哑和冷淡:“过分。”
在肖的背后,背着小挎包的女孩抬起头,淡淡的看着一脸尴尬的肖。
“楚响妹妹,好久不见啊。”肖脸上的尴尬很快化作热情:“有没有想念哥哥呀?哥哥在任务的时候可是很想念你呢。”
小女孩歪头,冷淡的看着肖,半响之后低声说道:“从来,没有。”
于是,肖被击倒了。
小心翼翼的从地上捧起松鼠,塞进自己的挎包里,楚响站在有希的面前,眼神空洞的打量着面前的人,片刻之后低声说道:“楚响。”
面对同龄人的冷淡,有希依旧带着好奇和纯净的笑容,伸出小手说道:“有希哟,长孙有希。”
似乎有些不大适应这种理解,楚响犹豫而缓慢的伸出手,最后姿势别扭的和有希握了一下,很快就缩回手,就像是……在害怕?
没有放在心上的有希看着楚响整肩的黑发,忽然伸出手,细细的拂开了她额前长长的刘海,露出隐藏在下面的眼睛。
有些不大适应的楚响眼神有些躲闪,但是却任由有希摆弄自己的头发。
最后有希从自己的包包里掏出一顶大帽子:“这个送给你。”
她仔细的将粉红色的帽子戴在楚响的头上,看着终于有些青春气息的女孩笑了起来:“漂亮了许多哦。”
楚响不适应的低着头,良久之后低声回应:“谢谢。”
在另一边,因帝科斯叉着腰,大声的说道:“好慢”
“诶呀,没办法嘛,路上碰见了楚响和松鼠,好歹我也是拖家带口的人了嘛,多不容易呀。”肖一脸无奈的挥着手:“不过,话说回来,找我来干什么来着?”
“当然是让上一代死生之主的扈从向伊利丹演示一下啊。”因帝科斯扭头看向场内:“真正的神力,真正的半神,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难得回来还要打打杀杀,好无聊。”肖懒洋洋的趴在栏杆上:“大家一团和气多好,打来打去很容易出间隙的。”
因帝科斯忽然说道:“如果我说这是赵浑的意思呢?”
懒洋洋的肖缓缓扭过头,细长的眼睛眯起来,像是在笑:“那就干吧。”
他眯起的眼睛里忽然出现一丝阴郁的冷厉:“不怕我彻底摧毁掉他的自信心的话……”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有希不安的抬起头,将新的朋友――楚响挡在自己的背后。
似笑非笑的肖扭过头,向着谨慎的有希露出灿烂的笑容。
从栏杆上翻进训练场中,他扭了扭自己的脖颈,向着白朔招手:“帅小伙儿~不来一场么?”
恢复得差不多的白朔看着似笑非笑的肖,问道:“现在?”
“是啊,现在。”肖忽然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
就像是熬了好几个通宵一样,他眼睛眯得极长,让人看不清在缝隙中沉淀的黑暗。
白朔向着因帝科斯点头,明白了他的用意,也露出和肖如出一辙的温和笑容:“好啊。”
场外的因帝科斯调用自己的权限将整个训练场的空间结构加强了好几倍之后,额外再竖起三层分割空间的护罩,用法杖敲了敲面前的护罩,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
肖有些不适应的踩了踩训练场的泥土,自言自语的说道:“很久没在这里跟人打过了呢,还有些不喜欢。”
“熟悉场地这种无赖话现在才说出来么?”白朔歪着头,神力的长剑在他的手中缓缓凝聚。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帮助,但是让你见识一下吧。”
肖的笑容越发的愉悦:“属于真正的‘灰骑士”真正的战斗方法,”
瞬间,刚刚恢复的大地再一次崩裂,层层的裂纹随着一道凄厉的长痕从肖的脚下崩裂开来,在天崩地裂的呼啸之中,死寂的神力破空袭来。
四道清脆的声响重叠在一瞬间响起,四层结界的光晕碎裂成飘散的光,在结界之后的白朔则感觉后背渗出了久违的冷汗。
如果不是自己习惯在战斗开始的同时布下防御的结界,可能在第一瞬间就已经被重伤。
恍若幻影,肖的躯壳溃散成一团黑色的幻影,消失无踪,在转瞬之间从白朔的影子中出现,手掌轻轻的拍在他肩膀上,关切的说道: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爆炸的声音从白朔的脚下发出,在忽如其来的庞大力量下,大地因此而存存龟裂,而白朔也几乎感觉到一掌之下,自己的骨架险些被完全拍散。
仅仅连一秒钟都不到的时间里,自己就遭遇到两次致命的危机。
这还是肖在有意放水的前提之下才造成这样的结果。
白朔缓缓的转身,捂着自己几乎快要碎裂的肩膀问:“六星级?”
肖后退了两步,给了白朔稍微施展的空间,点头确认:“对,六星级。”
白朔余悸未消的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就连自己的影子都成为敌人攻击的方式,喃喃自语道:“神力么?
“神力运用方式的一种而已。”肖如实而详细的回答他:“阴影迁跃,你家的那个小骑士肯定也会这一招,不过我估计她用不好。”
确实,在奥托莉亚使用这一种能力向白朔迁跃的时候,白朔能够感觉到清晰的怪异波长,还有奥托莉亚尚未浮现的那一瞬间所暴漏出的致命弱点。
他只需要截断阴影之间的通道就能够让奥托莉亚被空间的压力从影子中挤出来,甚至更恶毒一点,直接穿过空间将她钉死在夹缝中。
只是在肖的手中,阴影迁跃已经完全的成为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的本能,连贯得几乎无懈可击。
如果仅仅如此的话,白朔还能说熟能生巧,但是刚才自己分明感觉到不一样的东西在里面。
从没有掩饰过自己的杀意,在开始的时候,肖便是以杀死他为目的进行着作战。
那是如同整个世界都坍塌覆压下来一样的可怕气息,末日的审判从天而降,启示录记载的终末终于来临。
他甚至产生了如同真实一般的幻觉……自己将被钉在十字架上哀嚎着在烈火中死去……
“神力,就是神祗的力量。”肖再次后退了两步,但是这一次却带给白朔更加巨大的压迫感:“当运用神力的时候,便可无限的接近神祗……”
“就像是这样……”
死寂的神力从他的躯壳中如灰烬一般飞旋着出现在训练场的天地之间,大地在神力的波动之下粉碎成风沙,天空也变成死灰的色彩……
在暗淡之中,骑着灰色的巨马,微笑的骑士带着毁灭和战争的气息出现在大地之上。
“用出全力吧。”肖的眼睛依旧像是在笑,但是狭长的眼缝中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否则就去死吧……”
……
“糟糕了。”场外的因帝科斯捏紧了法杖,皱起眉头:“肖这个家伙……居然真的动用了灰骑士的力量,亚伦,你还准备旁观么”
“我就观看,见有一匹灰色马;骑在马上的,名字叫作死,阴府也随著他;有权柄赐给他们,可以用刀剑、饥荒、死亡、野兽,杀害地上四分之一的人……”
亚伦的声音忽然从半空中浮现:“这才是天启四骑士的肖啊,他的三名同伴已经在无尽的征战中死去,最后的灰骑士已经容纳了战争,灾荒,瘟疫,死亡四份完全的神力……”
因帝科斯捏着法杖,眼神愤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概肖……是恨着白朔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