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君怡没有想到方才蒙家主的话会被蒙家主夫给听见了,虽然她的心中也是不赞成蒙家主对蒙斯醉的这般做法,然而蒙家主夫的反应还是让她惊愕不已,她没有想到父亲居然会违逆母亲的意思,在她的记忆中父亲从来都是为母亲之名是从,便是当日弟弟那事,父亲也是听从母亲的命令,不理弟弟的苦苦哀求狠心与父亲站在了一起。
整了整神色,她对着满脸冷凝的父亲道:“父亲,这件事女儿会好好处理的,您……”
“处理?你想如何处理?”蒙家主夫嘲弄道,“醉儿如今怀着身子,而年前又出过问题,如今任何的刺激至于他都是伤害,怡儿,醉儿他是你的亲弟弟!你该做的是想尽法子保护他而不是为了那些根本便没有弄清楚的猜测而去威胁他!你给父亲保证过,这一辈子都会好好保护醉儿的!”
“父亲,女儿不是……”蒙君怡一时间也无法做出任何的决定,母亲的性子她很清楚,若是她公然违背她的意思,便是她是她的唯一的嫡女她也不会轻饶自己,然而父亲也是说的没错,醉儿如今根本便不该听这些话。
自幼她便和弟弟的感情极好,若是如今她去说了这些话,那往后他们之间的姐弟情分怕是也会有所损害。
这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
当日醉儿出事之时,她在西南大营,很多事情都是事后方才知道,那时候她便恨自己为何没能保护住弟弟,他奉旨出嫁之时,她便亲口对他保证过,这一辈子她都会是他最大的靠山!
蒙君怡也不愿意做出伤害亲弟的行为,然而要违背母亲的命令,她却也一时未能下定决定,她是在蒙家主的教养下长大的,这一路成长过程中,领会最深的便是母亲的威严不容置疑。
“你知道醉儿受了多少苦方才走到今日吗?”蒙家主不听蒙君怡的解释,他不是想责怪女儿,心里也清楚妻主的命令在女儿的心中是什么样的存在,然而他却无法坐视这一切发生,“醉儿出嫁之前是什么样的情形你也是看在眼中的,那时候他便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便是后来,他发现所嫁之人便是心中所念之人,可是却也受了许许多多的委屈!”
蒙家主夫的话顿了顿,神色转为了悲伤和心疼,“我也是不久前方才知道,他起初嫁给陛下之时受了许多苦楚,便是陛下登基之后封他做了豫君,却还是受了好一阵子的苦,便是如今陛下原谅了他了,他也怀上了皇嗣,然而日子却还是过的那般辛苦……没错,如今陛下的后宫君侍不多,可是却有同样怀着皇嗣的凤后,再万千宠爱掌管着后宫大权的皇贵君,在名份上,醉儿被他们压着,便是怀着身子也要敬着他们,在陛下的心上,醉儿却始终排在了皇贵君的后边,若是醉儿心中不爱陛下,那或许便不至于像如今这般劳心,然而偏偏他却爱上了陛下,而且甚至比爱自个儿还要深!我自幼便教导他如何在一个深宅大院中生存,若是他依着我所教导的生存方式来生活,便是在后宫他也可以生活的很好,可是偏偏他却爱上了陛下,爱上了最不该爱的人!他明明可以利用自己的聪明活的更好,可以夺得更多的尊荣,甚至可以将凤后从后位上拉下去取而代之,然而他却一直未曾这般,因为他不想让陛下为难,因为他说,陛下不喜欢心机深沉的男子!他情愿自己受着委屈也不愿意用些心机去争夺自己该的!怡儿,你知道当我听见这些的事情,心里有多难过吗?我疼了醉儿十多年,从未见过他如现在这般活的辛苦!可便是他这般的难受,却还是要装作一份满足愉快的样子,怡儿,他是我的儿子,我唯一的儿子,可是看着他这般受苦,我却丝毫没有办法!甚至他如今所受的这些苦都是我当日一手造成的!”
这些话蒙家主夫从来便没有想过要跟女儿说,因为这是他们男子的事情,便是他说了,身为女子的女儿也未必能够体会到其中的苦楚,可是如今,他却忍不住说出来!
蒙家主夫心疼儿子,也是愧对儿子!
因为儿子此时的艰难境遇便是当日一手造成的。
当日若非他选择了站在了蒙家主一边,不惜以性命要挟让他放弃陛下,如今他便不是一个庶子出身的豫君而是大周的凤后!
而在陛下的心中也不会将他排在了皇贵君的后边!
醉儿可以得到陛下的心还有大周第一男子的尊荣!
他该是这般幸福地活着的!
蒙家主夫出宫原本是高高兴兴的,至少在听见方才蒙家主的话之前是这般,然而此刻,他除了心寒便是愤怒。
他是蒙家的主夫,所以这般多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是以蒙家的利益为先,也正是因为这个认知,当初在儿子的事情之上,便是他再心疼儿子,还是选择了和那威胁说要杀了他的妻主站在了一道。
可是如今不一样!
他无法看着儿子再被毁一次!
“母亲……”蒙君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蒙家主夫握起了女儿的手,“父亲如今不求什么,便只想着醉儿能够快快乐乐地生活,平安诞下皇嗣,因为这是我欠了醉儿的!怡儿,其他事情父亲都可以以蒙家为重,只是这一次,父亲真的做不到,我无法看见醉儿再被他最亲的人伤害!怡儿,就当父亲求你了!”话落,蒙家主夫甚至曲下了双脚想要跪求女儿。
蒙君怡吓着了,连忙阻止了他,“父亲,你这是做什么?!”
“父亲知道这般会让你为难,可是父亲无法再看着醉儿受到伤害。”蒙家主夫满脸悲切,“年前他便动过胎气的,如今不能再出事情!怡儿,如今腹中的孩子是醉儿今生最大的依靠!”
“父亲,醉儿也是女儿的弟弟,女儿便是如何也不会做出伤害亲弟弟的事情的!”蒙君怡正色道,“父亲放心,明日女儿进宫只是谢恩,其他的不会多说一句。”沉吟会儿,再道:“至于母亲那里,女儿会……好好劝说的。”
她此时甚至可以想象若是母亲知晓她这个女儿没有依着她所说的话去做会是如何反应,只是此时她也没有别的选择,先不论父亲因为当日之事如何的愧疚,便是考虑到醉儿腹中的皇嗣,她也不能依着母亲的话去做。
况且,从心底里她便也觉得母亲这一次太过分了!
她是想着既然醉儿不为蒙家所用便要将他当成弃子吗?所以方才这般不在乎醉儿如今身怀孩子?!
蒙家主夫见女儿同意,心稍稍安了下来,“怡儿……父亲知道这般做很为难你,只是父亲也没有办法。”
“父亲放心。”蒙君怡挤出了一抹微笑,“豫君平安诞下皇嗣这对蒙家来说也是极为重要的,母亲此时怕也是一时着急,方才会做出这等决定,稍后女儿和母亲好好谈谈,母亲会改变心意的。”
蒙家主夫自嘲地笑了笑,“你母亲的性子我还不清楚吗?”
“父亲……”蒙君怡眼露担忧。
蒙家主夫吸了口气,语气虽然很淡,然而却也染上了悲凉,“在你母亲的心中最要紧的从来都是蒙家,你我醉儿也不过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蒙君怡没有说话,因为这是事实。
便是自幼母亲对她悉心教导,为的也不是因为她是她的女儿而是因为她是蒙家的嫡女。
敛了敛心绪,蒙君怡便开口劝慰了父亲几句,“父亲说的没错,在母亲的心中最重要的便是蒙家,若是豫君平安诞下皇嗣,这对蒙家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母亲会听女儿的,况且,如今父亲一直在宫中照顾豫君,便是母亲不听女儿的劝执意为之,那只要父亲说服豫君暂且不见母亲,那母亲便无法接触到豫君,也便无法做出任何伤害豫君的事情来,而女儿这边……女儿始终是蒙家的嫡女,母亲便是再动怒也不会对女儿如何的。”
蒙君怡试图用一切的方法安抚父亲,然而她说完却发现蒙家主夫却在失神,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似的。
“父亲?”她疑惑担忧地叫了一声。
蒙家主夫愣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来,却是一脸凝重地看着女儿。
蒙君怡心中一凛,“父亲?”
“你母亲决定了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的,如今我们可以阻止一次,却不可能阻止第二次。”蒙家主夫缓缓地道,声音却有些阴沉。
蒙君怡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只是心却有些不安。
“醉儿落得如今这般境地是我一手造成的,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她,不管是宫中的凤后皇贵君等人还是你母亲!”蒙家主夫一字一字地道,眸光决然,“我会尽一切的能力保护他周全!”
蒙君怡见状,心中的不安更是重,便是母亲也不能伤害醉儿?父亲想做什么?难道要对付母亲不成?可是母亲终究是她的母亲,更是他的妻主!父亲这是急疯了吗?!“父亲,你先别急,母亲再不是也是我和醉儿的母亲,更是父亲的妻主,不管如何,父亲都不能生出伤害母亲的心思来!”
她的这个想法虽然是惊悚了些,然而她心底也是清楚这并非不可能,自她懂事开始,母亲从来便算不上是好的,她虽然给足了父亲身为蒙家主夫的权利,然而作为一个妻主,她却是冷情之极,有时候她对那些年轻的侍夫们都要比父亲好许多。
而父亲一直以来却一直谨守着蒙家主夫该有的风范,从未有过任何的怨言,便是当日母亲威胁醉儿要杀了父亲之时,父亲也未曾说过一句抱怨的话。
然而当时她知晓了这件事心里都存了怨言,父亲如何没有?
而如今他这般的捍卫醉儿,而母亲却执意为之……
父亲并非寻常人家只会操持家务的男子,他是蒙家的主夫,这些年,她不是没有见过母亲后院的那些侍夫们那些庶出女儿们折损在父亲的手中,而父亲却没有落下一丝错处。
取人性命之时,父亲并非从未做过!
蒙君怡真的害怕蒙家主夫将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蒙家主夫却因为女儿的话而笑了笑,“傻孩子,父亲再如何不满你母亲也不会做出谋害妻主的事情来。”
如今也还不至于需要做出这等同归于尽的事情来。
蒙君怡松了口气,“那父亲的意思是……”
“你的正夫怀上了孩子了,生下来的若是一个嫡女,那依照蒙家的家规,你便可以想族中提出提前接任家主一位。”蒙家主夫缓缓地说出心中的打算。
蒙君怡满目震惊。
“你母亲老了,也该是时候颐养天年了。”蒙家主夫虽然笑着然而却没有一丝的温暖,“你如今是西南大营的主将,醉儿又成了陛下的君侍,只要你的嫡女出世,族中的长辈们不会反对你提前接任家主一位的,而且,你母亲如今的心太大了,更是有些被眼前的功利给蒙住了眼睛,这对蒙氏一族来说也绝不是一件好事!”
蒙家主夫提出这个建议固然是为了防止蒙家主再做出伤害伤害儿子的事情来,也是有些担心蒙家主如今的行为,这些日子他在皇宫当中对永熙帝的性情也是有些了解的,在他看来,她绝不是那般轻易受后宫影响之人,而且甚至有种眼中容不得沙子的狠绝。
蒙家若是太过于张狂,绝对不是永熙帝希望看见的!
蒙家主夫虽然不懂朝政局势,然而看人却还是有一些把握的。
他不想被蒙家主的冒进行为伤害到儿子和女儿!
还有便是他心中对于女儿的地位始终还是有些担心,虽然女儿是蒙家的嫡女,依照家规族规她便是唯一的继承人,然而自己妻主的性情他还是清楚的,只要女儿有什么让她不满,她未必便不会改动继承人!如今她可以不顾嫡子的死活,来日便也可以对嫡女做出狠绝的事情来!
唯有怡儿坐上了家主的位置,夺了她的一切权利,那这些不安定的可能方才会彻底的消失,而他也可以完完全全地安心!
或许还有一点是蒙家主夫没有想到的,那便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对于自己的妻主还是存着怨气,多年一点一滴积压下来的怨气。
蒙君怡好一阵子都方才有了反应,“父亲,这事……”
“怡儿,你是蒙家的嫡女,是蒙家的少主,这些都是你该得的!”蒙家主夫认真地道,“你若是能够胜过你母亲,那是也是她的骄傲!”
蒙君怡从未想过父亲心中居然有这般想法,夺了母亲的权?没错,这样做是可以免除一切的后患,然而那是她敬畏了二十多年的母亲,她没有把握能够成功。
可以说蒙君怡对于母亲的敬畏是渗入了骨子里,便是当初在西北征战沙场之时她都未曾畏惧过,然而却始终无法放下对母亲的畏惧。
蒙家主夫自然是知晓女儿的担忧,而如今女儿的嫡女还未出生,他也便不想过于的逼迫女儿,便缓和了语气道:“你正夫的孩子方才一个多月,离出生还久着,这件事你且好好想想,便是最后你不愿意父亲也不必逼你,我虽然疼爱醉儿,但是你也是我的女儿。”顿了顿,便又补了一句,“只是怡儿,女子者要做便做顶天立地的,不该畏首畏尾,你是大周的将军,更是如此。”
蒙君怡吸了口气,“父亲,且让女儿好好想想。”
蒙家主夫点头,“嗯,你正夫方才还念叨着你了,去看看他吧。”
“是。”蒙君怡点了点,随后转身而去,她回来本是因为正夫有孕,然而如今却要想着该不该夺了母亲的权……这些事情已经将她心中的喜悦冲得一干二净。
蒙家主夫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双手紧紧握起,他知道对女儿提出这般要求是有些过分,然而他真的受够了,这般多年来,那个女人对他那般薄情便也算了,如今却还要毁他的孩子,他如何可以善罢甘休,咽的下这口气!
这个念头蒙家主夫并不是第一次冒出来的,只是之前他一直不敢说出口,可是如今他却再也忍不住了!
他真的很想看看那个女人若是没有了蒙家家主的权威究竟又会是一副怎么样的模样!
……
皇宫
司慕涵在流云殿陪蒙斯醉说了好一会儿话方才离开,本是想在流云殿和他一同用晚膳的,可是每当看见了蒙斯醉隆起的腹部,她便不禁想起了同样怀着孩子的水墨笑,想起了他那般莫名其妙的行为,最后还是坐不起便告别了蒙斯醉前往朝和殿。
便是为了他腹中的孩子,她也该去弄清楚他究竟怎么了!
这些日子她可从未做过任何针对他的事情!
然而司慕涵怎么也想不到当她的轿辇到了朝和殿之时,却见寻常本该是敞开着的宫门居然紧逼着,便如同那晚她前来一般。
司慕涵盯着眼前紧逼的朱红大门,除了惊愕便是不解,还有一丝莫名其妙的愤怒。
上次她来是晚上,她可以说服自己说他怀着孩子习惯早睡,然而如今这天还未黑,宫门却已经紧逼着……
司慕涵想起了之前在御花园中水墨笑见了她便掉头走的事情,难不成他为了躲着她便青天白日的便将宫门给关了起来?
便是之前羽之躲着她却也未曾这般做过!
水墨笑他究竟想做什么?!
司慕涵越想脸色便越沉,方才好心情此时已经消失殆尽。
而随时在司慕涵身边的宫侍见了这般情形也是讶然不已,同时也因为司慕涵越发难看的脸色而心惊胆战的。
“去让人将宫门开了!”司慕涵沉声喝道,带着明显的怒火。
宫侍战战兢兢地领了旨意,便上前敲门。
很快,宫门便打开了。
开门的宫侍一见外边的来人,顿时吓的满脸苍白。
凤后让人白日里关起宫门他们虽然不能违背旨意然而却是担心若是陛下来了进不来那便糟糕了。
虽然陛下很少过来,然而却也不是没可能。
然而他们也未曾想到,这般关了宫门没多久,他们最担心的事情便发生了。
“参见……参见陛下……”
守门的宫侍跪在了地上,惊恐地行礼。
司慕涵没有心思理会他们的惊慌,抬脚便要走进朝和殿,她倒是想问问他究竟为何要这般做,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招他惹他了?!
然而她方才走进了宫门没多久便被一道焦急的声音给阻止了。
“陛下――”
司慕涵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急匆匆往自己跑来的宫侍,脸色却更是阴沉。
随行的宫侍便立即上前,叱喝那跑来的宫侍过于的失礼。
那宫侍连忙跪下,说有事情禀报。
司慕涵沉声道:“什么事?”
“回……回陛下……贵王殿下方才求见陛下……奴侍说陛下不在交泰殿,可是贵王却执意闯了进去……”那宫侍断断续续地道。
司慕涵眉头倏然蹙起,她又怎么了?这些日子她日日往宫中跑她也未曾说什么,如今她却还是来找她麻烦?!
自从得了司慕涵的承诺之后,贵王便像是没了一切后顾之忧似的,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苏惜之身上,不但日日往宫里跑,更是使尽了一切的方法来讨苏惜之的欢心,所作所为根本便像是一个十来岁初尝情爱的年轻女子一般。
只是与贵王的热情相对,苏惜之的反应却是冷淡之极。
他依旧是司慕涵身边的贴身宫侍,当值的时候他便认真地在殿前伺候,若是休息之时便躲在了房中足步不出。
可以说虽然贵王每日都往宫中跑,但是能够接触到苏惜之的时间却是不多。
而便是她寻着了机会接触到了苏惜之,苏惜之却是恭敬以待,便将只是将她当成了永熙帝的姨母,当朝贵王,丝毫没有其他的反应。
而贵王也不敢逼的他太过于厉害,便只好由着他,虽然伤心不已,然而却还是一直继续,便想打不死的小强一般。
不过虽然贵王屡屡受挫,然而且也未曾来寻司慕涵的晦气,只是屡败屡战。
司慕涵听了那宫侍的禀报,却也不能不回去看看,贵王的性子她是知道的,若是她真的有心闹事,那定然不会轻易罢休,她转过视线看了一眼前方的正殿,沉吟会儿,便对那跪在地上颤抖着的宫侍冷冷地道:“去告诉你家主子,若是有什么不满便直接跟朕说,朕没有兴趣来跟他玩这等幼稚把戏!”
说罢,便拂袖而去。
守门的宫侍在司慕涵走了许久之后方才缓过神来从地上爬起,随后一人便往正殿走去禀报这件事。
而此时水墨笑却仍旧坐在了暖榻上发着呆。
九儿从守门的宫侍口中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方才缓过神进来向水墨笑禀报。
水墨笑在听了司慕涵居然来过心中却也是惊愕,然而便在他还未曾开始为司慕涵这一行为做出任何的遐想之时,心便因九儿接下来的转达司慕涵的那句话而沉痛。
他握紧了拳头,脸上一片愤然。
“主子……”九儿担忧地唤了一声。
水墨笑咬着牙,硬是撑着不让心中的难受蔓延,然而虽然如此,却还是无法控制所有的情绪,握起了旁边防着的茶杯扬手便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司慕涵――”
他用力地喘着气,像是胸口被压了一块巨石一般。
九儿惊的跪在地上。
水墨笑闭上了眼睛,他知道不该这般的激动不该这般失控,然而他却无法控制自己,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些日子变得有些不想当日那般冷静自持的自己,他也不想这般,可是却无法让自己回到当初,便像是他明明知道那个女人狠心绝情之极却还是无法完全铲除自己心中对她的眷念一般,甚至他越是想铲除这不该有的情愫,那情愫却更是深!他曾经将这一切都推到了腹中的孩子身上,不断地劝说自己他这般行为不过是因为他怀着她的孩子,可是同时他的心中却仍然有另一道声音在不断地提醒他,他是在自欺欺人!
水墨笑因司慕涵处理程氏一事而心寒不安,更根本的愿意便是因为他发觉了自己居然喜欢上了一个这般绝情之人!
“主子……”九儿听了主子居然叫永熙帝的名讳,不禁吓出了声来。
水墨笑没有理会他,只是一直闭着眼睛。
九儿也是想不明白这些日子主子为何会这般,难道是因为怀着孩子太过于劳累所致?“主子……”
“出去!”水墨笑闭着眼睛叱喝道。
九儿惊了一惊,却还是起身蓦然退了下去,本来他还想问问主子是否继续关宫门,然而见主子这般神情,便也不敢问出口。
……
司慕涵带着从水墨笑那里招来的莫名其妙的怒意沉着脸回到了交泰殿,然而一到御书房门口便闻见了一股浓郁的酒气,眸光染上了寒光,快步走了进去,而一进门便见贵王毫无仪态地坐在了地上,面前摆了两坛酒,而她的手中还提着一坛正往嘴里灌着。
她这是做什么?!
疯了不成?!
御书房是交泰殿最重要的地方,她居然跑来这里面胡闹?
贵王见司慕涵进来,便放下了手中的酒坛,对她着手,“过来陪我喝酒!”
“姨母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吗?!”司慕涵挥手让宫侍们都退下,随后沉声怒道,她知晓她恣意妄为,然而却未曾想到她居然胡闹到跑来御书房喝酒?皇宫这般大,京城这般大,她便找不到地方喝酒吗?!
贵王却不以为意,“你放心,我对这里面的秘密不感兴趣!”说完,便又抬手灌了一口酒。
“姨母若是想喝酒有的是地方!”司慕涵走到了她的面前,沉着脸道。
贵王抬眼看着她,随后嗤笑道:“你还真是皇姐的女儿,都是这般的无趣!”
司慕涵有些气结,“贵王到底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贵王笑了笑,却比哭还难看,拍了拍地上的两坛未曾开封的酒,道:“自然是来找你喝酒!怎么,你担心我在酒中下毒害你?”
“姨母便是想找人喝酒也不该这般。”司慕涵依旧沉着脸道,只是语气却不经意间缓和了不少。
贵王看着她,“不该这般要如何?我心里难受的很,除了喝酒我还真的找不到什么事情可做,可我又不想一个人喝闷酒,又怕喝醉了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想来想去却还是只有你可以陪我喝!你是知道的,我最恨的就是我那位如今躺在泰陵中的皇姐!说不定我喝醉了之后会跑去泰陵一把火把她的陵寝给烧了!”
“你疯了!”司慕涵脸色铁青地叱喝道,她知道这些日子苏惜之极为冷待她,她心里不好受,可是却也没资格说出这般话来!
“疯了!?”贵王哈哈大笑,嘭的一声将手中的酒坛摔倒了一旁,碎成了一片,坛中的酒浸湿了地面。
空气中的酒味更浓。
司慕涵见了她这般,眼眸一沉正要唤人进来将她送走,却被贵王抢先一步。
贵王倏然从地上站起,随后一把揪住了司慕涵的胸前衣裳,神情激动地喝道,“疯了?你说的没错,我是疯了!我早就疯了!你告诉我,我究竟有什么比不上你母皇?她死了惜之却还是想着她,却还是不愿意忘了她!我本以为她死了,惜之定然会回心转意的,可是他还是想着她!你告诉我,我到底有什么比不上你母皇?到底什么地方比她差了?他为什么便是不愿意接受我?为什么?我只要他一个人,可是你母皇却有那般多男人,他为何却选择她而不选我?为什么?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哪里比不上你母皇,我该!只要惜之接受我,不管是什么我都改!”
贵王的话说到了最后已然从愤怒转为了哀求。
她一直认为自己一定不会输给一个死人,可是这些日子,她用尽了所有的办法都没能让惜之软化态度,甚至她越是着急,惜之便越是离她越远,她真的慌了,真的怕她会输给皇姐,如同三十年前一般!
“你是皇姐的女儿,一定知道她哪里好的,皇姐将皇位传给了你,你一定是了解她的,你告诉我,惜之到底喜欢她哪里?你告诉我?我求你告诉我!”
司慕涵蹙紧了眉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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