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看着烛火中的张明德,这个太监五十多岁了吧。当年用身子挡住此刻,被刺了一刀差点就归西了,好不容易救活,本来可以拿笔赏钱休养生息了。可是太监就是没有提前退休。先皇觉得张明德十分忠诚,而现在皇帝身边从小到大的太监刚刚救主而死,没有得力之人,就赐给了现在的皇帝。
作为皇帝,可以和嫔妃们貌合神离,和大臣们各怀心思。但身边的太监一定要忠心耿耿。
“孤家寡人不过如此。”皇上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他在张明德面前从不设防,这一声叹息说张明德也是说自己。
“皇上为何如此叹息。”张明德知道皇上是要和他交流的暗示,那必须要接个茬啊。
“你也看到了,朕虽是天子,但身边都是要求朕的,觊觎朕的。哪有什么真心。”皇上搅动着莲子银耳羹,神情落寞。
“皇上奴才觉得您虽然有诸多苦恼,但也有让奴才羡慕的地方。”张明德真诚且羡慕的看着皇上。
“羡慕朕是天子吗?”从前是皇子的时候,皇上也羡慕父皇,觉得呼风唤雨,可现在想来当年父皇也有很多不如意和不得已吧。
“奴才不敢,有那个能力有那个命才行。老奴今日听说靖王长巷抢了吃食,突然有些感怀。”张明德连忙解释,虽然太监怎么可能会觊觎皇上位置,但皇上这么说张明德可担待不起。
“靖王如此胆大妄为,朕还要忍耐如此,怎么就让你感怀了?”皇上想起萧靖轩和苏婧洛在长街所作所为就头疼。
“奴才家里有兄弟两人,兄长大奴才十一岁,家里穷。兄长早早就去干些苦力养家糊口。家里的吃食也可着可以赚钱养家的兄长来。一些干粮都要包起来带给兄长做午膳。那时候奴才小,嘴馋不懂事每次兄长带的吃食都被奴才偷偷吃掉了。兄长怕母亲惩罚奴才,都是不说的。长长饿着肚子干苦活累活,晕倒过几次。”张明德慢慢的讲起了和自己兄长的过往旧事。
“你兄长对你当真是好,你也受苦了。如今可以对兄长好一些了。”皇上听了张明德话心情有些好转,人间疾苦各有不同,没有一个人是每分每秒都是开怀的。
“是啊,可是奴才的兄长福薄,奴才刚刚好一些,他就过世了。留下侄儿和嫂嫂。今日听闻长巷之事想到了当年的奴才与兄长,就犹如今日的靖王与皇上一般。兄弟之间还为吃食吵闹不休。奴才多想回到当年再抢兄长一次干粮。”张明德感怀的抹起了眼泪。
张明德的话让皇上沉思了片刻,淡淡的说“你当年是个孩子,靖王如今可不是孩子了。”
“皇上,在奴才兄长里奴才永远是孩子,大了兄弟见面,兄长还是会把碗里最大的肉夹给奴才。时过境迁可难得的是人心不变。”张明德的话基本就已经点题了。
皇帝马上听出张明德意思了,放下手中的碗,看着殿外的黑暗说“慕容家怎可罢休,太后如何罢休?”
张明德云淡风气的说“一笔写不出两个萧字,外臣就是外臣。太后与皇帝自是亲厚无比的母子,靖王与皇上也是难以分离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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