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艳闻听,面上一阵羞赧。想必,珍姑应该是知道如何才能抑这伤痛的,无论如何,被长辈知晓自己与男子调合身体,总是件窘迫之事啊。
想那龙女,如若当时不是身怀有孕,又嫁的是一凡介书生,也许,命运不会那么凄惨吧。
“哦……珍姨放心,艳儿从小跟师父习武,体健身强,至此,还能熬得过去。”水艳说着,心里还是扑嗵扑嗵的跳,眼睛刻意避开了谦儿。
珍姑缓缓点头,面色凝重又充满希冀地道:“艳儿,你且记着。如若能解开你身体的封印,你就可修练成龙形,生出龙鳞,那伤痛便自行消失。到时候,你法力大增,身形可为人形,披鳞甲人形和龙形三种,随意变幻,云海翻腾,寿命亦可长达数百年之久!又因,你自小不在龙宫,不受龙规管制,日后,你将会享受这人间所有的欢乐!”
水艳浑身一震,周身顿生起一股凛气!
如若,她真是个小龙女!……她且不计较可否生鳞,是否长命百年,她先要做的,就是抽掉龙王的龙筋!
“到那时,珍姑我终于有脸面去见公主了……”珍姑长吸了口气,伸出秀指,轻轻地抹去眼角的泪滴。
水艳亦神思恍惚的望着她,心底里,潮起彼伏。
今晚,真的是太多的震撼了。
真的太累了,一时,无法应对……让她,以后慢慢消化吧,那么现在……
“夜深了,珍姨,你一路辛苦,且与谦儿早些歇息吧。”水艳拉住珍姑的手,安抚地道。
“若不是念你受惊,我真想一晚上看着艳儿,怎么也看不够。”珍姑说着突地一笑,心情即刻变得晴朗。
“娘亲,我们在这里,你有的是时间看。我们说了这么多,该让水艳静一静了。”谦儿也露出难得的笑颜,虽然脸色还是很苍白,眸子里,却已有欢色跳动。
“好,好啊。”珍姑又难舍的摸了摸水艳的手,才放开,“那么,今晚要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顺其自然,嗯?”
水艳依然乖巧的点了点头,被人关爱的感觉,真暖。
“那我们出去了。”
水艳应着,忙唤来了小娇,带领他们二人走向殿外。
望着珍姑一步三回头的出得门口,水艳的心,再一次激动起来。
难道……这事……是真的吗?
是吗?
是吗是吗??!!
龙女……龙鳞……
水艳双手怀抱住自己的身体,抚摸自己娇嫩的肌肤……呃,生出龙鳞……
浑身一个激灵!
*
是夜。
月光幽深。
纱帐内,床塌上,风景诱人。
水艳靠着楚情的胸膛,手指在他肌肤上辗转抚摸。
她在想心事。
要怎么开口说,才能将对他的伤害降到最小?虽然她知道,只要她说了,他便不会有任何异意,但是她更知道,他没有异意,不代表他不伤心。正因如此,她更难做。
自从回宫殿,她身心疲惫,加上准备婚事,他们虽然日夜相伴,可却未再有欢好,于是她想,今夜,应该好生与他亲热一番,以表她满心的爱怜与愧欠。只是……
只是……她无法忘记,那谦儿,就住在这后院。
她不愿,在与楚情欢合之时,脑海里出现谦儿无辜的脸。
她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想让自己全身心的想着楚情。然而,望向楚情的眼睛里,总是时不时的恍神,抚摸着他的身体,她的手,会不由自主的停顿。
谦儿的影子,像魔一样占据着她的心。
她有点后悔留谦儿在此,可是当时的情况,她怎么能说出赶别人走的话语?于是现在她只能备受煎熬,一想到谦儿就在附近,她的心,一片乱纷纷。
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已觉得与谦儿不再有什么,可是他的出现却这样真实的扰着她的心。
不……不可以!
她一定要克服,不能让心魔破坏了她的幸福。
纤指用力,按压男人柔韧的胸肌,加重了挑逗的意味。
楚情颤动眼帘,垂目深情望着怀中娇小缩成一团的人儿,眼睛里,慢慢溢出复杂的情绪。
他了解,她想欢好;他亦了解,她在挣扎。
自从在东宫出了那件事后,他就自知,再也不配与水艳睡在一起,所以他一直感激这些天她对他的疼爱,每日搂着他的腰入睡,这是他感到最幸福的事。今日,一发觉她有想亲热的举动,他的心就揪在了一起,他……怕。
看水艳此时纠结的神情,她……也会有芥蒂吧。
怎么会没有呢?他有的,本来就只有忠诚了,如今,他还剩下什么,在水艳这里,他还有什么资本?
……得到她的垂爱!
“……宫主……”楚情艰涩地低唤一声。
“不要再叫我宫主,叫我……的名字。”说着,刚刚兴奋起来的心情,又变得黯然。楚情该叫她什么呢?艳儿?艳艳?水艳?不,都不行,这任何一个唤法,都能使她想起与其相连的另一个男人。
可是,既然诚心要将他看做相公,总不能一直叫她宫主吧。
“那楚情,叫你……水儿?可以吗?”楚情小心冀冀地问,眼睛里闪动着晶亮的光。
水艳欣然点头,原来,楚情也小心避开了让她尴尬的事。
轻轻抬起上身,在他一片慌乱中,她热情地吻上他的唇。
沉闷的呼吸,代表着楚情被勾起的浓情,然而,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里,却满是悲伤。
水艳抬眸,惶惑的望着他。
他的脸涨红,宇眉紧锁,紧抿着的唇,困难的张开,沙哑的声音,透着这个男子的心痛,“别再勉强自己,真的,不必这样……楚情真的不需要这样的安抚,能与你同床共枕,我已心满意足,只求你不要再勉强自己。”
“我……我没有勉强啊。”水艳有点无措的争辩,心里莫名的闪过一丝惶恐,“我是真的想,真的想啊,这些天都没有亲近,我想你,知道吗?”
楚情星眸闪闪地望向她,疼爱的抚过她的脸颊,“我会等,等你心里……能完全再一次接纳我。”
水艳惊惶的睁大眼睛,连连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有介意!”
楚情苦涩一笑,“那你也要给我时间。”
水艳顿住了,她不知道要怎么办,怎么解释才好。
其实,他就是怕她介意,她明白,他说要给他时间的话,不过是为了堵她的嘴。说到底,他是不信她,不信她完全不介意。
水艳急出汗来。“楚情,你是干净的,是忠贞的,心和身都是。求你,不要再让我愧疚了好吗?也拜托你,千万不要有失望的想法,不准有放弃我的念头,知不知道?!”
一想到唯一对她没有二心的楚情可能会离开她,她就觉得万分的无助。
楚情灰暗的眸子渐渐蕴出一汪清明,眨了眨,清俊的脸上又露出一些难色,张了张口,他似困难地说:“好,我答应。那么,也请你不要难为自己……”
水艳急急摇头,“没有,我没有啊……”
“谦儿在这里,让你不自在吧。”
水艳一怔。
楚情暗吸了口气,再看了一眼神情复杂的水艳,为了让气氛自然一点,他浅浅一笑,故意将语气放轻松,“我们又不急于一时,不必在这种心境下亲近,我不想你难受。”
水艳望着他,心里顿时升起一阵担忧。
楚情,并不木鱼的,他知道,她在为了谦儿而烦心。他们这样复杂的心境,确实是不适合亲热。但是……如果她就这么承认了,他会很伤心吧。
那么,不如,避重就轻吧。
“其实……是今天谦儿的母亲跟我说了一件事,让我如此心浮气躁的。”水艳咬了咬下唇,开始有些紧张。
楚情转过眸,凝重的望住她,“什么事?”
“是……是关于我身世的事。”
楚情眸子一缩,默默握住她的手,才发觉她的手很凉。
水艳调整了一下情绪,闭上眼睛,窝在他臂弯,轻声说:“在东宫她接谦儿之时,见了我,今日找来,就是为了这事。她说,我极像她故去的姐妹,认为我就是她姐妹的遗孤。”
“真的吗?”楚情也显得很惊讶。
“我也不知道,所以心里很乱。”
楚情理解的握紧她的手,愧疚心疼的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说:“怪不得,你心不在焉又心神不宁。怪我疏忽了,不能了解你的心事,反而给你增加负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