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认为可以忍受折磨和痛苦,不会妥协,但面对美好的诱惑,有时候还真的难以抗拒,情不自禁的会堕落其中。
毕竟人都是向往美好的,没有人会选择苦难,在那种强烈的冲击下,几乎很难保持理智。
如果他能在不断地尝试和接触中,频繁的接受这种美好诱惑的冲击,那么只要达到一定的次数,他就已经可以抵御诱惑。
这一过程就像每次注射很少剂量的毒药进入体内一样,刚开始的反应可能会很强烈,但久而久之,就会对这种毒药产生免疫性,不再受其影响。
确定计划的可行性后,余霄倒是不担心自己会失败,因为他可以随时将意识收入云上仙府,等同于自己立在了不败之地。
但这并不是绝对的,因为他不是在和浊气较量,而是在和外部的环境拼速度。
谁也不知道现在大荒城是什么情况,他的肉身可能就躺在某个危险的地方,一旦肉身消亡,他也就完蛋了。
余霄定了定神,没有再犹豫,当即将意识回归肉体。
睁开眼睛,周围是一片残垣断壁,自己正躺在一堆碎石之中,他很庆幸,自己没有掉进那些裂缝之中。
从半空中摔下来,让他身体各处都受了不轻的伤,但好在他是修仙者,还摔不出什么大毛病。
而且那些伤口传来的阵痛,让他的意识更加清醒了几分。
但他没来得及站起身子,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侵入脑海,要占据他的所有意识。
第二次交手,他败得毫无悬念,在意识进入云上仙府的时候,他隐约听到耳边传来一句话:
“放开他!不要浪费力气了,他没救了,大荒城也彻底完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只可惜他没有来得及去看发出声音的人,随后就重新出现在了云上仙府中。
余霄并不觉得自己失败了,至少他还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清醒,并不像第一次那样,面溃败。
调整好情绪后,他再一次回到肉体。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和经验,余霄睁开眼睛的瞬间,腾地一下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现在最需要做的不是逃命,而是赶紧找一处安的地方安置肉身,给他充足的时间来抵抗浊气的侵蚀。
环顾四周,他已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大荒城的什么地方了,视线所及之处,撕裂的大地和满目疮痍的城池,宛如世界末日一般。
刚才的那一番剧烈动静,让被浊气侵蚀的凡人和修士在数量上又翻了好几倍,余霄并没有看到大荒城的守备军在镇压暴动,想来应该是放弃了。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至少自己不会受到他们的攻击。
至于其他被浊气侵蚀的人,好像完无视他的存在,像没看见一样,从他身边匆匆穿过。
看来被浊气侵蚀的人,更趋向于攻击那些未被侵蚀的人。
对此,余霄微微松了口气,更加放心了,还好不会遭遇围攻,不然就真的很难办了。
余霄没走两步,就再次感觉意识受到剧烈冲击,他强忍着那种堕落的疯狂,踉踉跄跄的走到一处尚未倒塌的石屋犄角处。
还不等他坐下身子,就再也无法抵抗那种侵蚀,瞬间唤回意识进入云上仙府。
没过一会儿工夫,他的身体就又重新站了起来,在满是废墟的大荒城中摸索前行。
一路上,他尽量都找一些没人的地方躲着,生怕遇到大荒城的守备军。
以他现在的状态,别说战斗了,就连操控一件法器都费劲,一旦交手,自己必死无疑。
而他现在的情况,也没有人会给他解释的机会,他就是被浊气侵蚀的人,怎么狡辩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一段时间后,余霄已经能在浊气的侵蚀下保持一盏茶的清醒时间了,他此刻正躲在一片废墟后面,观望着前方的动静。
整个大荒城已经被夷为平地,他之前见到的那个从地底窜出来的巨大身影也消失不见,只留下被摧毁的废墟。
城中幸存的浑天太一修士和凡人已经放弃这座城池开始向城外转移了,他们的人数不多,朝着北方而去。
而那个方向,是通往神树森林另外一边的道路,很显然,浑天太一的修士准备带人前往魁江城。
眼下,也只有魁江城可以接纳他们,剩下没有跟着走的,都是被抛弃的。
余霄当然也想跟上去,和他们一起去魁江城,但他不能,也不敢,因为他无法保证自己是否会被接纳。
他自己很清楚,大荒城已经没法呆了,留下来就是等死,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万一之前那个巨大的身影再次出现,又该如何?
余霄没有太多时间思考无意义的事情,旋即调转方向,从另外一个地方出城去了。
只要他找到驱除体内浊气的办法,这些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就算不能,至少也要让自己有一战之力,否则他可能活不过第二天。
半日后,一处盘根错节的树林中,余霄满脸疲惫之色,倚靠在一棵大树上稍作休息,口中艰难的喘着粗气,额头冷汗直冒,唇色发白。
他已经在浊气的侵蚀中硬生生坚持了一个时辰,这个时间超过了他之前的任何一次尝试,但还远远不够。
他需要完适应这种状态,而这需要一个过程,需要一段时间。
在这种情况下,他行进的速度会很慢,半天来的路程,还没以前两个时辰赶得路多。
而且,为了对抗浊气的侵蚀,他每时每刻都在消耗自身的精力,一番折腾下来,自己也是精疲力竭,心神乏累,再这么下去,迟早要崩溃,他急切的需要休息来恢复精神。
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只知道是朝着北方前进,他想要跟上大荒城转移的大部队。
只是以他这种状态下的速度,实在无法达成这个目的。
早在两个时辰前,他就已经跟丢了,只知道自己还在神树森林中,其余的一概不知。
短暂的休息让他恢复了一些体力,他看着前方的河流,脸上露出一抹挣扎,咬着牙爬起身子,来到河边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