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张邺惊愕不已,沉声问道:“你们见过河神?”
“不曾见过!”
白影女鬼摇摇头,说道:“不过曾无意中听神婆和村长说起过。”
“河神似是东海来使,奉命掌管黑水河,但她不甘屈身于这旮旯之隅做个小小河神,一心想要重返东海。”
“所以在黑水河这些年,她一直蛰伏修炼,想要凝练出神丹,待神丹凝成之际,便是她重返东海之时。”
“为此,她以河神之名赐予黑水河周边村子的神婆神使身份,让各村神婆们帮她收集贡品、建立神庙、供奉神像,以此来收集香火、愿力,让她能够加速修为提升的速度。”
“但香火、愿力需要庞大的信众,黑水河附近就这么几个村子,信众很少,所以收集香火起来异常缓慢,对她的修为帮助微乎其微。”
“她急于求成,便让各村神婆收集童男童女,以童男童女的最纯净无暇的心尖血来修炼,这样能让她早日凝成神丹。”
“据神婆透露,河神已经吸收了不少童男童女的心尖血,现在已经到了快要神丹初成的紧要关头,暂时没办法分心他事,但是……”
“如今你杀了她的奴仆,毁了她的神像,坏了她的计划,她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
张邺听完,脸色变得阴晴不定,埋怨道:“你咋不早跟我说有河神呢?要是早知道,我就,就……”
“我喊了,可是公子你,你没听呀!”
“……”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不过这真不是一个好消息。
若是照白影女鬼这么说来,那自己还真是处于危险至极中。
毕竟自己坏了河神的好事儿,她不会让自己好过。
但白影女鬼说来说去,都只是从神婆嘴里道听途说来的,并没有真正见过河神,若这一切都是神婆在搞鬼,把这两只鬼也唬住了,河神根本不存在呢?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不过纵然河神真的存在,那张邺亦不为他的所为后悔。
吃人的河神,算哪门子神灵?
凭什么享受人间香火村民念力?
这分明就是妖魔所为。
张邺眼眸一转,暗道:“既然做了初一,那索性连十五也一并做了吧,反正都做了!”
张邺心头一狠,握紧斧头,继续向前,不砸掉神像,他迈不过心头那道坎。
……
……
黑水河河底,玄蛇宫。
本应神意光辉的玄蛇宫,却是白骨遍野,四处散落着大小不一、长短不同的森森骷髅。
通往玄蛇宫的石径被白骨铺满,触目惊心。
凋零的宫殿中央,是一块凹下去的石窟,石窟底泛着猩红之光,乍一看,这石窟竟然是一个巨大的血池,鲜红的血液灌满了石窟底部,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血池烟雾弥漫,血液如同烧开了一样“咕咚”冒泡。
此时,和神庙里石像如出一辙的黑水玄蛇正浸泡在血水之中,上半身赤裸着,露出精致妩媚的面孔和白玉般的颈脖锁骨以及那巍峨壮丽之峰峦。
身段,颇为妖娆!
在她胸前位置,一颗拳头大的妖丹漂浮着,吸收着血池里的血色烟雾。
妖丹并不凝实,仿佛是一道虚影,正在凝练成实。
“呼!”
半晌后,玄蛇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一脸享乐、满足。
她看着胸前的妖丹虚影,笑道:“苦修百年有余,用尽了香火、念力,吸收了九十九个童男童女的心尖血,妖丹终于要凝练出来了。”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数了数血池边上堆积成一座小山的头骷,道:“只要凑够一百零八个童男童女的心尖血,最多二十年,本座便能成功凝练出妖丹,再也不用依靠这血池了,哈哈哈……届时,便是吾黑姬杀回东海、成为一方将领之时。”
“嗯……还差九个童男童女,黑水河周边有四个村子,这次神祭每个村子贡献两个童男童女,也还差一个……”黑姬皱了皱眉头,指尖点在烈焰红唇上,道:“那就让桃源村多出一个吧。”
“咔嚓!”就在这时,血池边上四个摆成一排的大骷髅突然有一个碎裂开来。
“嗯?”黑姬皱起眉头,道:“这个骷髅是桃源村神婆的意念所连……骷髅碎,意念灭,她死了?”
黑姬脸色陡然一沉,这个关键时刻,她在桃源村的奴仆,怎么可以死?
自己所需要的童男童女怎么办?
“轰!”
黑姬还没回过神来,猛然,她淹没在血池里的躯壳一阵摇曳,心神一惊。
“这是……有人在动本座的神像!”
黑姬感觉到自己和河神庙里的神像断了联系,怔了半晌,随即暴起大怒。
硕大的身躯在血池里游动、翻滚,溅得漫天血雨纷飞。
血语飞落而下,溅在森森白骨上,看上去更加妖异、邪魅。
“谁?究竟是谁?竟如此大胆,敢杀本座之奴仆,动本座之神像、坏本座计划!”
“可惜本座在凝练妖丹紧要关头,无法脱身出去,否则……
“不过本座一缕神念,也足够对付无知凡人了。”
说罢,一缕神念从黑姬身上飞出,望了一眼桃源村所在方向,一闪便逝。
……
……
“滋滋滋!”
斧头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之音。
再到神像跟前,张邺莫名顿生一阵心悸。
而此时,他似是瞧见了神像的两只眼珠子转动了一下。
纵然仅此一刹,但也使得张邺有种身心俱焚、毛骨悚然之惧。
“莫不是眼花了?”
张邺揉了揉眼睛,暗道:“大概率是了,一具石雕罢了,怎么会开眼?”
“算了,还是赶紧砸了这破神像离开,待在这里总感觉阴气逼人不自在。”
念此,张邺扬起手中的斧头,准备给神像整最后一下子。
“轰!”
张邺正欲动手,脑子里骤然如遭惊雷炸响,无数纷繁复杂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那一瞬张邺只觉脑袋像是爆炸了一般,脚下踉踉跄跄不能自已,连呼吸都异常困难。
好一阵子,张邺才逐渐回过神来,脑子依旧如针扎般痛不欲生。
“这石块儿,有古怪!”
张邺扶着墙壁大口的喘着气,额头挥汗如下、脸色发白,如同大病一场。
“无知凡人,胆敢动吾之神像,当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