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苟同瘫坐在地上,浑然不顾脖子上自断魂枪尖传来的冷冽寒意,
比起断臂锥心之痛,脖子上破的那一点裂缝,实在微不足道。
他仰头大笑起来,笑声狂妄不已又凄厉悲情。
“张二郎,你狠,你确实够狠,我不是你的对手,更要不了你的命!”
苟同黑气森森的眼睛释放出凶恶之意,道:“不过,我杀不了你,总有人能杀得了你,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因为……我乃堂堂金鸡山内门弟子!”
苟同凄厉的笑声中,突然传来一道“咔嚓”碎裂的声音。
却是苟同捏碎了一只金鸡山专属的求救玉简。
紧接着,一道灵力汇聚的光芒自他另外一道手心中弥漫开来,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虚幻模糊的“救”字,片刻后伴随着风,消散在茫茫天地间。
“哈哈哈!”
“张二郎,我已经向金鸡山发出了求救信号,只要附近有金鸡山的弟子,都能得到消息,闻讯赶来……而且还锁定了你的气息,你跑不了,跑不了!”
“我虽难免一死……但你也不会好过。”
“纵然今天逃过一劫,但往后余生,你都会活在金鸡山的追杀之下,直到你死!”
苟同笑声爽朗,仿佛输的不是他,而是张邺。
张邺眉头一拧,心中凶厉具增。
苟同这家伙,临死竟然还搞小动作。
长枪枪头一转,顺着苟同脖子斜下四十五的平整划下。
“嗤啦!”
苟同另外一个肩膀瞬间从身躯上掉落下来。
切面平滑,白骨显露,半晌后才冒出血液来。
“额!!!”
苟同死死咬着牙,牙齿碎了,嘴唇破了,血液流了。
他面色狰狞,额头上汗珠一滴接一滴落下,但眼里的凶煞之意却更甚一分。
“你也别唬我!”
张邺呵呵一笑,道:“你所指的“周围附近”的金鸡山弟子,实则是你请的那两个同门师兄吧?我没猜错的话是州腔和布衣?”
苟同表情一震,心头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州腔和布衣的名字,苟同确信没和任何人透露过,张二郎是怎么知道的?
面对苟同震惊诧异的表情,张邺耸耸肩,笑道:“也罢,再告诉你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吧,你请的那两个金鸡山同门师兄……”
“他们死了,我杀的!”
“在我赶回来的时候,路途上不小心撞见了他们,顺手把他们杀了!”
“所以,你的算盘落空了,等不到他们来救援你,你的求救信号,附近也没人能收到。”
“什,什么?”
苟同的身影骤然一顿,平地遭雷劈一般,脸上呈现出青紫诧异之色,不可置信,他喝道:“不,不可能,州师兄和布师兄乃是灵身境三重和四重的修士,法力无边,还有宗门赐予的灵器傍身,你怎么可能杀得了他们!”
“你骗我,你是在骗我!”
苟同的心态彻底崩了。
这个消息比先前张邺说自己妻子给自己头上种了几片草原还更令人难以接受。
那可是金鸡山内门天才弟子!
“又死脑筋了吧?”
张邺摇摇头:“你也不想想,若是他们没死,以他们骑乘的火炎狮的速度,早就赶到了,现在都还没到,难不成你认为他们是在哪里躲着看我如何屠杀于你?”
“你那州师兄也是一个蠢蛋,小小计谋,便让他死得硬翘翘的,布衣呢,倒是有点能耐,一手子母剑法还算看得过去,但也就那样吧。”
闻言,苟同心底的那丝侥幸,已经荡然无存。
名字,坐骑都对得上,连使用的剑法剑术也能对号入座,若非真见过州腔和布衣,张邺他从哪儿得来这些消息?
一时间,苟同感觉天塌了一般。
心头那抹希望的曙光变成了绝望的黑洞。
“哈哈哈哈!”猛然,苟同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又悲凉。
他提剑指着张邺,狂然道:“张二郎,你,死定了,若你真杀了州师兄和布师兄,那你的命也就到头了,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掉死的命运!”
“你杀了我,可能金鸡山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我只是金鸡山一名身轻言微的弟子,但……”
“州师兄和布师兄乃是金鸡山内门天才弟子,宗门对他们的重视程度非比寻常,在宗门魂灯阁内留下了命魂灯,一旦他们死掉,他们的命魂灯便会熄灭……”
“届时宗门便会知晓,会派人来查验此事,而你所留下的气息会暴露你的身份,到时候整个金鸡山都将追杀于你,你死定了!”
张邺眉头微微一拧。
倒是忽略了这个细节,当时没有将在场的气息和痕迹抹除掉。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迟早暴露,早一些晚一些区别不大。
张邺拿起断魂枪,眼眸深厉,道:“我死不死还有待商榷,但你……今天是死定了,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正好你家里灵堂中间,还能再摆一副棺材,你去陪你爹娘,一起下葬吧!”
说着,张邺便施展出“龙象踏地”,一踏,二踏,三踏,直取苟同项上人头。
苟同又岂会坐以待毙?
只见他从仰头,张嘴,从嘴里里面吐出了一颗眼珠大小的珠子。
珠子通体漆黑,被森森黑气袭裹着,散发出一阵阴森的气息,扰人心灵,坏人心神。
张邺心神一紧,因为这颗珠子露面的时候,他便感觉体内灵力翻涌,颇有被同化,被侵染的征兆,意识沦陷、模糊不清,甚至于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它,拥有它,仿佛魔怔了一般。
这时,他识海处的龙象虚影陡然翻身,一双魔瞳睁开,眼神如星火般在他意识里燎原,他才堪堪从“魔怔”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这是什么鬼珠子?”
张邺一阵后怕。
若不是龙象魔瞳,今天怕是要栽在这颗珠子上了。
黑色珠子倒没主动对张邺发出攻击,而是悬浮在苟同脑袋上半米左右的距离。
黑气弥漫,吸收着苟同身上的血液,与此同时,苟同身上也出现道道黑丝。
黑色从他天灵盖没入,呈现在他的脑门,额头、脸颊上……
不过片刻功夫,苟同的全脸都布满黑线,密密麻麻,如同即将破碎的陶瓷上的裂缝一般,触目惊心。
不仅如此,苟同原本鲜血狂涌而出的伤口,也开始愈合,生长出带着黑线的血肉,精神状态,亦快速恢复着。
“张二郎,本来我还无比犹豫,要不要融合这颗血魔珠的力量,彻底沦为魔道,但……这现在我不犹豫了,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苟同撕心裂肺的狂吼着,身上的凶煞戾气越发浓烈。
尤其是那双眼睛,已经全部布满黑线,眼白亦被淹没。
“吧嗒!”
苟同话音未落,忽然听见一道脆响声传来。
再一看,却是张邺出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