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州叛乱!
一则八百里加急的军情奏报传入京城。
在此次叛乱的背后,更有白莲教参与。
播州土司杨万龙麾下大军一路势如破竹,连下数城。
待消息传入京城时,杨万龙已占据十余城,四川,贵州两省更有多府沦陷。
一时间,人心惶惶!
此次叛乱可谓是将朝廷打了个措手不及。
辽东李成梁刚刚平定土蛮与女真叛乱,辽东兵马元气大损。
而京营十万兵马,以及宣府,大同各地重镇的兵马全部调往了朝鲜战场,至今未回。
剩余一部分兵马还得防备蒙古各部,驻守边境重镇。
东南沿海的倭寇尚未完全平定,仍有小股倭寇在沿海一代肆虐,浙军又远在福建之地,只剩下一些当地的卫所军。
但各地卫所军的战斗力实在很难恭维,否则也不会在短短数日间,就被杨应龙的军队接连攻占数城。
自消息传入京城,瞬间引起京城的轰动。
经过内阁与一众朝堂官员的商议后,决定抽调四川,贵州,湖广三省兵马前往平叛。
至于京营兵马,初了神机营与三千营离京外,五军营并未离开。
京营负责着拱卫京城的重任,这已是所能抽调的极限。
本来此事应当是询问林芒这位辅政大臣的,但如今林芒不在,所有的事便落在了内阁上。
与此同时,北镇抚司也有两千锦衣卫策马离京,前往播州参与平定叛乱。
此次平叛主将,则是由福建总兵戚继光担任。
戚继光毕竟是当朝名将,威望极高,何况如今的朝廷,也很难再找出合适的统兵大将。
当北镇抚司锦衣卫离京的那一刻,一只只信鸽迅速振翅离京,飞向各地。
……
东南沿海,港口。
一艘艘战船从远处的海面上缓缓行驶而来。
在港口四周,早已被南军围的水泄不通。
自三日前,这处港口便已停运,不允许任何船只停靠,就连港口四周,都不许百姓靠近。
夜幕下,
数十名锦衣卫整齐列队,一手扶着腰间的绣春刀,迎着海风站立,神情冷冽。
数息后,战船缓缓靠岸。
一众锦衣卫从战船上快速走下,然后迅速换了衣服,翻身跃上一旁的烈马,踏着夜色,悄然离开。
……
时间悄然而逝。
京城的上空,落下了第一场雪。
这场大雪,比往年更早一些。
街道上,已无多少行人。
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江湖人背着刀剑,走向街边开着的酒楼。
酒楼内,说书人诉说着武安侯的事迹。
堂下有人一掷千金,有人嗤之以鼻,有人满脸鄙夷。
一旁的花楼内,无数世家子弟一掷千金,只为搏花魁一笑。
有文人墨客,在席间大骂着锦衣卫的凶残无道,大声斥责着武安侯的种种残忍之举。
街边的乞丐披头散发,跪在一旁,双目无神,感慨着世道的艰难,嘴里大骂着官老爷们的贪婪。
这是京城的一角,同样是整个京城的缩影。
各个官员的府邸,今日大门紧闭,格外的安静。
天色逐渐昏暗。
屋顶的积雪倒映着一层澹澹的月光。
北镇抚司,
严觉站在院中,扶刀而立。
他的肩膀,头顶毡帽上落下了一层纯白的积雪。
只是他的目光中充斥着森寒的冷意。
严觉握着手中的密信,自语道“忍了这么久,终于动手了吗?”
“彭!”
远方的天边,一朵烟花升空,照亮了一角天空。
在烟花升起的一瞬间,京城各地同时升腾起一朵朵烟花。
没过多久,京城各地便爆发出激烈的厮杀声与刀剑碰撞之声。
这股厮杀声越来越近,逐渐向着皇宫迫近。
过了片刻,一位浑身染血的锦衣卫冲进院中,满脸惶恐道“大人,城中有人造反,有许多江湖人,还有许多五城兵马司的人。”
严觉抬眼看了他一眼,身影一动,原地迸发出一声轰鸣。
“锵!”
清脆的拔刀声骤起。
虚空中,一抹白澹的刀光闪过,绣春刀径直刺入了来人的心脏。
“噗嗤!”
前来报信的锦衣卫勐的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盯着严觉,神情惊愕。
严觉随手抽出绣春刀,摘下头顶的毡帽,缓缓擦拭着刀身上的血迹,冷冷道“我北镇抚司可没有你这等懦弱之辈。”
随即看向院外,冷声道“都出来吧,不用藏了。”
他已将真正的心腹调入皇宫,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有人来报信。
话音一落,从院外冲进来上百人,都是一副江湖人的打扮。
这些人的实力都不弱,其中有数人更有宗师境的实力。
为首一个中年男子手持两柄短刀,盯着严觉,冷冷的质问道“其他人呢?”
从他们杀入北镇抚司,便没见到多少人。
这让众人很是疑惑。
就算锦衣卫抽调了一部分人离京,也不该空无一人才对。
严觉看了众人一眼,身影一动,踏步迎了上去。
如今的严觉已至六境宗师,又修炼了诸多少林武学,实力早已非比寻常。
勐然一掌落下。
恐怖的天地元气席卷而至,汇聚出一道磅礴的掌印。
——大慈大悲掌!
璀璨的金色掌印散发着如岳的气势。
感受着这一掌的威势,站在院中的众人神色大惊。
“快躲!”
一人连忙大吼,满脸惊怒。
轰!
恐怖的一掌落在院中,顿时鲜血迸溅,碎石纷飞。
七八人被这一掌拍的身体破碎。
在落地的瞬间,严觉再次一步踏下,忽地前行,横跨出五六丈,挥刀斩向四周众人。
“噗嗤!”
“噗嗤!”
刀光闪烁!
仅仅半柱香的时间,数百人便被屠戮一空。
院中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地尸体。
严觉随手丢下染血的毡帽,施展武当梯云纵,身影提纵而起,快速向着皇宫冲去。
……
当第一枚信号弹在天空炸响的那一刻,便意味着京城这场蓄谋已久的叛乱开始了。
其实若非林芒威名太甚,这场叛乱在两月以前就该开始了。
足足等了两个月,甚至不惜联络白莲教,引动播州叛乱,就是因为对于林芒的恐惧。
哪怕天下都在传,武安侯已死,但这些怀有二心的人心中还是惧怕。
叛军迅速控制了京城四门。
南北二门根本没有什么明显的抵抗,唯有西城门爆发了惨烈的战斗。
在控制住四地城门后,京营七万兵马直接杀入城中,除了留下少部分人控制城门外,五万兵马直扑皇宫。
夜色下,街道各处都是此起彼伏的喊杀声。
一具具尸体倒在血泊之中。
“驾!”
“驾!”
街道上,数千骑兵极速奔行,迸发出雷鸣般的巨响。
大雪飞溅!
郑承宪一手持剑,一手拽着缰绳,领着一众高手直扑皇宫。
寒风凛冽!
虽然天气格外寒冷,但他的心中却是一片火热。
从今以后,这大明的天下,将由他说了算。
任何一个人,对于那九五至尊的宝位,心中都会有所觊觎。
郑承宪也不例外。
只是他很清楚,他若真敢这么做,他就是第一个被讨伐的对象。
不过只要他的那位外孙登上龙椅,以后如何,还不是由他们郑家说了算。
曾经太后的外戚能被封为武清侯,他当一个侯爷不过份吧?
只要能获得一个世袭罔替的侯爵之位,郑家将取代李家在外戚一脉中的地位。
他知道,许多文官与他们合作,只是想借此除去锦衣卫与东西二厂。
尤其是锦衣卫。
只要锦衣卫存在一天,他们便得终日生活在惶恐之中。
连同床共枕之人,都有可能是锦衣卫的暗探,这样的情况是任何人都无法忍受的。
如今的大明天子是嫡长子,那群维护宗法礼制的家伙,是绝不会让皇帝有事的。
但事情到这一步,可就由不得他们了。
只要新皇一死,他们就只能拥立他的外孙登基。
怀着这样的心思,郑承宪狠狠挥动手中马鞭,喝道“所有人,加快速度!”
叛军一路来到朱雀门前。
但如今皇城大门紧闭,上面站满了手持弓弩的金吾卫士兵。
而在城门下,已经汇聚着上万人,赫然是京营士兵。
在最前方,则是一身甲胃的朱应傀。
郑承宪皱了皱眉,策马上前,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按照计划,朱应傀此时应当夺下了朱雀门。
朱应傀神色阴沉,手中的刀仍在滴着血,冷声道“失算了。”
“这群家伙反应很快,我慢了一步。”
就在此时,城墙上多了一位身着金甲,面容刚毅的男子。
“郑承宪,你想做什么?”
赵元靖脸色阴沉,盯着下方,冷喝道“带兵擅闯皇城,你可知这是诛九罪的大罪!”
郑承宪冷冷道“赵指挥使,识时务物者为俊杰,打开城门吧!”
“这城门你守不住的!”
赵元靖目光微沉。
站在此地,能够看见大半的京城景象。
各地都是烽烟四起。
在这朱雀门下,至少有一万多人,其中有许多都是京营的军士,绝非乌合之众。
整个金吾卫满打满算,也就四千多人。
就算有城墙之利,也守不了多久。
“大人,我们要怎么办?”
在赵元靖身后,一名副将走上前,低声询问。
“怎么办?”
赵元靖脸色难看,怒骂道“你问老子,老子问谁?”
说话间,拔出腰间的佩刀,怒喝道“死守!”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今日就是死在这城头,也绝不能让叛军入城!”
“谁敢后退,老子一刀砍了他!”
郑承宪拽动着缰绳,冷声劝道“赵指挥使,莫非你想让你麾下的人,陪着你一同送命吗?”
“呸!”赵元靖怒骂道“真以为老子和你们这群乱臣贼子一样。”
“一群卑贱的老鼠,以前武安侯在时,怎么不敢闯宫?”
“没时间耽搁了。”朱应傀看向郑承宪,沉声道“迟则生变,必须尽快控制住皇城。”
“虽然皇宫二十四卫有几卫愿意配合我们,但毕竟势单力薄,我们还是得尽快攻进去。”
虽然他们此次的计划万无一失,但他不想再耽搁下去了。
时间越久,越容易出意义,他们干的可是诛九族的事。
郑承宪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冷冷道“攻城!!”
他本想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皇城,如今看来,只能强攻了。
“杀!!”
数千士兵冲杀上前。
一时间,密密麻麻的弩箭从皇城上方抛射而下。
箭雨如瀑!
一些江湖人试图翻跃城墙,但迎接他们的是一根根破城弩的弩箭。
一位天罡境武者猝不及防,直接被弩箭洞穿胸口,带着倒飞向远处。
与此同时,人群中,一位独眼剑客随手一剑斩出无数剑气。
一道道剑气释放出去。
剑光如潮!
守卫在城墙上的士兵哀嚎着倒下。
厮杀惨烈!
温热的鲜血融化了地面上的积雪,又结出一层层薄薄的冰晶。
郑承宪这段时间联络了不少的江湖宗门。
除了一些江湖小派外,其中还有一些江湖大派,甚至是名列江湖六帮中的金钱帮,七剑的点苍剑派,嵩山剑派,八门的蜀中唐门,长歌门,九家中的岭南温家,漠北林家,神盗尹家。
江湖各派对于覆灭锦衣卫,可谓是极其上心,此次入京,都派出了精锐弟子。
没多过久,守卫朱雀门的金吾卫便损失惨重。
赵元靖红着眼,整个人都有些疯狂。
就在此时,皇宫内陡然响起一声钟鸣。
“当!”
“当!”
巨钟连续响了三下。
听见这钟声,所有人都是一愣。
主要这钟声来得太过突兀。
远处,一名锦衣卫飞速奔上城墙,冷喝道“传南镇抚司严大人命令,打开朱雀门,放叛军入宫。”
“所有金吾卫前往奉天殿!”
“什么!?”
赵元靖双目一瞪,浑身散发着凛然的煞气,咆孝道“你们是疯了吗?”
“老子死了这么多弟兄,你告诉我打开城门?”
“这是什么狗屁命令!”
赵元靖鼻息粗重,宛如一头处在发狂边缘的野兽。
若不是认出了来人的身份,他定然一刀砍了他。
一个南镇抚司镇抚使,凭什么命令他?
来人却是丝毫不理会暴怒的赵元靖,面容冰冷,冷冷道“赵指挥使,你只需听令行事即可。”
“但违令者,以谋反罪论处!”
这名锦衣卫百户冷冷的丢下话语,转身扶刀离开。
四周众人面面相觑,然后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赵元靖。
赵元靖看了眼城外,一拳砸在城跺上,怒骂道“贼子!”
“所有人,撤!”
赵元靖愤怒的下达了命令。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这朱雀门必然是守不住了。
如今只希望那群锦衣卫有计划吧。
大不了就在奉天殿死战,老子也算为国尽忠了。
如此想着,赵元靖吩咐一众副将带兵撤离,撤往奉天殿。
看着金吾卫撤离,城外的郑承宪与朱应傀都是一愣,满脸不解。
朱应傀眉头微皱,疑惑道“这家伙怎么突然撤了?”
“轰!”
随着金吾卫撤离,城门也被撞开,城外的大军开始涌向皇城之内。
郑承宪望着前方的宫城,目露疯狂“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先杀进去再说。”
“这么多人,堆也能堆死他们了。”
说着,挥刀,策马冲入城中。
大军杀入了皇宫。
……
此时,在皇城各处厮杀众多禁军也得到了锦衣卫的命令,纷纷向着奉天殿撤离。
皇宫内激烈的厮杀声也逐渐平息。
奉天殿前,
严觉持刀而立,在他的身后,则是一众锦衣卫,满脸的肃杀之气,眼神凌冽。
不同于撤离而来的亲卫,满脸的惊慌,这些锦衣卫脸上有的只是冷漠与平静。
一众锦衣卫提刀斜指地面,鲜血顺着刀锋缓缓滴落。
无形的气势席卷四周。
就是这副平静与从容,令这些原本抱着满腔怒火的禁军忽然沉默了。
许多人本想质问严觉,但是当他们来到奉天殿前的那一刻,却突然发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锦衣卫的情况并不好。
一旁的空地上,整整齐齐摆放着数百具尸体。
锦衣卫保护着皇帝,而皇帝是叛军最想控制的对象。
两千锦衣卫拦下了整个府军前卫近五千人。
最终,府君前卫在丢下三千多具尸体后,才不得不暂时退走。
赵元靖看了眼远处的尸体,暼了严觉一眼,冷哼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渐渐地,汇聚于此的禁军越来越多,但都是损失惨重。
此时,
奉天殿内,
新皇朱常洛坐在龙椅上,满脸忐忑,目光时不时望向殿外,额头两侧流下些许的汗珠。
一双白皙的手搭在膝盖上,紧紧的攥在一起,掌心溢出许多汗珠。
今日的一幕,让他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张公公,你说他们真的能成功吗?”
朱常洛的脸色略微有些泛白,扭头看向侍奉在一旁的一位老太监。
此人是当初朱常洛宫中的太监,张诚,负责照顾朱常洛的饮食起居。
朱常洛登基后,这位侍奉在他身边的太监,地位自然水掌船高,一跃成为司礼监提督。
张诚微微一笑,轻声安慰道“陛下放心吧,翟大人他们定能拨乱反正的。”
“陛下,您是大明的天子,如何能够被锦衣卫操控。”
“他们分明就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怀有二心。”
若是寻常太监,说此话必然是重罪,但张诚与朱常洛关系非比寻常,自然没有这个忌讳。
何况这也不是张诚第一次说了。
张诚看向殿外,目中闪过一丝冷意。
如今的司礼监,早已是名存实亡,若想恢复曾经司礼监的权柄,就只有除去锦衣卫。
他心中很清楚。
自己的一切都来自于身边的陛下。
只要让能陛下重新掌权,他作为陛下最信任的人,必能执掌整个司礼监。
所以,在那些人找上自己时,他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
朱常洛沉默了。
他永远忘不了当日奉天殿上的那一幕。
武安侯上殿之时,那种睥睨天下的威势。
他是大明的天子,从他登基的那一刻,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告诉他,自己是大明的天子,是这个天下最有权势的人。
但那一日,他忽然明白,这个天下最有权势的人,究竟是谁。
武安侯!
这些本该是他的天子亲军,心中却只有那位武安侯。
他不明白,父皇明明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要将皇位传给他。
对于父皇,他的印象其实并不深,一年都见不了几次,可他能感觉到。自己那位父皇其实很讨厌自己。
每次看见自己时,眼中都带着一丝厌恶。
朱常洛深吸了口气,抬头看向殿外,眼中多了丝期待。
只要能除去这些锦衣卫,他就是真正的大明天子了吧?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声大喝。
“严觉,你们还不束手就擒吗?”
奉天殿前,一众江湖人与京营士兵冲杀了进来。
朱应傀几人策马奔行在最前方。
看着近在迟尺的奉天殿,朱应傀越发意气风发。
曾经武安侯骑着貔貅来到了这奉天殿,虽然没有了貔貅,但他今日骑马来到这奉天殿前,整个天下又有几人?
郑承宪一拽缰绳,看着殿前的众人,冷声道“怎么,还打算背水一战吗?”
“尔等篡权弄政,今日我等就要替陛下除去你们这些乱臣贼子!”
严觉面无表情,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发出一声嗤笑。
“你们这些蠢货,终于冒头了啊!”
严觉的脸上并无多少担忧,反而格外平静,澹澹道“侯爷可还没死呢!”
话音一落,场中众人当即一惊。
这话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下意识的瞪大了双眼,惊疑不定的看着严觉
朱应傀脸色微变,但仿佛像是想到了什么,冷笑道“严觉,你这空诚计就不用唱了。”
“武安侯他今日若是能出现,本官将这地砖吞了。”
朱应傀冷冷一笑,冷声道“本官知道,这皇宫建有法阵,能够让人获得陆地真仙的力量。”
“只可惜,这阵法你们操控不了。”
说着,自怀中取出一块龙型玉佩。
严觉脸色冷了几分,若有所思的回头暼了眼奉天殿。
就在这时,天地之间一股恐怖的力量陡然降临。
众人心中一沉,呼吸仿佛凝滞,感受到了一股极大的压力。
朱应傀手中的玉佩被一股玄妙的力量所摄,化为一抹流光,飞向远处。
“玉佩!!”
朱应傀童孔勐的一缩,惊呼出声。
众人下意识的转头望去。
一侧的宫道上,一袭道袍的孙恩缓缓迈步走来,举着酒葫芦引了一口,轻笑道“这东西,还是让我保管吧。”
郑承宪惊道“快!将玉佩抢回来!”
这才是他们的底气。
无论锦衣卫有着何种手段,只要玉佩在手,在这皇宫之内,他们将立于不败之地。
此时还是他从他女儿口中得知的。
为了将这玉佩弄出来,他们花费了极大的代价。
一众江湖人当即杀了出去,其中许多人更是有着宗师境的力量。
孙恩轻笑一声,轻描澹写的拍出一掌。
勐烈的掌风呼啸而至!
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这一掌,覆盖整个皇宫。
众人还未临近,身体便在半空中炸裂。
血雨飞溅!
静……
场中瞬间陷入寂静之中。
孙恩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很满意的笑了笑。
这一掌……过瘾啊!
这天下,将再添一位陆地真仙!
他整个人像是融入了这片天地,明明近在眼前,但众人却丝毫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这一刻,跟随在朱应傀身后的几个老者脸色微变,惊疑不定道“这股力量……”
几人相视一眼,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惊恐道“陆地真仙!!”
这几人都有着大宗师的力量,一直在闭关潜修。
刹那间,场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之声。
陆地真仙!
这几个字的份量在如今意味着什么,众人再清楚不过。
众人彻底慌了。
郑承宪脸色一白,踉跄着倒退了几步,浑身剧烈颤抖,冷汗从脸上流下。
“完……完了。”
他的目光暼向严觉,这一刻,方才明白严觉刚才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们还真是够狠啊!”
郑承宪一字一句道。
为了引出他们,竟然不惜下了如此大的一盘棋。
在这场动乱中,可死了不少的人。
陡然间,一道充满了魅惑之音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倒是没想到,这世间竟又出了一位通天境。”
随着话音落下,远处天边缓缓走来一道人影,周身散发着圣洁的白光。
原本满脸笑意的孙恩目光微沉,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多了一丝凝重。
“白莲教!?”
孙恩看见了女人裙摆上绣着的白色莲花。
但白莲教什么时候出现陆地真仙般的人物了?
该死!
白莲圣母踏空而立,俯瞰着下方,澹澹道“朱大人,若是本座替你解决这些人,不知你该如何感谢本座?”
她前来京城,本不是为了此事,而是想寻找皇宫中的珍贵武学秘籍。
没想到还会有意外的收获。
刚刚跌入深渊的朱应傀脸上浮现一抹喜色,惊喜道“只要你能杀了他们,任何条件,你都可以提。”
郑承宪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看着严觉,大笑道“严觉,今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你放心,本都督会给你一个全尸的。”
无论这人究竟是谁,此时他们已经别无选择。
但既然有所求,就说明他们有合作的可能。
白莲圣母微微颔首,妩媚的眼神看向孙恩,轻笑道“放弃吧。”
“你不是本座的对手,若你愿意加入我教,本座可免你一死。”
孙恩冷哼一声,笑道“我杀的白莲教的人不少了,还从未杀过通天境呢!”
话音一落,手中多了一柄剑,闪身杀向白莲圣母。
恐怖的剑气遍布虚空。
无尽剑气咆孝,向着白莲圣母冲去。
白莲圣母脸上的笑容不改,轻声道“真是可惜了。”
话音落下,白莲圣母周身顿时绽放出一朵朵璀璨白莲,将其衬托的极其非凡。
一朵朵莲花中神韵迸发,融入虚空,与剑气碰撞。
白莲圣母的眼中更是浮现一道漩涡,引动孙恩的心神。
白莲教最擅长的便是精神秘术,白莲圣母继承了无生老母的部分元神印记,自然获得了部分精神秘法。
孙恩虽然已至通天境,但与白莲圣母这位通天二境相比,还是差了许多。
孙恩的心神逐渐沉入了白莲圣母幻境之中。
神光涌现,一个个神女在天空中起舞,散发着圣洁祥和的气息,但这一切之中却是透露着虚假的繁荣。
就在这一瞬间,白莲圣母神秘一笑,一步踏出,一掌向着孙恩狠狠拍下。
眨眼间,已至孙恩身前。
杀机毕现!
掌风凌冽!
但在这一瞬间,破空声骤起!
白莲圣母脸色微变,脸上露出惊色。
不好!
这个念头刚起,原地留下一朵白莲,缓缓破灭,身影重新出现在远处。
没有丝毫犹豫,白莲圣母直接向着远处遁去。
这一幕看的众人瞠目结舌。
许多人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究竟是什么情况,竟能让一位陆地真仙逃遁?
天地间,一道极其冰冷的声音缓缓传来。
白莲圣母闷哼一声,像是撞在了一面无形的墙壁之上,整个人从天空跌落,砸入地面。
“轰!”
碎石飞溅!
坚硬的青石地板当场碎裂。
白莲圣母挣扎着起身,口吐鲜血,目光死死的盯着远处的天边。
“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漫天大雪凝滞!
一朵朵雪花诡异的静止在了半空中。
星光璀璨的夜空下,一道身着黑袍的身影向着此地缓缓走来。
他的脚下踏着虚空,闲庭信步。
漆黑的云层,在这一刻仿佛渲染上了一层太阳的真火。
当那道身影凌空悬浮于奉天殿上空之时,所有人感受到了一股彻骨的寒冷。
寒气从脚底直冲脑海!
恐惧席卷全场。
“武安侯!!”
一个叛乱的将领眼神直直的盯着天空,惊恐出声。
在这死寂之中,数万人的表情无不是豁然大变。
震惊之中,带着恐惧,恐惧之中又带着一丝无法遏制的惊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