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宋青莲踌躇了一下,他既然已经应下了这次堂会,那便是无论如何也退不掉的。
可是她心中还是止不住的担忧,却也只能抬起了眼眸望着他,殷殷的道了一句叮嘱:“那轩哥哥,你到了那里一定要小心啊,千万不要再对他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唱完堂会一定要尽快离开,千万不要在他那里逗留太久,我在这等你。”
“好。”明靖轩望了一眼天色,“时候已经不早了,我是时候该去了,你不要担心,安心的在这里等着我就好。”
“嗯。”宋青莲也只是点了点头,脸上仍然挂着溢于言表的担心。
“那我去了。”明靖轩转过了身踏步向李府走去。
望着他那渐渐远去的背影,满心的担忧犹如潮水一般,在宋青莲的心里涌动了着,只怕这一刻的是平安的,下一刻便会出了什么不可估量的意外。
她又上前了两步,大声的朝他叮嘱:“轩哥哥,在李老爷的李府上,你可一定要当心呀。”
明靖轩轻轻转过头,对她微笑:“一定会的,你回去等我吧!”
明靖轩的笑容犹如暖阳一般,总会给予她心中最厚重的踏实。可是这一次她却始终无法踏实下内心,他若在李老爷的李府上多待一秒,她的心便会多揪着一秒。
她怔怔的望着明靖轩的背影,直到他那长身玉立的身影消失在了长街的尽头,而她那些紧蹙眉头却仍然没有得到舒展。
最终也只是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回到了香囊的摊子旁。可她的心却不停地起伏着,满心的担忧已经使她没有心思再去绣香囊了。
明靖轩才刚刚离开,她就已经开始觉得煎熬,倘若他真的在李老爷的李府上出了什么意外,那她自己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诸位诸位,这一杯酒我先干为敬,你们随意,哈哈哈……”
不远处的李府,满座宾客,金碧辉煌,各式各样的美酒佳肴具备于长桌,极尽奢华。
李金山一边吃着肉饮着酒,一边大声豪气地对他请来的宾客呼道。
他坐在长桌的中央位置,长桌旁坐着七八位商客,衣着打扮也极尽奢侈,一眼便得知是富贵商贾人家。
这李府上无论是厅堂中的布置,还是桌上的饮食,都是全京城最奢侈昂贵的。
这般纵酒享乐与纸醉金迷,一次的开销,便是寻常百姓一个月的生活费是寻常的百姓人家无论如何都无法达到的生活水准。
民国之下的京城,市民的生活就是有如此的落差,一面是官宦人家的纸醉金迷,一面是寻常百姓的贫寒艰苦。
所谓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大抵便是如此吧。
“老爷老爷,我们应该敬您才对。”一旁的一个商贾举起了水晶酒盏,满脸的巴结讨好,“我们应该恭祝李老爷商货大卖!”
“哈哈哈,好!”李金山肆意地笑着,并举起酒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今儿本老爷高兴,咱们就不醉不归。本老爷也祝各位老板们生意兴隆,哈哈哈!”
“谢谢李老爷,谢谢李老爷!”
几个商贾也随着他一同饮着酒,沉迷在了这奢靡的享乐之中。
忽而李金山眉头一皱,有些不满意的说道:“这光喝酒吃肉是么,单调无味,有什么意思呀。”
他说着又对身后的管家道:“我让你请来献歌献舞的戏子怎么还没到啊,是不是你这老家伙办事不利呀?”
那老管家忙躬身:“老爷,您先稍等,歌舞的事情老朽在前几天前就安排好了,差不了的,等一会他们就到了。”
李金山不满意的瞪了他一眼,抱怨了一句:“真是的,一个个都这么磨磨唧唧的的,还能不能来了!”
哪知他话音刚落,一旁看门的小厮便上前来禀报:“老爷,明辉堂的轩公子到了。”
李金山没有多看一眼,大手一挥:“快让他进来!”
那小厮转过身,恭敬地对明靖轩有请:“轩公子,我们家老爷有请!”
明靖轩也只是淡淡的流转了一下眼波,眼中看不出任何喜怒,迈着款款的步伐,缓缓走到了长桌之前。
对那李金山和那一众富贵商贾未有丝毫的惧色,眉眼间透着淡淡的冷漠,一袭素衫长身玉立,还如戏台上的那般孤傲清冷的模样。
李金山没有仔细的留意他,只是一边吃着盘中的酒肉,一漫不经心地开口:“来来来,你会唱什么,伺候咱们这几位老爷一段。”
李金山那豪橫目中无人的模样着实教人厌恶,明靖轩没有理会,亦没有看他,只是旁若无人的立于原地,对他的话充耳未闻。
见他不答话,李金山的脾气便上了来,把手中的鸡腿一把扔到了地上,抬起头对他怒目而视,大声喝了一句:“聋了还是哑了,听不到本老爷问你话呢吗?”
当他的目光落到明靖轩的脸上,看清了明靖轩的面容时,却猛然的惊了一下。似乎并不知晓前来唱堂会的人是明靖轩,对他的到来很是意外。
他眉头一皱,朝身后的管家招手示意,那管家便上前了一步弓起身,他在那管家耳边道了一句:“怎么把他弄到我这里来了?”
“这……”那管家似乎也不知晓,满面茫然:“老朽也不知道呀,老朽只是跟明辉堂的主管人说要请他们的艺人到这里来唱曲儿,老朽也不知道怎么会是他呀。”
“真是扫兴!”李金山喝了一声,脸上是极度的不满:“咱们今天是来乐呵的,请了这么个玩意来还乐呵什么。”
“他是个不知死活的硬骨头,上次的账还没找他算呢,你倒好,又把他给我弄来了。他再给我搅了局,让我在这么多大老板面前丢了颜面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