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另一旁,明辉堂的明靖轩却不知为何,心没有来由地猛然一惊,桌子上的茶杯被他失手打碎了,落在地上摔得四分八裂。连同他的手,也被割出了一道血痕,汩汩的鲜血从中流了出来。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锥心入骨的心痛,仿佛是一股猛然的电流直击心底,这种心痛的感觉,来得猝不及防,让他觉着浑身都无力,竟仿佛觉着是天将要塌下来了一般。
“啊!”他心痛地呻吟了一声,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之处。
“哎呀,六师兄,你怎么了?”郑昆见状,不禁惊道,连忙上前去将他扶了住。
他望着明靖轩被划破的手和脸上那痛苦的表情,不由得担心了起来:“六师兄,你怎么把手还伤了呀?”
“这个伤口真的那么痛吗,你这伤口一定是划的很深吧?如果坚持不了的话,我们马上去附近的医院看一下医生,好让医生称着为你的伤口做处理,不然感染了就遭了。”
“没事,不过一点小伤而已。”明靖轩朝他摇了摇头,眉头仍然紧紧地皱着,吃力地制了他。
他的心痛刚刚平缓了一些,但却似乎痛得失去了力气,抚着胸口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得以平稳下来,他有些无力地对郑昆开口:“没有多大的划伤,别担心,不是手痛,是心痛。”
“心痛?”闻言,郑昆不惊瞪大了眼睛,疑惑不解:“六师兄你这是怎么了,你并没有什么心病呀。你这年纪轻轻的,也没什么别的毛病的,怎么会突然心痛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明靖轩紧蹙着双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猛然一痛,这种感觉真的让我很难受。痛得让我险些窒息,总感觉仿佛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闻言,郑昆忙制止住他:“六师兄别胡说,哪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定是你这些天想的太多了太焦虑了,你也不要想的太多,这样对自己的身子无益的。”
“唉。”明靖轩低眸,沉沉的叹了口气,双眸中满是忧心与沉痛:“你叫我怎么能够不去想那些事情?大抵是青莲在那边又受了什么苦了吧,只要一想到她在那边受苦,我的心里就难受不已,我真的恨不得替她受了这些苦。”
“可是我现在又不能够见到她,这些日子我只能在明辉堂筹谋着,却什么都帮不了她。”
“那些苦我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着,现在却还想不出来任何把她救出来的主意,我真的是个废物,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
他说着又痛心疾首地捶了一下桌子,一想起在李府中受苦的宋青莲,他又是愤懑,又是难过,又是自责。
自从那日与宋青莲在水月湖畔诀别后,他回了明辉堂,虽然再没有同她见过面,心一刻都没有放下过。
那是他放在心尖上深爱的人,又怎么可能因为她那一句话,就这样放弃她?
从前因为自己的无能,已经失去了小九,这一次,再也不能看着她从自己的身旁消失了,只要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一定要救她。哪怕不能与她相守,也必须要让她脱离苦海。
若想将她从李府中拯救出来,又不能冲动行事,李府有多大的权威,他不是不知道。
这件事情他必须要做的小心谨慎又小心,不然只怕她会受到更大的伤害,所以也只能想一个更好的主意,才能将她拯救出来。
可是李府的权势滔天,禁卫又森严,他冥思苦想了好几日,都没有想出能够将宋青莲救出的计划。
这几日的每一时,每一刻,他无不心力憔悴,愁眉不展,只要不能见到宋青莲一日,他便一日无法安得下心。
“这样等下去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她究竟还要受多少苦?”
他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相思与难捱,也顾不得什么自身的安危与李府的权势了,他猝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斩钉截铁道:“我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青莲会痛苦死的,我必须立刻去李府把青莲救回来!”
“哎,六师兄,你做什么呀?”郑昆被他这举动吓得一惊,忙站起身安抚着他:“六师兄,你可千万不能冲动啊,我们这不是正在想着救她的方法吗?”
“可是就凭我们能想出什么主意?”明靖轩握紧了双拳,忿忿不已:“我们在这里多等上一日,青莲在那边所受的苦楚变多上一分,浙江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我必须要去李府把青莲救回来,哪怕是和李金山拼了我这条性命,也不能让青莲落入他们的手里!”
他说罢便即刻冲出了明辉堂,向李府的方向走去,此一刻,心中只有惦念着的一心人,再无任何顾虑。
不到顷刻的时间,他便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李府,可在此处,他却看到了李府门外站着一群戍卫,而霍雨漫似乎在对他们叮嘱着什么,未有一人发现他的存在。
于是他便走了过去,只听到霍雨漫对他们叮嘱:“那个死丫头废了脚还能跑没,你们真是没用,连个人都看不住。”
“你们给我听着,就算搜遍京城了,也要把那个死丫头给我搜出来。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听到没有?”
“是!”那群戍卫尊了她的令,便匆匆散了开去。
紧接着,又听到霍雨漫对他身旁服侍的那个丫鬟说:“那个老烟鬼的女儿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我都废了她的脚,她还能逃走,也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
“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我就不应该对她留情,直接把她打得瘫痪在床上,更来的利落,总比着瘸着脚还能逃出去。”
“果然呐,她跟她的那个没骨气的爹真是一样一样的,贫贱出身的贱货,就是不让人省心!”
又听闻那丫鬟说道:“她也确实是不识好歹,能进咱们李府,不知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不想着好好伺候少爷,她还想着跑。”
“不过她也愚笨的很,就她现在那一瘸一拐的样子,就算跑也跑不了多远,就等着被咱们的人抓回来吧!”
她们的每一句话都被明靖轩听在了耳里,听着听着他便握紧了拳头,心剧烈地颤抖着。
废了脚?逃走?
难不成,他们说的是宋青莲,难道说,宋青莲又受了他们的折辱后,又逃离了李府,这些天她究竟又经历了什么?
还未待那丫鬟的话说完,他便三两步上前,一把便掐住了霍雨漫的脖子,怒声道:“你这个毒妇,你说什么,你把青莲她怎么了,你对她做了什么事情?”
“明靖轩,你……”霍雨漫猝不及防的便被他掐住了脖子,不禁难受的皱起了眉头,连话都说不出来。
那丫鬟也吓得大惊失色,惶恐地叫道:“你干什么,谁给你的胆子,放开我们家姨太太!”
“滚开!”两个女人的力量自然敌不过明靖轩,那丫鬟一把便被明靖轩推了开。
明靖轩不留情面的狠狠地掐着霍雨漫的脖子,愤愤道:“毒妇,你又用了什么恶毒的招数,青莲究竟被你怎么了?”
霍雨漫被掐住了脖子,只能艰难地说道:“你……这样掐着我,让我怎么说话呀?”
明靖轩虽然恨她入骨,但为了从她口中得知宋青莲的下落,也只能无奈松开了她的脖子。
“哎呀。”霍雨漫被他松开了之后,故作姿态的整了整她的鬓发,捋了捋衣襟,一双媚眼轻轻的瞥着他,装模作样地说道:“你说你着什么急呀?”
“你问我把她怎么样了,她都逃走了,我能把她怎么样?”
“你……”看着霍雨漫那样一副搔首弄姿的姿态,明靖轩恨不得立刻将她撕成碎片。
但为了宋青莲,只能先忍下来,对她冷声道:“你说青莲在哪里,你刚才说她双足残废了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这个毒妇又对她使了什么手段?”
霍雨漫不屑的瞥了她一眼,云淡风轻而言:“哦,你说那丫头的脚啊。”
“我们不过是想让她专心在李府和二少爷好好过日子,既然要享受着这李府里的富贵荣华,就没有必要自己行走了。”
“那她那一双脚,要它又有什么用呢,倒不如做成个三寸金莲,才能安享富贵,你说不是吗?”
“可谁知道呀,那个死丫头竟然这么不识好歹,好好的富贵不愿意享,非要带着那一双三寸金莲跑出去。”
“他真是个不识好歹的东西,谁又知道那个死丫头跑哪儿去了,果然是下贱的货,没有富贵的命。”
“你这个心如蛇蝎的毒妇!”明靖轩又担忧又愤怒,狠狠地掐住了霍雨漫的手腕,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眼中的怒火犹如要将她吞噬掉一般。
“好好的姑娘非要受你们这样的折磨,你的良心当真是让狗吃了吗。她健全的一双脚却被你弄残了,若是她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