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兰这句话说得理直气壮,不知情的人听到还以为叶春妮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
旁边人看叶春妮的眼神马上就变了。
叶春妮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这位同志,我怎么对不起你家程铭了?”
她平静地问道:“我和你们毫无关系,无论我干什么都影响不了程铭吧?”
还说“小贩是下贱的活”这么傻逼的话,叶春妮的脸色冰冷起来。
怎么?
姜兰觉得自己是职工,还是个主任,所以觉得自己很威风,看不起摆小贩的?
领的还不是四五十块钱一个月,而她两天的光景已经纯赚了七百块,谁比谁好还不一定呢!
“你把我儿子迷得神魂颠倒的,还有脸说和我们毫无关系?”
姜兰昂起下巴,“你缠着要他给你办的事,我还不一定愿意答应!”
姜兰怎么可能不反感叶春妮?
反感极了!
程铭以前对她百依百顺,说什么都肯听的,自从被叶春妮缠上后,儿子仿佛变了一个人,不但非要找叶春妮做对象,还在家里软磨硬泡,缠着她要给叶春妮安排一个好工作。
给叶春妮安排工作对姜兰来说不算事,找点关系把她安排到招待所里当个服务员还是可以的。
一开始姜兰不乐意,心想叶春妮一个卖竹笋的农村土妞儿,哪能有资格做她的媳妇儿?
后来听程铭说,叶春妮辅导学生的成绩很好,她又去四处打听了一下,没想到还真的是。
姜兰想既然叶春妮多少也算是知识分子,而且程铭还喜欢得要生要死的,她打算好好再审批叶春妮,要不要给安排工作。
没成想,今日居然撞见叶春妮在街上摆小摊子!
这要真的同意了,那程家的脸面岂不是要丢光?
“我缠着程铭办什么事了?”
叶春妮越听越迷糊,这位姜主任一来到净是说她听不懂的话:“我见程铭的次数一个手指头也数得过来。”
她就算缠人办事,那也是去缠有能力有本领的人。程铭?她连样子都忘记得差不多了。
“你还在装?”
姜兰听她一口一句要和程铭撇清关系,心里更是愤怒到极点。
儿子在家为了她闹了好几天,而叶春妮这边还表现得不冷不淡的,姜兰认为,叶春妮就是一个工于心计的女人!
“姜主任,我是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叶春妮看了眼时间,她还要赶着回家准备明天的辅导资料,懒得再和这种莫名其妙的人纠缠。
“可能是程铭和你之间有点误会,不过别牵涉到我。”
叶春妮收起小摊子,嗓音淡淡的,“你回家找他问清楚吧,不奉陪了。”
她忙着赚钱忙着开拓事业,哪里舍得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种没素质的人身上?
不知道县城里的新华书店有没有初中的复习资料?
叶春妮连余光也懒得再看一眼姜兰,打算着回家前去新华书店看看。
而姜兰眼睁睁地看着叶春妮头也不回地离开,胸腔里瞬间仿佛点燃了一把大火。
姜兰回到家后还是气得要命,随手拿起沙发上的一包东西用力向门口处砸过去。
正好门被打开,进来的人猝不及防被正面砸中,捂着鼻子叫骂。
“吃饱没事干!在屋里也乱扔东西!”
姜兰一看砸中了自己的爱人,赶忙走上去:“程栋梁,你挑的好时间回来。没肿吧?我给你拿药酒抹抹。”
“我回自己家还要挑时间?”
程栋梁没好气地白了妻子一眼,揉着鼻子:“说吧,今日又是谁惹着你了?”
“你儿子要谈的那个土妞对象!”
姜兰啐道:“我还以为真的是啥知识分子呢。放屁!她就是一个抛头露面在街上叫卖的小贩!”最可恶的还是不将她堂堂姜主任放在眼内,叶春妮从头到尾都一脸平静,连正眼都没瞧她几次!
想到这里,姜兰更气,比一个农村土妞瞧不起,这口气谁忍得下?
“程铭究竟喜欢她什么?”
在姜兰的形容里,程栋梁对叶春妮的印象是一个干着脏活粗活的农村丫头,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在城里长大,有好吃好喝的儿子究竟喜欢对方什么。
“我们给程铭介绍的对象里多得是城里职工家庭的女儿,哪一个不比农村丫头要好?”
“这说明叶春妮那女人是千年的狐狸、得道的妖精,程铭才会五迷三道七荤八素,分不清现实。不行!”
姜兰一跺脚,“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着了那妖精的道!我要想办法让叶春妮在县城里待不下去。”
“你现在要是出手对付叶春妮,让儿子知道了那还不闹翻天?”
程栋梁没有姜兰那样冲动,心思也缜密许多,“我们只有这一个儿子,和他硬碰硬只会闹得感情不好,到头来还会被他怨恨我们,把感情弄差。”
“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真的要找叶春妮做对象吧!”
姜兰她是一万个不同意。
“不能让程铭埋怨,我们可以先装作顺从他的意,再想个办法让叶春妮知难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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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春妮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程家人要对付的对象,回到家把赚来的钱全部交给梁丽英。
“妈,你保管好,我需要用的时候再问你要。”
梁丽英捧着手里的一堆钱,手指颤抖不知所措。
只用了两天时间,春妮又赚回了这么多的钱?她从前怎么不知道这个小女儿是这样有本事的?
忽然间,梁丽英扭头哭了出来。
叶春妮傻眼了,“妈,你不舒服?”
“不是,妮儿,妈、妈这是高兴。”梁丽英又是摇头又是抹泪的,“如果你爸泉下有知,他也会很自豪的。”
如果丈夫还活着,能亲眼看到小女儿这么有本事,那多好啊。
丈夫命薄,半年前意外摔死后连下葬的钱也没有,连棺材也是薄薄的一副。
“挑个合适的日子我们去给爸移个好墓地,”叶春妮轻揽着梁丽英的肩膀,“也换一副上好的棺木,你别伤心了。”
梁丽英重重点头,抹掉眼泪时看到放在一旁桌子上的几本书。
“春妮,这些书哪里来的?”
可以向妈妈坦白了。
“妈,”叶春妮说道:“我之前说在城里找的兼职,其实是在城里给学生辅导功课。”
“辅导功课?”
梁丽英一惊,脱口而出:“春妮,你愿意重新拿起书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