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家不随意借银钱给外人。”
这时,谷音忽然扒开人群走出来,按住了谷老大正要去掏钱袋子的手。
“你是哪儿来的贱骨头,我们家的事哪里轮得到你这个贱骨头乱掺和!”
眼看着就要成事,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搅事的来,谷二妮瞬间就急了眼,指着谷音的鼻子,骂得十分的咬牙切齿。
听到谷二妮一口一个贱骨头的骂自己女儿,谷老大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强硬的抽出谷二妮抱着的大腿,呵斥道:“谷二妮,你闭嘴!音音是我女儿,不是外人,更不是什么贱骨头!”
谷二妮被吓得脖子一缩,一时竟哑了声音,随即脸上便出现了震惊的神情。
这谷老大向来是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吃了闷亏往肚子里咽的软柿子,今天怎么就学会反抗了?
谷音居高临下的冷睨了谷二妮一眼,见她满脸震惊,忽然就笑了。
“哟,你就是我那素未谋面的二姑吧?听说当年攀上了富贵人家,嫁人之后嫌弃娘家人穷酸,就再也没跟我们来往过了,如今怎么混成了这副模样?”
“还有啊,你那些彩礼可都在你爹娘手里,给你那两个同父同母的兄弟盖新房子了,至于我爹,这个原配生的不受宠的大儿子,你同父异母的亲大哥,可是没有沾上半点光的,直到分家,住得都是快塌了的土房子。”
“而且,我们大房早在河西村的时候,就与谷家那几房人断了亲,分出来单过了,所以现在的你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外人。”
谷音一口气连声怼下来,不仅把怼得谷二妮一愣一愣的,就连围观的群众都听得迷迷糊糊的,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该信谁,又该站哪边儿。
谷二妮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
“不可能,你们一家人不是傻子就是病秧子,怎么可能与我爹娘兄弟断亲,一定是你们为了不借给我银钱骗我的!”
“呵。”谷音好笑的看向谷二妮:“你这人还真有意思,口口声声说我爹是你的亲大哥,张口闭口不是傻子就是病秧子,这就是你对待亲人的态度?既然你明摆着看不起我们一家人,我们为什么还要把银钱借给你这种人,一两银子扔水里还能听个响呢,我们为什么要给你,在你这儿讨气受?”
谷二妮气得脸色发白:“我可是你二姑,是你的长辈,你就这样对我说话?还真是没有教养!”
谷音轻笑:“教养,是对人才有的,对你,用不着!”
谷二妮飞快的爬起来,上去就想扯谷音的头发,却被谷音一脚踹翻,半天都爬不起来。
围观的众人看到这一幕,也全都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小丫头看起来娇气可爱,力气竟然比男人还要大,这反差,还真是让人害怕。
好一会儿,谷二妮才缓过来,她艰难地抬头,死死咬着后槽牙。
“大哥,你还管不管你女儿了,难道你们家,现在就让这个伶牙俐齿的黄毛丫头做主?在这里辱骂殴打长辈,丢人现眼!”
谷二妮的本意是想拱火,她就不信,就凭谷老大和苏氏两个包子,若是被人们讨厌了,将来的日子还能好过。
只可惜看重谷音的谷老大根本就不吃她这套,偏过头去没再理她。
谷音凉凉笑了两声:“二姑,你也说了是我们家的事,那你就不要在这里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还是回去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吧。”
谷音叫上谷老大,二人牵起新买的骡子准备离开,却见看热闹的人仍意犹未尽的站在原地。
“大家都让让,我们该回家了,你们若是同情我这颠倒黑白爱占便宜好死缠烂打的二姑,就施舍给她几个银钱吧,总之我家的银钱就算是扔了,也不会给这种人的!”
一迭声的吐槽完,谷音就拉着谷老大,二人牵着新买的两头骡子,走出了人群。
众人见无热闹可看,也生怕被这谷二妮黏上,也纷纷作鸟兽散。
谷二妮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看着谷音二人离去的背影,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谷老大和苏氏两个闷人怎么就生了一个这么精明厉害的闺女,日后她想占点便宜,岂不是就难了吗?!
转念想到自己的处境,谷二妮又暗暗咬了咬牙。
雪一停莫二郎便毫无留恋地离开家去找相好的,公婆也不待见她,她又没有成功怀上孩子,手里还没了银钱,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被休弃的。
谷二妮摇摇头,不行,她必须要想法子靠上谷老大一家,只有这样,她才能继续留在莫家。
父女二人先是去成衣店取了谷音买的衣裳,随后便骑着骡子出了县城。
“音音,今天的事,会不会影响你的名声?”
半路上,见过路的人不多,谷老大看着谷音的背影,犹豫一番,还是担忧的问出了声。
谷音紧了紧手里的缰绳,放慢速度,与谷老大齐行。
“爹,名声是很重要,但是名声并不是靠着忍气吞声吃闷亏来获得的。”
谷音看了眼谷老大,认真说道:“人想要好名声,无非就是想过得舒坦一些,但如果让不安好心的人利用了这一点来坑害我们家,让一家人都过得不痛快,你觉得还值得吗?”
谷老大摇了摇头,在他心里,媳妇儿和儿女,永远都是放在头一位的。
谷音知道她这个爹的性子虽过分憨实了些,但却是极为看重家人的,不然也不会答应借银钱给谷二妮。
她耐心劝说道:“爹,我知道你也是为咱们家考虑,只不过咱家不需要这样维持名声,清者自清,咱们不做亏心事,就不怕被人泼脏水。”
“更何况就算被泼了脏水,我也有的是法子澄清,所以没必要委屈自己。”
其他的话谷音也不想再多说,谷老大不傻,铁定是会想明白的。
果然,等他们回到家,谷老大就没再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了,眼神中也多出了几分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