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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七千字,所以有些迟了,大伙儿见谅
地心深渊之中的《圣典》和《太元天魔根本经》,与无尽星空深处的元始魔主始终气机相通,鸦老直视圣典,固然说明他修为高深,也不免受到一些压制,双目微痛。
此时他看到,《圣典》之上,高踞首位的无量虚空神主之名,承接宝光,化生魔纹,矫然飞动,愈发地气象万千,压得旁边大梵应愿天魔王光芒黯淡,甚至都有些摇动。
“这……”
无量虚空神主一旦魔染巫神成功,修为大涨,是预料中事。
可是,《圣典》之上的这种情况,还是超出了鸦老的意料。
那与无量虚空神主真名混化,深邃幽暗,又如血脉流淌一般的烙印力量……
他生怕自己理解错误,目光再转,在圣典之上亿万名字中,寻到了帝天罗真名所在,与之比对:
那份真意感应,竟然是一模一样!
元始魔主……根本加持!
鸦老木立当场,脑中竟是有些眩晕,莫名有极其荒谬的情绪冲上来,让他忍不住想笑:
无量虚空神主……根本加持?
如果那家伙也能得到根本加持,他是不是要去元始魔主身边谋份亲卫差事干干?
他喉咙里发出低低的杂音,可总算还是忍住了,知道自己在元始魔主无上威能之前,万万不能再有这些放纵心神的情绪。
可就在此时,帝天罗平静的声音响起:
“鸦老,你看这边……”
“嗯?”
鸦老将视线移转过去。
恰在此时,圣典之上,一个原本排位要在十名开外的名号,突然放出光华,无形波动自中而生,像一记重锤轰在《圣典》之上。
这“一击”来得好生突然,又是好生沉重,更因为特殊的击发点,就在鸦老眼前,激起了一场蔓延到整个魔门体系的震动。
一层层涟漪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扩散开来。
霎那间,真界之中亿万魔门修士,域外广袤星空不可计数的天魔、外道,莫不心生感应,遑论近在咫尺的鸦老。
在骤然爆发的威能之前,他竟是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再看那名号,却不再是单纯的魔文之形,透过那幽暗的颜色,他的视线仿佛穿过了虚空屏障,甚至是追溯时光,切入到一个奇异的场景中去。
这一刻,鸦老看到了某个熟悉的人影,有些瘦小,其貌不扬,然而始终都是安定沉静。
“此时”,他正在司祭的引领下,为祭台上的无量虚空神主神像,依序敬上祭品,最后依礼跪拜。
无量虚空神主神像之上,一层层光晕显化,神异莫测,映得四面参加祭礼的修士都是失色。
唯那个瘦小的男子,其举手投足之间,若合节拍,与无量虚空神主神像之上的气机彼此参照、共鸣,从无疏失悖离。
偏偏让人觉得,不管他怎样恭敬谦卑,都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心中亦有一番尺度。
虽是一者为神,一者为祭,两边却没有上下之分。
鬼铃子!
场景至此有些虚化,有层层魔纹嵌套上去,显示出玄奥莫测的法则衍化,并有巨量信息,逐一呈现。
鸦老作为自在天魔级数的大能,自然能够加以解悟。
这些法则衍化,大概就相当于一篇对此前场景的“法理解释”,也是昭示魔门的檄文告示。
一切的核心,就是鬼铃子。
他的谋划、他的作为,他所凭依的法理,就这样一一罗列,没有丝毫隐瞒。
从这里,人们可以知道,鬼铃子早早就与论剑轩达成协议,在东华山补完了《自在天魔摄魂经》之后,立刻联手,在域外设局,魔染苏双鹤,由此切入洗玉湖、触及水世界。
此后层层推进,多方举措,终于是借罗刹鬼王的布局,将巫神摆上了祭台,献祭给无量虚空神主。
在此期间,鬼铃子每一步,都合入了元始魔主“圣道”。
其实就是以符合天魔大道的方式形式,摒除门户之见,没有域内域外之分,一切为我所用,紧扣着“他化”这一个根本法门,也毫不掩饰对“自在”之想,攀于“超拔”之路,可谓煌煌天魔无上法。
正因为如此,当布局收尾,一切圆满,极大喜乐,自然而然与元始魔主所衍生的天魔体系共鸣,受元始魔主根本加持……
而这还不算完。
从另一个角度看,无量虚空神主是元始魔主的胁侍,他“消化”了巫神,且是光明正大,合乎“规矩”,呼应“圣道”,就代表着这份所得,也是为元始魔主所享用。
作为一切的策划者,鬼铃子一则“得道”,二则“显功”,其境界、功勋齐齐飙扬,在魔门体系的地位,也是一跃升至最巅峰的那一个层次,产生了质的改变。
奇异的场景粉碎,又显现出《圣典》的真实之相。
此刻,鸦老就看到,在无量虚空神主、大梵应愿天魔王这两个名号之旁,又显出了新的字迹,灼灼如火:
太元应化天魔王!
“嗵!”
一直供奉在无量地火魔宫正殿的“天魔心鼓”不击而自响,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宫中修士,一阵鸡飞狗跳,都按照祭礼要求,汇聚在正殿广场之上。
然后,这些修士便有幸目睹了,十数劫以来,再未有过的奇景!
正殿之中,元始魔主牌位一侧,就是无量虚空神主神像,对于另一位大梵应愿天魔王,则因为是“血狱部”之故,并未列入。
可是就在此刻,元始魔主左侧空荡荡的区域,却是一尊的新的神像形成。
其形貌,很多人都是相当熟悉的。
“……鬼铃子!”
“魔主在上!”
天魔心鼓再响,通过这震动一界,直指人心的鼓声,将简单又震撼的消息,轰传天下。
魔门东支宗主鬼铃子,献祭巫神,魔染一界,超拔自在,成就魔主尊位!
其尊号中有“太元”二字,正可谓“尊崇”。
当然,也可延续他之前的道号,称为“鬼铃魔主”。
但这些都是细枝末节了,天魔心鼓连响,一界皆闻,也将这不可思议的消息,以惊人的速度传播开来。
自无量虚空神主之后,数十劫来,真界又有新的胁侍魔主诞生。
毫无疑问,魔门格局大变、真界大变之际,又添变数。
至于魔门内部,不管心情多么复杂,地火魔宫、冰雪魔宫、九玄魔宗、魔门西支等等宗派,都要祭礼祷告。
短短数十息时间,北地魔气冲霄,殷殷作鸣,也与天魔心鼓交相辉映。
地心深渊之下,鸦老将捏紧的拳头缩在袖子里,也强行咽下了那一口行将喷出去的热血。
天魔心鼓震动的瞬间,仍隐身于拦海山外海的鬼铃子、还在洗玉湖的无量虚空神主,当然还有《圣典》、《太元天魔根本经》,甚至包括身边的帝天罗,都是与之气机共鸣。
唯独撇开了鸦老,其意不言而自明。
刹那间,鸦老便遭受反噬——或许这就是元始魔主的训诫,它不会主动去惩罚某个人,可已经形成了完备运转机理的天魔体系,自然有反制之力。
就如此刻,因为无量虚空神主、极祖、鸦老这些年来蠢蠢欲动,真界魔门体系的约束力,已经到了一个很低的水平。
可有人愿意跳出去,就有人想要跳进来,鬼铃子怎么想的,现在已不得而知,但他却是以一个最恰当的时机切入,最大限度地利用并催化了体系的反制力,一步登天!
这一刻,无量虚空神主也是跳回笼子里去,而意欲出离的极祖、鸦老,则都成为了鬼铃子、魔门东支腾飞的踏脚石。
极祖还好,他早就已经踏进终极领域,就是现在,他也比刚刚踏入魔主领域的鬼铃子,强出不止一筹,自有破局之力,也不惧反噬。
鸦老却是在瞬间失了所有的精气神,他知道,这一辈子,他再也没有跳出去的资格!
亿万里外,天裂谷战区略往南的地方,刚刚“听”到天魔心鼓传递的信息,只剩下一条胳膊的柳观放声大笑。
之前被刑天法剑一剑斩断手臂,重伤根本,是参罗利那助他复原。
但损及根基的伤势,哪有这么容易恢复,参罗利那给出的,其实是虎狼之药,让他趁早滚蛋逃命用的。
可柳观一点儿也不恼,这不,真正的好处来了!
他当然知道鬼铃子的谋算,也参与了其中,出了死力。
如今布局收尾,鬼铃子非但一举成就自在天魔,而成为了与无量虚空神主平起平坐的肋侍魔主,所获之大,事先也绝没有想到!
而现在,就是获取收益的时候了。
他的狂笑声,分明也与天魔心鼓的震荡频率同步,进入了某个奇妙的共鸣状态,冥冥之中,无穷尽的黑暗笼罩了他,这也是无穷尽的力量。
这是老朋友的馈赠,更是元始魔主的垂顾。
他张开双臂,散去了形体,真正化为阴影,与黑暗融为一体,而他的境界层次,却是一路飙扬,转眼间就突破了本就薄如纸片的境界屏障。
按理说,现在就该降下天劫,可是,此时的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
鬼铃子因他的布局和计划,成就“太元应化天魔王”,作为关键环节的无量虚空神主,在魔门体系之中,也自然与元始圣道共鸣,待遇加厚。
这不是最重要的,真正让真界所有人都为之惊怖的是,在享用了巫神这个祭品后,滔天魔意顺势切入已经残破不全,又被罗刹鬼王撕裂了根本诸法的体系。
直到此刻,各方修士才完全从“太元应化天魔王”这个消息本身的震憾中惊醒过来,猛然记起:
在鬼铃子的“功劳薄”上,分明有“魔染一界”的说法,岂不正是与之相呼应?
其实以魔门一脉之能,在真界法则体系中,一直是有一席之地的,真界法则一般也不会对其使绊子,只是对外域天魔看防严密而已。
可现在这情况,就彻底不同了,无量虚空神主乃是真界地位最高的胁侍魔主,又天然具有向各魔门修士“加持”的职责。
一旦他的魔意浸染,遍及真界根本法则及一切衍生法则,虽然法则本身变异的可能不大,却如毒素暗藏。一切由真界法则构合之生灵,魔染的危机都将由外而内,直指根本。
到那时,任何一个魔门修士,也许只需要付出一个小小的“祭品”,就能够引发一个强敌的心魔。
一旦成功,后果不堪设想……事实上,已经成功了,
无量虚空神主既然“吞”掉了巫神的,顺势就接管了整个真界天地法则体系,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魔意“黑潮”肆意蔓延,就算是残破的体系,也是与每一个人都息息相关。
想想从这一刻,一切“外魔”都随时可以变成“心魔”,这可怎么得了!
一时间,真界各宗各派,包括亿万散修,都是震怖。
“乱套了,乱套了……”
“夫人,我们该怎么是好?”
“飞魂城,没了啊!”
在浮丘城,通过三元秘阵中的传讯法阵,夏夫人得以与飞魂城中人心浮动的一干人等联系上,通过水镜投影可以看到,由于真界法则体系崩坏,依托相关法则建立的飞魂城防御法阵、重要设施等,已经开始崩塌。
更重要的是,由于巫神已经被无量虚空神主魔染——更准确地讲,应该是被吞噬了“真种子”,巫门中人的修行根基已经被魔意侵蚀,不管修为高低,一个个六神无主。
一干人等站在没有被崩塌建筑影响的广场上,人人带伤,神色萎靡,茫然不知所措。,
巫神完了!失去了真种子,再也没有复苏的可能性。
真界法则体系,也成了无量虚空神主的囚牢。
他们这些巫门中人,就像是被遗弃的流浪儿,又或者“天生的囚徒”,被一种称之为“魔染”的枷锁控制,找不到解脱的希望。
夏夫人和幽蕊、慕容轻烟也在其中。
不过,这其中,幽蕊的状况肯定是最好的,虽然也因为巫神魔染之事,受了伤损,却暂没有魔染之厄,究其根底,不外乎就是渊虚天君加持之故。
两相对比,夏夫人忽然觉得好生疲惫,本来准备好的一些说辞,都不愿再提,只道:
“让幽蕊给你们讲……”
说罢,再不理会那些人,也不管幽蕊怎么给渊虚天君卖力鼓吹,离开传讯法阵覆盖范围,到了外间。
慕容轻烟正盘膝坐地,刚刚用手帕将唇角血迹拭去。
此时,这位有“洗玉飞烟”之名的绝色佳人,满头青丝,都变得灰白,显然是生命力临近枯竭之相。
夏夫人一直在防备她,却又不能不表示一下对“义女”的关心:
“轻烟,不若你也学阿蕊,投了渊虚天君吧,若能‘移转灵枢’,当不再受巫灵寿元所限……灵巫,现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让我这个混血的外人成为灵巫的,又是谁呢?”
夏夫人一时哑然,两人之间仅存的那点儿温情脉脉的“面纱”,就这么被一把撕下。
慕容轻烟脸上,是一种古怪的微笑:
“干娘您明鉴,其实因为混血,女儿在灵巫上的资质其实很糟糕。之所以能让您满意,实是因缘巧合之下,受黄泉夫人点化之故……她的点化,嗯,渊虚天君肯定是最忌讳的,现在恐怕都在头痛,所以,女儿也就不做此想了。”
夏夫人心口发堵,而此时的慕容轻烟,又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好的发泄怒气的对象,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最终还是化为一声叹息。
慕容轻烟似乎要把几十年敛藏的锋芒,都在此刻显露,她淡淡道:
“与其在这里哀叹,干娘不如好好想一想,眼前的难关怎么过?有些事情,不是对人顶礼膜拜,就能解决的。”
夏夫人立时警觉:“你什么意思?”
“巫神驻世也好,沉眠也罢,都是真界的不二屏障。如今灵昧已丧,体系被无量虚空神主接手。那位虽也是第一等的大能,却不可能替代巫神的职责,所以……”
“所以?”
夏夫人渐渐明白过来,本就疲惫苍白的脸上,更是再无半点儿颜色。
也是在一刻,雷鸣般的声响扫荡寰宇,只是那声音,并非从天而降,而是从她脚下的湖水、地层中传出来。
传讯法阵依存的屋舍骤然崩塌,幽蕊从里面冲出来,也是灰头土脸,十分狼狈。
只是,她已经顾不得自己的仪容,出门就叫道:“飞魂城那边……”
话音骤然断绝,她就和夏夫人、慕容轻烟一起,怔怔看着洗玉湖最核心枢纽之一的浮丘城,被数十道深幽宽阔地缝,纵横斩裂,以万计的建筑就此崩塌,无数修士飞腾起来,避让落石瓦砾。
然而在此刻,可不只是单纯的的“地震”,而是天摇地动!
至少有九成的修士,刚飞起不久,便被完全错乱的地磁之力带到,整个身形像是沉重了百倍,当下就是如下饺子般摔下来,一个个七荤八素,有的还当场吐血重伤。
一时间,浮丘城里一片哀嚎。
慕容轻烟柔声道:“巫神不存,域外真实法则,自然就会全盘覆盖。在真实法则之下,东西长度超五亿里,南北超三亿里的的偌大虚空世界,自然宇宙之中,又何曾有过?”
幽蕊呆呆地看她,看她在天摇地动之时,莞尔一笑:
“当真实法则覆盖,真界的结构,根本就承载不住本身的重量,天崩地裂,就在眼前。渊虚天君也好,八景宫也罢,没有别的选择了……所以我说,阿蕊,你刚刚是白费唇舌,等到这时候,整个真界的人,也只有一条路可走!”
话音方落,
浮丘城上,青光周覆,一应天摇地动的异象,都是渐渐止歇。
天空中,邵天尊一手接引来自中天的八景宫加持,一手勾连三元秘阵,
在他身边,是神色复杂的洗玉盟高层,
这种时候,浮丘城千百万修士才不管里面有多么“复杂”,都是纵声欢呼,充满了脱得大劫的欢悦。
可是,思路清晰如幽蕊,却是猛然醒悟:
“要保住此界生灵的立身之地,就必须尽快代替原本的真界法则体系。可是,上清、八景所依托的玄门体系,和之前的……”
“同出一源。”
慕容轻烟微微而笑:“所以,无量虚空神主怕是等了好久了。”
在天灾人祸之下,此界修士,肯定没有慕容轻烟的闲情。
这一刻,各宗派中但凡是稍微有点儿头脑见识的,都知道该怎么办:
真界法则体系要崩了,这里没法呆了,要想活命,只能是请求相对完整的玄门体系庇护,不管是八景还是上清,都成!
此界还有大量见识不及的普通人,但他们早被中天异象所慑,剧变之下,大多倒是虔诚祷告,倒也能引来玄门体系加持、覆盖。
灵纲山附近就没的选了,只能是“七祭五柱”的体系,事实上,这里由于早早“割据”,眼下倒是相对来说,最平静的一处区域。
骤然的动乱之后,此界似乎有恢复稳定的趋势。
可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此时的八景宫、渊虚天君,正面临着一个致命的抉择。
正如慕容轻烟所说,刚刚魔染了巫神,接管了真界法则体系的无量虚空神主,正好整以暇地等着他们:
“要整合吗,要不要我来帮忙?”
“……”
玄门体系与真界法则体系的高度重合性,就注定了,这一刻谁都能绕过去,却绕不过无量虚空神主。
除非让上清、八景三十六天这种相对独立的体系结构,完全与“外界”的玄门体系脱勾,就保住现在体系覆盖的云中山周边,洗玉湖附近……
这又怎么可能?
从这一点上看,八景宫其实是有先见之明的,他们已经在尝试,将玄门体系与真界体系切分开来,可是“先”得还不够,就像是一个正破茧而出的飞蛾,破到半截,再也没了力气。
这一刻,中天之上,本来如火如荼的战局,陡然间静寂下来。
萧圣人持钟沉吟。
罗刹鬼王也好,参罗利那也好,都停了手,看萧圣人怎么抉择。
可是,没让他们等太久,虚空中就传来一个嘶哑随性的嗓子,漫声而歌:
“笑语稽首才道罢,又撞个魔头来说话,低头无语思量我,大限来时怎解脱……”
歌声之中,萧圣人先是怅然,既而哑然失笑,扣钟应和:
“蜂为花忙,蛾因灯逝,只恁迷前忘后忧。嗟身事,庄周蝶梦,蝶梦庄周。”
便在歌声应和之时,玄门体系就此混化,主动与原先体系重新对接,两相交融,滔天魔意轰然而来,立成大劫!
这是针对作为玄门体系枢纽的萧圣人的魔劫,当然,还有辛乙。
叩心钟鸣,八景三十六天全力加持,宫中地仙各居其位,云外清虚之天居中镇压,一轮轮逼退滔天魔意,然而此罗刹鬼王嘻笑再来,亿万里外,参罗利那也是轮转刀光,全力攻上。
萧圣人作为运使体系最为高效者,面不改色,无上神通使开,独战三大强者,即而作歌曰:
“湛湛澄澄,先天先地,一炁寥寥混杳冥。希夷理,这一轮皎月,无缺无盈。”
听得“皎月”二字,本来在万魔池前,不知如何下手的余慈,忽然心头微动。
他一直在把握局势走向,鬼铃子、无量虚空神主的算计,合于元始圣道,其实也是和万魔池中某些元素隐隐共鸣,使对他化魔意理解得更为深刻。
也因此,他发现这两位,与极祖、参罗利那、罗刹鬼王的不同。
各路大能的追求和目标,根本就是极致之上的超拔,玄之又玄的灵昧变化。
可在鬼铃子、无量虚空神主这两位身上,或者说,是元始魔主的根本法理上,灵昧始终是镜花水月。
一者为实,一者为影。
“影”者,撩动心弦,动摇水面,有的还找回本源,重新拼回来,有的却迷失在其中。显然是忘了何者为真,何者为影。
故而需从“实”处寻。
余慈就此恍然,无怪乎万魔池久久不动。
他要渡的,就是心劫……更准确地说,万魔池就是他的心魔大劫。
以前贪方便的,扔进万魔池的,现在就要正视它们的存在。
现在所遭遇的,注定要来的,也不可回避推卸。
正像萧圣人、辛乙所做的那般。
你不去照影,如何知面目?
既然照影,就一定要分个真伪虚实出来。
现在,哪个属于他,哪个不属于他?
顷刻之间,中天明月之畔,阴影退散,月光悬照。
光芒所在,便是纯粹;光下影处,就有魔意。
二者相互依存,都绝不可能摆脱掉。
因为元始魔主在一开始,就潜藏在人的心中,就是心魔的源头、
或者说,心魔的投影,形成了元始魔主。
人人都达到了道尊的境界,元始魔主才会真正消亡;
又或是人人都被魔念断绝了上进之路,元始魔主才会形成无有灵性的寂灭世界,在此极端环境下,探得前路。
余慈就算是有太霄神庭之助,有心象之法,有最纯正的玄门无上神通,也不可能杀灭元始魔主这一脉的存在。
同理的,还有萧圣人。
所以,萧圣人坦然迎接魔劫,就是一种态度。
他,以及以前所有成道者,所能做到的就是:
月还月,影还影,
尔且塘心随波动,我自中天分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