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日果然有狙击手!
火眼杨被一枪爆头,狂网夏侯和霸刀李还傻愣愣看着,高德已经抱头趴地,蛇行而遁,他不认为靠着石柱能平安无事。
等到又一发枪弹打穿了高德靠着的石柱,喷出股碎石烟尘时,那两人才回过神来,学着高德爬向楼梯。此时那部车头拉起震耳欲聋的汽笛声,正在急速刹车,铁轨发出的滋滋摩擦声撕心裂肺。
高德下到二楼,看到几个身影跃出窗户,而鹰爪庞已经在楼下朝着树林深处狂奔。
一楼大厅里吵吵嚷嚷的,显然还在争执该怎么办,下一刻就听玻璃碎裂的声音,那帮家伙也跑了。
这帮家伙完全把刚才的警告丢到了脑后啊,跑得比兔子还快!
“快跑!”
狂网夏侯招呼声跳窗而逃,霸刀李毫不犹豫的跟着,高德回头一看,眼珠子差点蹦出来,赶紧有样学样。
铁轨上火车还没停稳,三节车厢的门就打开了,从里面涌出好几十个黑衣人。这些人个个披挂甲胄,手提枪械,防毒面具和墨镜都一应俱全,完全是官府执法机关的精锐。
高德落地滚了一圈,起身时心中透亮,再不跑就真是踩进屎坑洗不干净了。看那帮家伙的装扮必然是金钱龟的人,只是没有佩戴任何标识,就是来干黑活的。
鹰爪庞等人跑的原因更简单,他们不过是帮魔人佣兵。即便来人是身无异能的凡人,就靠这身装扮,也不是他们顶得住的。
离树林还有一段距离,树林深处却又咚咚震响,枪声大作,鹰爪庞等人屁滚尿流的跑了回来。
“被包饺子了!”
鹰爪庞气喘吁吁,咬牙切齿的叫道:“快回楼里,回去还有机会!”
高德只好跟着往回跑,狂网夏侯那老头奔到楼下却没跟着鹰爪庞进大厅,而是扬手甩出藤蔓,缠在二楼窗柱上,把自己拉了上去。
人还在半空,老头又探出两根藤蔓把高德跟霸刀李拉住。
“站稳喽!”
藤蔓缠在高德胳膊上,猛然一晃,把他高高拉起,扔进了二楼窗户里。
高德跟霸刀李破窗而入,对面同时响起玻璃碎裂声,几个黑衣人也用绳索荡进了二楼。
石楼废弃了许久,二楼如车间般空荡荡的,除了几张铁架床外,就只有满地的墙皮碎石和生活垃圾。
两边同时跳窗进来,黑衣人反应倒不慢,举起冲锋枪就射。这边霸刀李浑身血光喷溢,手中滑出一柄长刀,却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护脸,发出混杂了恐惧与不甘的哼声。
嗡声振鸣,血光再亮,一面由血红光块拼起来的盾牌显现,挡在霸刀李身前。
子弹在光盾上噼噼啪啪爆裂,化作朵朵橘黄光芒,就听“赤焰铁拳王无敌”咆哮:“还愣着干嘛?冲上去砍啊!”
光盾顶着枪弹前行,霸刀李躲在盾后。几个大步逼近,对方纷纷放下冲锋枪掏出各类近身武器,包括硕大的手枪、雪亮的斩刀、黑沉沉的钉锤。
长刀进出,血光闪烁,明暗跃动,霸刀李跟高德同时出刀,一个照面就倒下了两个黑衣人。
“王兄……”
缩回光盾后,霸刀李抬眼注视高德,毡帽下的面容虽然涂满了墨汁,却能清晰看出清秀轮廓,声音也变回了本音。
下一刻他……不,她意识到了不妥,低下头粗着嗓子说:“多谢。”
“别客气,”高德懒得关心这个霸刀李为啥女扮男装,他早看出来了。队伍里还不只她一个女人,被爆头的火眼杨其实也是个女的。
“多你一个就多一分力,”高德用光盾挡住一发雷弹,炽白裂纹在半透明的血红盾面游走不定,转眼就消散无踪。
长刀裹着血光,在铿锵爆绽的火星中捅进黑衣人的脖颈。黑衣人终究不是重甲单位,被短刀透颈而入,再裂颈而出,瞬间倒地,猩红血水喷到了天花板上。
霸刀李抽刀退步利索无比,看得手握陶钢短刀的高德心怀大慰,这女人手上还是有真功夫的。
藤蔓猛然越过光盾,自角落里探出的爆雷枪被扯歪。雷弹打穿了楼板,下面的大厅响起模糊惨叫,也不知道哪个倒霉鬼被打中。
藤蔓猛烈振荡,爆雷枪连枪带人飞出了窗户,这时候狂网夏侯才爬了进来,啧啧的道:“王兄弟,你这盾好生厉害,怕不是灰器吧?”
“又不是光我有,”高德呸道:“你们不一样有吗?”
高德虽然“微服私闯”,却也不是愣头愣脑的闯。不仅身上有两层软甲,还有两件灰器。表情符金瓜锤是杀手锏,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毕竟是从沈泽手里抢的,亮相了难保不被认出来。另一件就是光盾护腕,是老古那部模械造出来的遗腹品。
在这两件灰器之外,高德就只带了柄最常见的陶钢短刀,黑星手枪、冲锋枪、爆雷枪之类会暴露身份的武器都没带。
从地上捡起一枝黑衣人留下的大枪,不如老古改造的粗犷,但用的是同样的雷弹,这不爆雷枪就有了吗。
至于霸刀李和狂网夏侯,看他们两袖清风的样子,高德就清楚身上另有灰器。敢接暗手血塔入塔任务的魔人佣兵,怎么可能没有得力武器?何老头只是塔下人的小指,就有一柄光剑不逊于表情符金瓜锤的光剑。
踹窗而入的这组黑衣人被清理掉,二楼暂时安全。霸刀李收了红光,手上多了柄类似解手刀的短刀。
“是这个,”她向高德展示短刀。
“我们的灰器太一般,”藤蔓缩回狂网夏侯的手中,变成指头粗的绳索,老头的目光还落在高德的左腕上。“王兄弟你的灰器就不一般了,连雷弹都挡得这么轻松。”
那是当然,如果护腕有灵……哦,不必如果本来就有灵,这会恐怕正在哭泣。凡人之力才会最大限度的发挥它的力量,而恶魔之力么……虽然跟表情符金瓜锤的血魔之力形态一样都挺惹眼的,可对它们来说依旧是亵渎。
“靠这玩意可救不了场,”高德问:“你有什么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老头苦着脸说:“只能先顶一阵子,看暗手的人什么时候赶来吧。”
“这些人不是异能者,”短刀在霸刀李的手指间灵巧跳动,“有王……朋友的盾掩护,至少我们能在二楼顶一阵子。”
楼下原本也是枪声大作嚎叫连天,这会安静了,就听鹰爪庞叫道:“上面的伙计顶住!再顶一阵子!援兵很快就会到了!”
“哎哟……我的脑勺……”这家伙又叫着痛,“谁特么在上面打的雷弹?”
刚才中枪的竟然是他。
隔着楼板交换情报,楼下还有五个人,算上他们三个,少了四个。那四个不知生死,大概率是在外围被堵住乱枪打死了。
不对……
高德正觉得少算了谁,一个人从楼梯上咚咚滚了下来。
“好痛……”
火眼杨颤巍巍站起身,披头散发,满脸是血,说话也换回了女人本音。“谁在打我?”
她看着高德三人,表情很困惑:“你们是谁?这是哪里?我……我在这做什么?”
说话时她额头和后脑探出股股肉芽,急速编织,像缝衣般将破开的孔洞补上,高德跟另外两人交换着竟然如此以及果然如此的眼色。
“死婆娘!还活着啊!”
就在鹰爪庞上到二楼给火眼杨“重写记忆”的时候,黑衣人败退而下,远离石楼。此时火车已经停在石楼外只有几十米的地方,这些人退进车厢里重整旗鼓。
“一群饭桶!”
最后一截车厢里,浑身重甲,胸前背后印着铜钱标志的女子怒骂:“天天给你们吃香喝辣的,一身装备连御马监都比不上,你们连群临时拼凑起来的杂鱼都干不过?”
黑衣人头目躬身低头,打着寒噤说:“贼人都有灰器,近身强攻难以得手。”
“滚!”
女子看看腕表,抬脚把头目踹了个滚地葫芦,招呼身后几个有同样标志的人:“再耽搁一会暗手的人就要来了,他们不是麻烦,麻烦的是他们招呼过来的官差,只能咱们上了。”
“真的要上?”某个队友担忧的问:“头儿不是说了咱们跟过来只是以防万一吗?动手的话就留下了痕迹,到时候经办所那边又要被催档案。”
“那些事让头儿伤脑筋去。”棕发女子说:“我关心的是货站这边的传送器,现在就是万一的时候了。只要夺到了东西,什么理由编不出来?”
后面五个金钱龟的正式队员你看我我看你,最终无奈耸肩,谁让她是分队的队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