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崇看李成器,就着汤咽下嘴里的食物后,说道:“味美。”
“是哈?我易弟厨艺了得,平日里只有我和三弟及弟媳过来吃。眼见大雨落下,老丈不回家?”
李成器想把姚崇给赶走,你一个宰相偷摸跑到易弟庄子作甚?小心我三弟收拾你。
姚崇郁闷,悄悄来,先是被宫女和太监看到。
接着又遇见了宋王。
他看一眼天色,摇头:“来不及,就在此处避雨,待李易东主回庄,我前去叨扰,李庄子可容我一人?”
“老丈说得哪里话,莫说躲雨,便是今晚住下,易也不会叫老丈睡得不安稳。”
李易赶忙说,人家老头不容易。
有跟班,说不定还能给庄上的东西多寻个销路。
“小信你回去告知家中一声。”姚崇对一个小斯使个眼色。
小斯点头,转上要跑。
“慢着。”李易喊住:“拿一身庄上的油布所制雨衣走。”
不用他再吩咐,有人去取衣服。
别人用蓑衣,庄子上直接拿油布做套头的雨衣。
一件雨衣送来时,雨已经落下。
小斯试着穿上,发现比蓑衣好,蓑衣淋大雨时间长了会透水,而且越来越沉重。
“易弟这油衣好,比蓑衣轻便。”李成器夸一句,看向姚崇,意思是说,怎么样?我易弟庄子好东西多了。
姚崇不想怎么样,好东西确实多,但不重要,他要看人。
“易弟,香皂你给我三弟多少?他就给我们兄弟几个一家二十块。”李成器直接问数量。
他知道保证被克扣了,宫里人多,三弟还要赏赐大臣。
但二十个自己府中不够用,尤其是女人,宠哪个不宠哪个?
再来个客人,用香皂洗完手,觉得好,不得给一块带回去?
“大哥,不如我把法子告知于你,你……”
“不,易弟我不要知道怎么做,我只要做好的。”李成器摆手拒绝。
三弟说了,这些事物乃易弟兴家之基,讨要些无妨,本钱低,然制作之技,且不可贪。
所以自己其他几个弟弟根本不来庄子,怕下面的人惹了李易,叫三弟不开心。
自己都是亲自来,从不让府里的人独自至此。
“要多少?”李易直接问数量。
“二百,我再送与其他弟弟。”李成器比画两根指头。
“好,四百。”李易翻倍。
到现在为止,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官方和民间的势力找庄子寻事。
证明几个哥哥确实使了手段。
香皂而已,卖是钱,不卖只算成本。
“好啊,我可不似三弟那般,我定回把香皂分与弟弟们。”李成器保证。
姚崇在旁听着,心情很不好。
陛下给了五块香皂,自己带回家,可叫家中高兴一番,只觉得此物难得。
结果就在自己眼前,宋王要二百块,李易给四百。
这玩意儿多呀,不值钱啊。
姚崇纠结中,大雨点子砸下来,地面先是一层水雾,接着冒泡。
麦子之前收的已经处理完毕,还剩五分之一在风雨里飘摇。
李成器也站到木头盒子上,三个人挤挤。
宫女和太监纷纷撑起自己的伞,给管事宋德和村正张肖一些。
太监给,宫女才不靠近呢。
他们四个平时守在李易身边,旁的事情不做,李易吩咐才去干。
庄户们支持,宫里的,干活作甚,站在那里穿宫装,便是排场。
“敢问这位……如何称呼?”姚崇看着外面的雨,突然向李成器问。
李成器给姚崇个轻蔑眼神,道:“李家大郎,城西六李庄,不知老丈……”
姚崇:“……”
他心道,卧槽,你们把身份都弄好了?
“老夫家中略有薄田,听闻灞水畔李家庄有神器巧工,才来看看,以示感谢。”姚崇回避身份的话题。
“大哥你帮我推广了?太好了,就该先让京兆府二十二县,待明年,其他地方自然跟着学。”
李易高兴,大唐农为本,促进农事,对社会发展作用大。
李成器揽住李易的肩膀:“易弟最近可曾听闻汽锅鸡?”
“大哥说皇庄王兴王监事所卖?我教他的,汽锅也是我给他的。今天晚上咱们吃汽锅鸡。”
李易大方承认,好的小吃多得去了。
李成器不准备只是吃:“锅还有么,给我几套。”
“有,加上制法,一并给大哥。”李易敞亮。
“老夫……”姚崇谗了,也想要,刚最后一口卷饼下肚,发现更饿了。
关键是里面的酱,有辣味,吃着舒服。
“老丈你欲作甚?”李成器看着姚崇问。
姚崇:“……”
好是有可能,他想回去就弹劾宋王。
但不行,太平公主的事情出完,陛下要作样子给天下人看,兄友弟恭。
眼前少年东主写出的《三字经》里就有:父子恩,夫妇从。兄则友,弟则恭。
“老夫问问,何为汽锅鸡。”姚崇妥协,不要了还不行嘛!
不过想到三字经,他有些嫉妒少年东主,为什么你可以会那许多。
“老丈晚上一起吃。”李易邀请。
“多谢!”姚崇满意了,至少能吃到。
天上的闪电唰唰亮,跟随而来的便是炸雷声。
割麦子愈发艰难,大家咬着牙坚持。
很多人都在看大伞的位置,大伞立在那里,像一面旗帜。
之前看热闹的书生纷纷跑回村子租主的房子里,看外面房檐下的雨幕,根本没心思读书。
李易庄子的四十二个学习,顶着大雨搬运麦秆。
浑身上下湿透了,他们也不觉得如何。
“大哥,若有门路,给这些人一个机会。”李易看着,对李成器说。
“为兄知道了。”李成器应下。
凭借他宋王的身份,给四十二个人安排个小‘单位’,没问题。
何况还有三弟在,看顺眼了,只要表现出能耐,更大的官也有。
“是说让他们考科举选派官?”姚崇一样看着学子,顺口问。
“自然。”李易不避讳,说道:“不晓农事者,为官怎能知农苦、教农桑?”
“可找熟知农事人问。”姚崇给出答案。
“问罢,怎知对错?”李易再问。
“若错当罚。”姚崇依旧有话说。
“怎知对错?等种田的颗粒无收,罚出主意的人?农家损失谁来管?官府赔么?”
李易问出一串问题。
姚崇低头,心中画小圈圈,这少年太可恶了。
“老丈不要误会,易不是说你,此等事情与你无关。”李易给老头道歉。
姚崇脸红了,跟我怎么就没关系?我堂堂宰相……
“呵呵呵呵呵……”李成器笑出声,爽,姚崇啊姚崇,你也有今天。
姚崇瞪过去,小心我收拾你。
李成器反瞪,怎滴?有本事你让我三弟把我们兄弟几个全诛了。
“唉!”姚崇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