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李成器所在的工匠联盟是‘好快’,工匠的已经很漂亮了。
可是比起李家庄子庄户的衣服,差了一大截,同样是帆布,庄上工匠的更细密,穿在身上舒适。
而且庄上工匠的衣服袖子长出来一大截,可以挽上去扣住。
挽上去扣住后,又短一截。
长的时候是为了防止飞溅什么东西伤到手腕,挽上去是担心有什么缠绕的东西卷住袖子。
看干什么活,然后自己调整。
“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有一点肉在锅里炖,我尽量叫人给你多盛肉。”李成器对庄子工匠比较亲。
“不用,我们有车过来,来了六个工匠,车里有砂锅,等吃饭的时候我们进去偷摸吃。”工匠指一个方向。
李成器看过去,果然,那里停了辆四轮大车,还有个人站在车边等着,车夫。
“其他人呢?”李成器左右看看,没有。
“上面呢,上面才重要,东主怕有的工匠看几眼,就觉得自己会了,一旦操作不好,会出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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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匠又往上指,他对眼前的其他工匠有种来自食物链顶端的蔑视。
不是瞧不起技术,是看不上纪律,乱糟糟的。
一群人,配合不默契,喊来喊去,还有人明明做错了,偏要抬下杠。
在庄子里不庄子中不存在此类问题,大家在干活前会分配好。
谁负责哪一块,还有谁是指挥,谁是副指挥。
指挥出问题由副指挥纠正或纪录,只要没危险,其他工匠必须照着指挥说的操作。
若是发现危险,可以径直躲开。
回头会有其他人来调查,不然即便是委屈了,也要做,然后再向上反映。
最开始的时候特殊情况多,现在基本上没问题,大家配合流畅,各司其职。
鄙视便出现了,你们不行,少了团队精神啊。
李成器抬头看,果然,上面几个关键的位置是庄子上的工匠。
他放心了,他从未生出过让自己联盟的工匠与李家庄子工匠比较的心思。
“等吃饭的时候,我去跟你们一起吃哦。”
李成器本想在吃饭的时候给自己多盛点小碎肉,看到了车,他不想了。
他现在的身份是联盟巡视员,除了负责联盟的心腹以外,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
他不需要亲民,不用跟工匠同甘共苦。
工匠使劲点头,表示没问题。
“今天带来的是什么砂锅?”李成器知道有庄子六个工匠在,放松后,馋了。
“就一样,小鸡炖蘑菇,猴头菇,我们六个人自己商量后跟厨房说,厨房给专门做。白米饭。
另外有小葱拌豆腐、蒜茄子、蒜泥黄瓜条、香菜拌的一些狗肉。”
工匠回答,说着自己都咽口水。
“易弟不是说不爱吃狗肉么?老死的狗?”李成器纳闷。
“老死的狗不吃,意外死掉的也不吃,这个是张家村子的狗,咬主人,东主检查了,说没有病,啊,有病,阶级病,所以勒死,我们拿回来吃。”
工匠介绍一下情况。
“什么叫阶级病?”李成器头一次听说过这种病。
“东主说,狗是有阶级性的动物,和狼一样。不同的是,狗对人的认同感时间长,比如一生。
当它们觉得你比它们强的时候,会始终听你的,即使你往死里打它,它都不敢反抗。
但当它们觉得它们应该在你上面的时候,就会咬你,让你听它们的话。
东主说,凡是咬主人的狗,必须处理掉;而那种听话的,不要总是打,没有意义。”
工匠又给李成器进行养狗科普,这都是在庄子上学来的。
“唉!”李成器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然,他不是为狗惋惜,他是觉得自己距离易弟的差距太大。
明明一直在学习,却发现需要学习的越来越多。
“你别担心,咱庄子的狗不咬主人,东主有训狗的方法,狗可听话了。”工匠以为这个皇亲国戚心疼狗。
然后李成器更郁闷了。
“好了,下竹筒,接实了,榫头和榫槽对正。”那边喊上了,庄子的工匠喊。
其他的工匠头一次遇到这么好玩的事情,比较茫然,不会。
一根根打通了的粗细差不多的竹子下进去,有榫卯结构,加一点麻线就卡稳了。
“固定支架,上压力井主体。”庄户又喊。
拼接抹了胶的大肚子筒子接上去,下面支架给稳住。
其他人把压力井的配件组装上,加水、引水,哗哗哗,井水出来。
“成了,成了,小孔打井成了。”一个工匠先欢呼起来。
其他联盟的工匠跟着一起又蹦又跳的,他们见证了历史。
就那么粗的一个孔,一路钻下去,井有了。
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比起挖的井,快了十倍不止,而且还没什么坍塌埋人的危险。
在地面上钻,下面全坏了,大不了重新选个地方,人没事。
庄上的工匠们眼中有了笑意,不过很快又平静下去。
东主给出的技术,作到此等程度,正常。
“得李易者得天下。”李成器莫名奇妙地嘟囔了一句,又摇头自嘲般地笑:“给我当皇帝,我也忙不过来。”
李成器内心承认,自己不是当皇帝的料。
三弟确实比自己强,至少知道怎么用人。
之前三弟也很慌,当皇帝了,怎么处理呀。
所以用姚崇这个元老,一边看一边学,偏向姚崇。
等学差不多的那一天,就是姚崇被废的那一天。
可惜,易弟出来了,姚崇地位下来,但是被废的时间也可能延长。
李成器对此还是很明白的,他觉得姚崇应该感谢自己的易弟。
“去,再买些个熟食过来,离着西市不远,给大家吃。”
李成器不去想更多的事情,决定让联盟参与此次钻井的工匠们吃顿好的。
然后他转身跟六个工匠进车里,他才不吃什么西市买的熟食呢,车里有砂锅。
他刚进去,另一辆看着比较不同的车过来。
“租的车就是不舒服。”张说在车中抱怨。
“钻孔打井,好本事。”姚崇根本不在乎舒适与否,他已经派人来打探了,得到一个结果,现在是要亲眼看。。
卢怀慎挑起窗帘,看几眼,摇头:“果然是压力井,打出来水了,李易,夺天之功。”
“我是知道了。”张说又开口:“宋王没说谎,一日万缗之财,这是要去蜀地打盐井啊。”
“打井,打盐井,好,好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就给我们用上了。”姚崇笑了,表示服气,真服!
“是瞒天过海吧?”卢怀慎有另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