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报,今日长安轨道通行开始,有公共马拉车,四尺身高以下人员半价,三尺以下免费。”
“卖报啦,轨道运行,根据远近,价钱两钱到一分。”
“李家庄子新印刷兑换券,一钱下面是一分、二分、五分,可以在东西市进行兑换。”
“不用自己走,节省时间,在站点等待,不要中途上下车,以免耽误别人时间。”
“人世间最懦弱的行为是自杀,哪怕你欠了许多赌债。”
“若有人组织赌博设套坑害,可像官府举报。”
“禁止收债人员以欠钱人的家属为抵偿。”
早上起来,换了一批骑车的报童们最先喊。
李易厌恶赌博,却从大方向考虑,赌博欠债的人不值得可怜。
但是,他们还有家人,他们的家人不可以被买卖。
从李易个人角度说,那些沉迷赌博把家产输掉的人,怎么不去死啊?
然,从大唐整体角度考虑,李易还要劝,别死,咱么可以干活,如果被骗了,就不还钱了。
李易就从来不赌博,打麻将输给卫生健康主管部门人员的钱,那叫娱乐,反正他没赢过。
没办法,打麻将或打牌,自己的技术水平太差,怨不得别人。
差到什么程度呢,打麻将,每一次都计算不好,然后点炮给牌桌上权力最大的那个人。
看对方牌咋就看不明白?明明人家单贴五条,自己就打出去了,自己有三个五条啊,哎呀!
报纸上在宣传人文关怀的时候,长安城中的有轨马车开始运营。
更多的轨道正在铺向周围二十个县,双向的,一条轨道没法走,除非在旁边有额外躲避的地方。
当然,要躲避,需要搬道轨。
轱辘特殊,不能下道。
不像李易那个时候的老铁路桥上施工安位。
就是桥上每隔一段距离向外多出来一块,说是施工安位,不如说是给走铁路桥的民众躲避的地方。
最初的时候经济不发达,好不容易修一座桥供火车走,骑自行车的和走路的人也要走。
铁轨的旁边是平的地,远处看到有火车过来,要么站到边上抓紧栏杆,要么跑到凸出的位置站好。
长安的百姓去东西市的兑换点换钱,西市的是小兰庄子以前卖菜的地方,东市的在闻恬兰香阁外面。
“一分钱,印的钱都不够,李东主果然仁义。”有百姓明白,彩色印钱的成本高。
“一站一分钱,身高若是高一点,就得半价了。”
“让孩子蹲一点,就可以不要钱了。”
百姓们兑换钱的时候开始想办法,怎么能够更省钱。
比如说正好在两站中间的位置,那就向前走,省一分钱。
等两匹马拉着三辆车在轨道上跑的时候,果然有孩子三尺高一点,然后腿弯一弯,从车旁边的线下走过去,免费。
“小易,有漏洞,上车的时候,孩子可以弯腿上。”毕构中午的时候又来了,他倍加小心。
“当我不知道?其实根本没打算收他们的钱。”李易笑了。
他小时候乘公交车,从学校回家,十六站,票是两角、四角、六角。
他穿着学校的校服,已经表明是哪个学校了,需要买六角的票。
但一上车,他就买两角钱的票。
售票员验票的时候,他拿出来两角钱的票。
有的售票员就事儿多,非要让他补票,他就低头说没钱。
有的售票员根本都不看,直接看大人的票。
后来有月票,还找人帮忙画月票,并不是太像,有的司机看一眼,不出声,有的司机要求补票。
其实后来他想通了,就不应该画通月票,应该画两个转车的月票,这样对方不会重视。
一个学生,直接带通月票,谁不明白呀?
大唐现在也一样,售票员不给票,钱扔箱子里,看着扔。
孩子一蹲,就当没瞧见,尤其是大一点的孩子拉着自己的弟弟妹妹第一次乘车,大的孩子弯腿。
管他要钱他没有,你能把他赶下去?
李易那时后来投票,有的孩子站在站台上翻兜,找不到钱了,就有乘客喊:上来我给你投。
也有司机喊不要钱了,别找了,快上车。
没有人觉得司机说不要钱就违规,即便是公交公司的巡察在,也不会出声,要么就他来掏钱。
“小易,如此一来,感觉上不赚钱,铺轨道和造车难道不是钱?”毕构又一次茫然了。
你都懂,你还要推动这个事情,目的何在?
“公交本身就赚不到什么钱,尤其是这种分票价的运营。
但它节省了百姓的时间,百姓有更多的时间去做别的事情,对京兆府的整体财政收入有帮助。
一钱从城西到城东,百姓节省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们用这半个时辰干活,就是增加产处。
最后的时候会归在收入增加,需求增加,商品消耗增加,商品供给增加,商税增加方面。”
李易给毕构讲经济学,你不能盯着一个地方,你要考虑整体。
“户部财政补贴的钱,会小于户部因此而增加的收入。百姓手中没钱,无法消费,会形成通缩。
不是给你们书了么?专门介绍这个方面,通缩和通胀的相互关系,以及对经济发展的影响。”
李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这么大岁数了,咋还不懂?学啥了?
毕构脸红了,他确实学了,可是没有实际操作经验,只学了理论。
现在经李易一说,才明白,哦,是这样啊。
“藏富于民,所谓的富,不止是积蓄,还有消费能力和消费欲望。
积蓄如山,消费若水。山不移则稳,水潺潺才活。
万物生灭,借在此理。人伦往复,自应循环。眼中只存一钱利,所得利必不足一钱。”
李易继续教导,你毕构别总是逮一个事情就使劲盯着,然后算计能不能从中赚钱。
你是宰辅,不是码头帮工。
你考虑问题不是今天能扛多少袋东西赚多少钱,而是从大局出发,整体规划。
你要是眼中就能看到那一点地方,你还是进团儿吧,不然怕你累死。
毕构脸白了,太难过了,自己啥都不懂哇。
“小易,你印刷几分钱,成本那么高,不像邮票,邮票小,你庄子储备东西够吗?”
毕构换个话题,他记下了刚才李易说的话,准备回去给别人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