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远房亲戚的孩子脸怎么样了?”李隆基换个话题,问长子李潭面部伤势。
“小的瘢痕后续治疗,不是很明显了,大的我在等小的让出地方。”
李易变得严肃,李潭是患者,还是个虚岁十二岁的孩子患者。
他已经利用激素和手术把小的瘢痕给弄掉了,对方不是增生基因,这点很好。
颜色会逐渐变浅,再晒晒太阳,抹药膏,最后消失。
李淳眼下脸上没有纱布了,露出来两个伤疤,一个大的很吓人,一个小的粉红色。
与庄上的孩子一同玩耍,性格变了,不那么阴郁。
庄上的孩子无视他脸上的伤疤,正如对庄子上的护卫表现十分恭敬一般。
护卫带伤,眼瞎的、缺手的、没脚的、瘸腿的、少胳膊的、脸上一条长长斜口子的。
孩子们被家大人教育,要礼貌,不能说坏话,否则打半个月,天天打。
大点的孩子更清楚护卫叔伯们有多厉害,听说有好几个跟受伤后与敌人抱在一起,把敌人给咬死了。
“东主哥哥好,叔叔好!”二人刚说到李潭,李潭就跑过来。
他看向李隆基的眼神中带着期盼,以前他不愿意见这个父皇,他脸上有伤,父皇不喜欢他。
李隆基伸手摸摸儿子的头:“又有新的画作了?让为……为叔看看。”
李隆基蹲下,跟儿子差不多一样高。
“嗯!”李潭把自己的画展开。
是一幅山水泼墨画,画得是后面现在的景色,只有黑白,没用其他染料。
李隆基看,指着画:“其视远者未必用淡,其视近者何须墨浓,你现在是想快点掌握整体,不如先着同色,再观其明暗……”
李隆基耐心地为儿子讲解绘画技巧,李潭还小,想直接画出来磅礴大气的感觉。
结果断层了,许多水墨画都是近景用浓而远景用淡,近影用实而远景用虚,近景看山峋而远景成水云。
笔法是流派的问题,关键你不管怎么画,近的和远的,中间的哪去了?
李隆基精通,慢慢说,李易去旁边溜达,根本就不看,他知道小孩子也没想让他看。
李潭认真地听着,同时感受父亲的关爱。
等李隆基说完,李潭小声问:“父皇,我娘还好吧?多日没回去了。”
“我前天去了,都好,带了不少李易弄出来的护肤品。”李隆基知道孩子的意思,他表示我那么去了。
“谢父皇、谢母后。”李潭果然高兴。
“刚才还说你呢,等过几天把那条大的瘢痕给手术作下去。”李隆基用手碰碰儿子脸上打的伤疤。
“孩儿照镜子看了,李东主果然神医。”李潭已经不在乎脸上的问题,等着慢慢解决掉。
“想回去看你娘就回去,让她也瞧瞧,注意安全,带羽林飞骑去。”李隆基小声说。
他又不傻,大儿子怎么就受的伤?
皇长子打猎,护卫是死人?
“孩儿知道,孩儿在学别的本事,长大不会内斗。”李潭懂事,先表明态度。
他看出来了,自己当不上太子,之前就当不上,现在还是当不上,脸好了没用。
因为给自己治疗脸的李易不想让自己当太子,太子应该是那个小弟弟。
“去把,找你李易大哥哥问问画的事情,他另有一套本事。”李隆基又摸摸儿子的头,起身。
李潭就找到李易。
李易看了看画,手摸着嘴边不存在的胡子:“透视当连绵不绝,近远应梯次为格。
论写实,你没有这个角度。你看你画的,这是站在哪个位置上了?飘着画?
论写意,你飘得还不够,应该整体更虚一些,不过你的功底很好,我有时都达不到。
写实讲究脚下台阶裂痕新,写意则为头上浮云轻流痕。
你想画山、画石、画树、画水、画云、画阳光,你还想在远处点出来斜径入林。
咱们先别画这么多,画山,只有山,近山若黛,远山轻眉。
画画如画眉,不能断,更不可浓淡一体……”
李潭又一次认真听,他喜欢这种被人耐心教导的感觉,不像那些‘老师’,说画画呢,非要扯别的,
……
“平衡了,终于平衡了,小易没说错。”毕构在东市溜达。
李隆基不上朝,他们开了一个会,然后集体出动,到东西南市看情况。
十六卫中的领军卫今天负责保护他们,他们自己的人只带了小厮。
东市上的摊位少了一些,卖小吃的人弄来破旧的桌子椅子,拾掇拾掇,给拼好,放在那里。
卖活牲畜的不在东市和西市,全跑到城外去。
地面重新修整过,一律水泥地,有排污的沟,一直延伸到城外污水坑。
污水坑也用水泥抹的墙和底部,到时候会撒石灰、填埋,包括一些其他的东西。
再取出来是发酵好的肥土,旁边继续挖污水坑,互相轮换着重复使用。
摆摊的人交管理费,晚上的时候有人负责用水清洗,旁边还有带盖子的垃圾桶。
现在没有塑料口袋,垃圾都能很快分解。
看上去规整多了,赚的钱却不少,条件提高,百姓愿意在就近溜达买东西。
“看上去挺简单,以前却没人能想到。”卢怀慎依旧帮李易说好话。
他没办法,他说李易好话,大家会觉得他实在,李易本身没有问题,他又拿着李易给的好处。
他若是说李易坏话,团儿里将没有他。
大家找李易麻烦是习惯,不然不舒服,你卢怀慎找李易麻烦就是忘恩负义。
李易没坑过百姓,更没机会去贪。
真要说问题,就是他总行贿,各种方法行贿。
而受贿的人,互相看看就明白了。
“水泥好用,你们谁再到李家庄子逼一逼李易,就说大家使用的器皿不好,包括军队,破铁壶,总生锈。”
姚崇坚持在技术方面找李易的麻烦,不找如何贯彻他一直以来的方针。
“你去吧,我们等待好消息。”魏知古趁机怼姚崇,以前的事情你忘了?现在你进团儿了,我还是工部尚书。
“我去就我去,上次我过去,他怕我。”姚崇找证据证明自己能压李易一头,跟毕构一样。
魏知古笑了:“是呀,他又给你量血压,又给你把脉的,他怕你,他怕你死在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