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者看到明思远几乎以一己之力喝退悍马骑兵营,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神。
看着左贤王悍马营吃了瘪,现场顿时呼声连天,尤其被欺压惯了的杂牌军呼声最高。
“嗷……”
这个结局让豹千军看的目瞪口呆,完全出乎意料,众人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豹千军所有人都欢呼雀跃。
以往只有被欺压的份的豹千军,今日却兵不血刃的逼退左贤王精锐——悍马营。
对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仿佛做梦一般,不可思议,不可想象。
“看走眼了……这小子邪乎,居然一箭扭转乾坤,让悍马营知难而退了。”赵蛮军这才发现自家阵营的诱饵太过妖孽,鱼儿还没上钩就把鱼儿干掉了。
“此子,难测!”赵统领皱皱眉头,做出了评价。
从赵统领的表情看不出是欢喜还是担忧。
“大哥,此子难训,我看留不得。”赵蛮军不知何时又挤到赵统领身边,细声说道。
赵统领没有回答,只是瞥了一眼欢呼雀跃的豹千军,阴森一笑,“就让他们得意几天,要知道枪打出头鸟,他们豹千军这么张扬是作死的节奏。”
而虎千军千户长陆飞则死死的盯着明思远和蔺峰的背影,攥紧了双拳,大口喘着气,好像还不够用,整个人如同魔怔一般,全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欢呼声。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
陆千户喃喃自语,旁边的参将和他说话,他都充耳不闻。
“一个长得像那就算了,可这箭术……”
明思远和蔺峰刚才的连珠箭法震慑全场,但是对陆千户来说,却不亚于被雷击一般,整个人都恍惚了。
自己刚参军的时候,也是那么一位英气万丈的少年将军,他姓明;
他还带着一位同样箭术出众的家臣,这位家臣的箭术勇冠三军,他姓蔺。
一位是他仰慕的一方诸侯,一位还曾手把手指点过他的箭术。
这是穿越回去了么?
“将军?”
“将军!”
“醒醒!”
终于有人发现陆千户的不对劲了。
随从赶紧唤醒了陆千户。
“啊……唤我何事?”陆千户如梦初醒一般。
“明小千夫长一箭退敌,悍马营已经撤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肖参将小心翼翼的说道。
“哦,如此甚好。”
陆千户心不在焉的说道。
“哦,对了,那位黑衣少年叫什么?”
二十年前,一位青年手持两百斤硬弓十箭连珠轰动北漠大军。
二十年后,同样两位少年五箭连珠,力退悍军。
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
“陆千户,那黑衣少年和明千户一起来的,好像姓蔺……”
肖参将话音未落,陆飞心头一震。
“果然,就是这么巧合!”陆飞越怕什么,偏是什么。
“将军,怎么,你认识他们?”肖参将老觉得陆千户今天不对劲。
“啊哈哈,我怎么可能认识他们呢,肖参将说笑了。”
陆千户自己也不清楚为何要否认。
……
然而此事还没完。
就在第二天,左贤王倒打一耙,告状右贤王,说炎月军团肆意射杀路过炎月军团精锐驻地的友军战马,还差点误伤了悍马营校尉。
为此还闯入右贤王大帐讨要说法。
左贤王和右贤王自然对事情始末心知肚明,但是有些时候事情本事不重要,重要的是背后所牵扯的问题。
如今这个盆地聚集着近五十万人马,但是所有补给都掌握在右贤王手中。
实力最强的左贤王自然不甘心,三天两头的找茬,恨不得鸡蛋里挑骨头。
这送上门见了血的事情左贤王自然不会错过。
另外就算吵的过火了,大酋长知道后,肯定为了安抚两位重量级的王爷,最后肯定会选一只替罪羊,到时候明思远肯定没得跑。
右贤王当然不会让左贤王得逞,据理力争,就差两人打起来了,但是右贤王功夫显然比左贤王高,所以只闻君子动口不动手。
最后在左贤王气呼呼的宣誓见一次炎月军团的人就暴打一次的命令后,这事也不了了之了。
但是类似的是层出不穷,愈演愈烈。
如此吵吵闹闹大约一个月后,伴随着物资的消耗,各军之间的冲突更加紧张了。
被大雪围困一个多月后,总算传来了后方的消息。
计划中的最后一支骑兵不打算东渡了,而是绕道回去,打算伴随五十万辎重兵以及步兵从北边渡河。
而已经东渡的左贤王,右贤王,伊罕王部不管采取什么样的方法,必须于六月份抵达原计划位置。
也就是说,不等大雪融化,就必须到位。
还好眼下还距离六月份要近两个月时间,大军不至于现在就钻到大雪之中行军。
可是马克王部落的物资供应已经非常严峻了,顶多再撑一个月。
这个似乎被世界遗弃的盆地,火药味愈演愈烈,各军之间的冲突时有发生,除了没死人,就是走路多看对方几眼都能惹起冲突。
……
“自从各军物资限量之后,我们炎月军团的补给一日不如一日了!”司白轩叹着气,啃着奶酪。
“就是,就算几位千夫长一起去要物资,也要不来。”张敏狠狠的说。
“好啦,好啦,我们起码还有补给,看看同样杂牌军,比我们惨的甚至要去啃树枝了。”牛豆豆在一旁宽慰道。
“拉倒吧,再这样下去我们就成杀马吃肉了。”张敏翻翻白眼,没声好气的说,“就这点,只能吃了半饱的食物,和啃树枝有啥区别。”
“能有吃的不错了,听说老黑下属的军团补给前天被左贤王部打劫了,还有人被打伤。”司白轩打了个哆嗦,似乎看到了被打断退哀嚎的是自己一样。
“老黑在咱杂牌军里面垫底,右贤王也不重视,只是派人安慰了一下,扣掉了左贤王的补给给他们,但是不足之前的一半。”张敏摇摇头,似乎对右贤王不满。
“唉,咱们杂牌军就是炮灰团,有吃的就不错了,还讲究什么吃好,更不用说什么吃饱。”
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弥漫在整个帐篷里。
“那右贤王也太冷漠了吧,这个样子也太令人心寒了。”张敏一直对右贤王抱有幻想,觉得右贤王是真心为他们好。
可是现实却很残酷,但是张敏还不愿接受事实,总是为右贤王找理由。
“唉,可能是右贤王太忙碌,另外怕挑起两军冲突,所以不得不冷处理了。”张敏自言自语道,“一定是这样!”
“切,两军的冲突还少么?”牛豆豆为此嗤之以鼻,“原来几天一次,到如今一天数次。”
“张敏,张百夫长,不会视而不闻吧。”牛豆豆毫不客气,“我看倒是你一直寄希望于右贤王的施舍吧。”
“我……我哪有?”张敏被说的耳赤脸红的,争辩道。
“都别吵了!”明思远突然暴喝一声。
大帐内一片寂静,众人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明思远,不知道为何,明思远最近非常低沉。
沉默半晌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这日子没法过了,他们能打劫我们,我们也能打劫他们!”
众人回头一看,居然是蔺峰。
蔺峰气呼呼的闯进大帐,“他大爷,居然敢偷我们头上,活腻了不成!”
“怎么了?”明思远豁然抬头,“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但是这口气我咽不下去。”蔺峰气呼呼的,在大帐里转来转去。
“咋了?”
“还能咋,今天该我们去领补给了,那帮孙子不敢抢,居然改偷了!”蔺峰狠狠的说,“小爷哪能让他们如愿呢,自然揪住一顿暴打……不过下手稍微重了点……”
“哦,那就没事……”
众人长舒一口气,放松了心态,各忙各的了。
“咋没事,打断了人家领头的腿,结果人家大部队拦截住不让走,非要让我给个说法!”
“他奶奶的,你来偷我的,我打断你的腿还是轻的了,居然开始讹人了!”蔺峰喝了一口水,漱漱口,吐在地上。
“然后呢?”明思远皱着眉头问道。
“然后正对峙呢,巡逻队过来了,他奶奶的,还是右贤王麾下带队的,结果上来和左贤王的渣渣们指责我……”
“物资少了?”明思远瞅着蔺峰的表情,直奔问题关键。
“嗯,那个狗屁队长,说要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给赔了一头羊。”
蔺峰狠狠地说,“他奶奶的,还说人家不就偷点东西,不至于打断腿!打断腿就是我的不对了……我呸!”
“唉,各部都饥不择食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不要对右贤王抱有幻想了。”明思远表情沉重。
“如今这道打劫之风愈演愈烈,都和高层纵容有关,如此不正之风不及时刹住,再往后人吃人都不远了。”
“没这么夸张吧?”张敏感觉明思远说的有些夸张。
“不夸张,三军之中,就右贤王杂牌军规模最大,要一万多人,如今你看看除了我们之外的杂牌军,有几个过的好的。”
明思远沉思一番之后说道,“咱们也不要对右贤王抱有太多的期望,这事必须自救。”
“左贤王和右贤王再不和,那也是撒克逊族内部的矛盾,而我们再怎么忠心,最后还是被可抛弃的弃子。”
“这一点,毋庸置疑!”
明思远一一瞅着周围的每一张脸,一字一顿的说。
“自从劝退左贤王悍马营之后,我们炎月军团倒是安宁了好久,可现在人心惶惶,自顾不暇,保不齐有人会趁乱对我们不利。”明思远一脸严肃的说。
“最近左贤王的人很喜欢往咱们这边跑,所以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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