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马匹我一定要带走!”明思远和李天辰争的耳赤脸红的。
“还有要带够三十天的肉干补给。”
“我敬你是明将军之后,战马分你一半,别不知足了,肉干倒是没问题。”李天辰瞪大眼睛,和地主老财一般,寸步不让。
李天辰从被留下的东撒克逊族守军军官嘴里撬出了东撒克逊族和阿里列族接应东西撒克逊族大军夺取石桥的计划,和明思远所说大差不差,只是时间提前了一个月,不禁感到一阵后怕。
为此李天辰对揭开此事的明思远心存感激,尽量能满足的要求都满足了,只是军马这一事上死活不松口。
“你可知道我们以后要奔袭千里,人均三匹马都少的,你一下子划走一半,那我们怎么活?”明思远据理力争,其他啥都可以妥协,就是马匹这事上没法妥协,“别拿粮食说事,你们这儿常年经营,粮食物资都能坚持半年以上,少给我耍大方!”
按原计划,明思远要收编炎月守军,但是情况瞬息万变,大战之后炎月守军重掌主动权,人数不占优的豹千军只好改变计划,最大限度的争取补给。
“别得寸进尺,我还没想着清算你想收编我们的这笔账呢,大老爷们,都干脆点。”李天辰本来就想靠马匹和人头当战功,这分给明思远一半都让他心疼不已。
“这样吧,因为防守需要,我们这里军需库有许多装备,是足够撑三个月,反正也带不走,真要离开的话,肯定会一把火烧了,所以你们随便挑,咋样?”李天辰看着眼前这位倔强的小屁孩,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有敬佩,有无奈,还有一丝道不明的神秘感。
“哼,打发叫花子呐,少拿用都用不完的物资给我慷慨,你一把年纪,好意思和我一个小孩争什么争!”明思远出言讥讽道。
说罢明思远就借机倚小卖嫩,眼睛瞪的铜铃大,就差装可爱卖萌了。
“如果我们死守石桥的话,所有战马都送给你,我都没二话,可是你已经成功下破他们的胆了,我必须考虑以后转移等问题,所以战马这个问题上我没法妥协。”李天辰诚恳的说道。
李天辰本来计划死守石桥,但是遭到其他各部落守军的强烈反对,其他部落闻之敌军将至,早就吓破了胆。
因为他们得知即将面对从东边而来的右贤王和马克王两部联合再一起的至少八万大军,还有西边由西撒克逊族至少十五万的大军,共计二十万以上。
包括李天辰本人都胆寒不已,但是李天辰觉得这座石桥就这么弃守,什么都不干,太可惜了。
因为这座石桥所处地利位置非常有利于防守,两岸都是高耸的石头山,道路位于峡谷之中,不论来多少大军都铺展不开,真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要不别走了,随我守桥吧!”李天辰冷不丁的劝道,就这么一天不守,李天辰实属不甘心。
“别劝,我还答应豹千军的兄弟去接家人,我不能食言。”明思远连连摇头,眸子里透着坚决,“我答应他们的,所以我必须做到。”
“真心羡慕你,目标明确,全军上下团结一心,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李天辰突然被明思远的眸子里透露的希望所感染,羡慕道。
此刻石桥守军人心涣散,各部落各怀鬼胎,都想着趁撒克逊族大军未至赶紧逃命。炎月守军内部也意见不一,当他们得知自己的退路已被切断,援军无望,所以大部分人建议跟随盎格鲁族守军或者亚伯拉垮族守军回到他们部落再做打算。
只有李天辰等少数人提议坚守石桥,在这三座连接怒河东西两岸的桥梁中,这座石桥的地势最好,驻地也最坚固,弃之不守实属可惜。
其他两座桥都是浮桥,承载能力,运力都不行,所以这石桥面对的绝对是暴风骤雨般的攻击。
想到这些,参军二十余年,已经十几年没有大战的李天辰有些热血沸腾,按捺不住内心的期待。
但是看着眼下的涣散的军心,李天辰着实有些心凉,恐怕敌军未到,石桥守军中贪生怕死之辈就开门投降了。
反观目标一致的豹千军,全军上下都团结在一起,士卒不论老幼,不论官职大小,所有人还没出征就已经血脉贲张,哪怕前路九死一生,他们也充满了热血,义无反顾。
“反正都是弃守,我看还不让跟着我杀到敌人后方爽一把,也不妄虚度此生,你看如何?”明思远眼珠子一转,脸上堆满了笑意。
“你想想哈,西撒克逊族大军都东渡,后方空虚,这种既赚面子又无压力的活可不好找……”明思远露出贱兮兮的谄媚,“这送上门的战功来不来,到时候也算将功抵罪了,我想炎月帝国也不会追究丢桥之责吧?”
“这个……”李天辰皱着眉头沉吟道,看样子有些心动,明思远说的没错,虽然没有那么轻松,但是绝对比起直面数十万大军,给人的压力小。
“你看看,到时候咱们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这马匹分不分都一个样……”明思远一看有戏,赶紧乘热打铁。
“滚滚滚!别诱导我,老子正烦着呢!”李天辰虎目一瞪,他的确有些心动了,但是他的首要职责就是守住石桥。
“大丈夫么,死当边野,马革裹尸,岂不爽哉,既然不守桥,何不与我一起驰骋怒河西岸?”明思远想到前世《后汉书?马援传》中的这句话,脱口而出。
“好一个死当边野,马革裹尸!”明思远的这番话让李天辰的眉头舒展开了,就连明思远自己说出口之后觉得热血沸腾。
面对两难的境地,李天辰狠狠地挠挠头!下定了决心。
经过两个多时辰的口舌,李天辰决定死守石桥,炎月守军所有战马均交于明思远的豹千军,自绝后路,以示誓死不退之决心!
至于各部落守军,李天辰不打算干涉他们的决定,东西撒克逊族联手,这本来就是一件大事,怒河以东的各部落还不知情,急需守军回去报信,早做打算。
明思远和李天辰皆大欢喜,就等进对外宣布了。
……
很快在明思远和李天辰达成共识,豹千军里面的东撒克逊族骑兵被释放,经过这一路的接触,他们认定了明思远为首领,毕竟在马克王部落,他们也是一无所有,倒不如伴随着明思远闯一片天地。
整个豹千军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不觉劳累,在战斗结束之后,抓紧准备远征的物资。
两眼迷茫的石桥守军看着热情高涨,忙忙碌碌的豹千军,那一道道眼神里包含着对即将临敌的恐惧,包含着对在他们眼里是去要送死的豹千军行为的不解,还包含着一丝对斗志昂热士气高涨的向往。
豹千军这一支一直垫底的炮灰部队终于体会到被万众瞩目,被人仰视的感觉。
那种感觉真好,那种感觉就叫荣誉!
那种感觉让豹千军斗志盎然,扬眉吐气,就连他们自己做梦都没想到居然会真正的全歼一支撒克逊族精锐部队,这一战让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杆子,感受到了消失已久的尊严。
携胜之威,豹千军所有士卒都想到要杀回西撒克逊族老巢,解救家人,无一人胆怯,所有人都热血沸腾,恨不得立马出发,此刻就算面对西撒克逊族大酋长所率领的五十万大军,士气高涨的豹千军也敢杀他七进七出。
豹千军激昂的斗志潜移默化中影响了石桥守军,有些守军的眼神里的茫然,恐惧逐渐被战意和希望取代。
果然,在李天辰召集所有守军什长以上的军官开会,居然过半的军官一改之前逃跑的态度,只不过有人坚持守桥,有人主张和豹千军合而为一,去西撒克逊族大后方浪一圈。
当年明靖清在西撒克逊族后方搅的整个西撒克逊族鸡犬不宁,以区区数百人打乱了西撒克逊族东渡的计划,让西撒克逊族对炎月帝国畏惧不已,不得不表面臣服。
追忆往年炎月边军辉煌战事,依旧让人热血沸腾,澎湃不已。
如今当年那位少年将军之后,明思远再次准备重复他老爹当年的壮举,怎不令人折服?怎不令人向往?
如果真的能追随明思远驰骋疆场,纵横于怒河以西,留下赫赫威名,也不妄这一生虚度光阴。
但是这被好不容易激发出来的豪气,被李天辰只言片语击碎了,用他的原话就是,
“咳咳,我倒也想追着明小将军去爽,去浪,可是这石桥谁守?这怒河以东的漠北之地谁守?这炎月帝国的第一道防线,谁守?”
“初闻敌军将至,我也恐慌,差点随你们当了逃兵!但是占据着这么好的地理优势,我们一箭未发就弃之不守,与投降敌人何异?”
“我们比他们差么?不差!我们的职责所在,注定不能去潇洒走一回,那就让我们誓死守住这座石桥,为炎月袍泽争取一些时间。”
李天辰的一连串反问,打消炎月守军后撤之意,激起了炎月守军甚至其他部落守军的斗志。
“坚守石桥,誓死不退!”
被气氛所感染的军官们振臂高呼,各个都想着怎么回去一字不漏的转述李都尉的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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