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如果有一支千人规模的骑兵都能轻轻松松的冲垮看似庞大的迁徙队伍,最要命的是如此规模庞大的迁徙队伍对自己的安危不放在心上。
他们居然天真的以为他们有“天选之子”的护佑,还有右贤王之子德克里特王子的口头保障,所以他们的安全应该不是问题。
即便明思远已经再三强调了东归的种种危险性,甚至德克里特的玉佩也只是暂时借用的,并不能当做护身符,更不用说遍布周边的左贤王部,所以他们面临其他逃脱部落的追击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回归自由身,踏上东归故土的喜悦,让人们对之后即将面对危险选择性的无视了,对于明思远的讲话他们选择了轻视或者无视,甚至大部分人都认为明思远只是为了催促他们加快速度的伎俩。
明思远为此哭笑不得,有些人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遇到这种人除非自己吃瘪了,否则是听不进去劝的,只要没撞到南墙,他们都振振有词,
比如说,“如果真的话,这么多人,死的又不是我一个……”
又有人说,“咱们几万人,就是几万头猪放着由他们杀,也得废点力气……”
……
种种奇葩言论让明思远对此哭笑不得,就在明思远为纪律松散,全无戒备的迁徙队伍发愁的时候,明思远无比的期盼蔺峰赶紧归队。
蔺峰回来后最起码还有三队人马可以堪用,就算有敌人来袭,还能抵挡片刻。
就在明思远无比怀念蔺峰的时候,接上最后一波家人的蔺峰出奇的顺利,踏上了返回的路途。
“阿嚏!”
“阿……阿嚏!”
正在为顺利返回沾沾自喜的蔺峰骑在高头大马上打了两个一个比一个还要响亮的喷嚏,惊的胯下之马焦躁不安,都小跑起来了。
“我去,都说这打喷嚏是一骂二想三感冒,这是谁在想我咧?”心情大好的蔺峰揉揉鼻子自言自语道。
大雨初过的草原被狂风骤雨洗刷的一片翠绿,齐腰深的草丛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煞是好看。
由于准备充足,所有人不是骑着马就是坐在马车之上,所以没有人会为被雨露打湿衣服而烦恼,得知真相的部落家属们此时和这雨后的晴天一般,充满阳光和希望。
“估计明老大在想你,我们来的时候,安贝部落一片混乱,我看见明老大似乎怀里抱着一位姑娘……有这等好事,估计惦记着和你一起分享呢!”一脸猥琐的贝克翰穆凑了上来,意味深长的说道。
明思远抱着素颜的那一幕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所以他们一路无聊的一直八卦着此事。
“就是,还真是好兄弟,有好事也不忘记你……我等羡慕啊!”巴乔从另一侧也赶了上来,眼神里除了猥琐,还多了一份期待。
“是不是,兄弟们?”巴乔唯恐天下不乱,起哄道。
“就是,明老大太不够意思了……真的羡慕啊!”
在不费吹灰之力就完成任务之后,这数百人的望归军都是一脸轻松,心情大好,所以嘴里说的话也就越来越不着边际。
“放屁,明老大是那样的人么?我是那样的人么?”说起男女之事,蔺峰嫩脸一红,连忙反驳道。
在这全是男人的队伍中,尤其是纪律涣散的豹千军转变来的望归军中,向来不缺乏荤段子,所以明思远和蔺峰耳濡目染也受到了影响,知道了不少男女之间的神秘事情。
“哈哈,蔺小千户急了,他急了,说明他心虚了……哈哈……”贝克翰穆指着耳红脸赤的蔺峰跟着起哄道。
“就是,他的脸都红了……老贝啊,要不回去了给咱蔺小千户也撮合一个媳妇,你看行不?”巴乔和贝克翰穆一唱一和,把年仅十四五岁的蔺峰欺负的不知道如何反驳。
“你们……这帮为老不尊的家伙,都想啥呢,是不是这趟任务太顺利让你们闲的没事干啊?”蔺峰红着脸想转移话题。
“我们倒是想干啊,就怕等我们回去了安贝部落的妇孺们都凉了,奴隶暴动向来都是寸草不生啊,哈哈!”贝克翰穆肆无忌惮的笑着说道,戏谑的调侃着蔺峰。
……
“快看,这边死了两匹战马,不远处还有一个被淹死的西撒克逊族人,脸朝地趴在地上,没气了……”
就在他们调侃蔺峰的时候,有斥候在返回的路上发现了倒毙在路上的死人和战马。
这是沿途发现的第五例倒毙在路上的西撒克逊族人马了,根据他们推测,这是昨夜从安贝部落仓皇出逃的人。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躲过了屠杀,却没躲过极端恶虐天气,要么被淹死,要么被冻死,最后沦为蔺峰他们这队东归的队伍里面的的笑谈。
“哈哈,这又死了一个人……”贝克翰穆笑的有些不开心,因为昨晚他们只是冲杀了一波,没能杀爽,本来还想着沿途遇到溃兵再杀几回,但是没想到沿途遇到的都是死人。
“你这笑的不开心啊,老贝!”巴乔反应平淡,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意“要不是老大再三叮嘱不要惹事,这最后一个部落区区三百来人的护卫,我们一个冲锋就能全收拾咯……”
“你们俩闭嘴吧,这些家属和你们没关系,你们当然不心急了,老想着杀杀杀……真杀红眼了,他们这些西撒克逊族部落都全民皆兵了,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家属咋办?”蔺峰翻翻白眼,好不容易逮住了一个可以叨叨巴乔和贝克翰穆的机会,蔺峰怎么能错过了。
“西撒克逊族部落可以全民皆兵,他们怎么不可以?”贝克翰穆没声好气的回绝道。
“你……”蔺峰居然被驳的无话可说,一时间忘记了前去查看那两匹死马和死去的安贝部落族人。
“哈哈,老贝得饶人处且饶人,别忘了,他还是咱们的小千夫长……”巴乔会看脸色,赶紧上来打圆场。
他们都对沿途倒毙的死人死马见惯不怪了,他们三人都没想起来前去查看一番。
这支运气超好,全部在马上或者马车上的队伍快速的移动着,目标就是安贝部落,这三队望归军此时还想着赶回安贝部落看看还能不能捞口汤喝。
没人前去仔细查看那名倒毙的安贝部落族人,就连斥候也只是老远的看了一眼,并没有靠近查看。
所以没有人注意到那名倒毙的安贝部落族人喉部的伤口,显示着那名倒毙的安贝部落族人不是溺亡也不是冻毙,而是他杀!
就在他们大队人马离开不久,斥候发现的那两具倒地毙命的战马都动弹了起来。
其中一只战马挣扎着起了身,打着喷嚏,马蹄焦躁不安的踢打着地面,同时使劲甩甩身上,试图将被沾在身上的水珠甩干,并没有急着离开,似乎在等着什么。
另一匹战马没有起身,马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舌头吐着老长,显然是死透了。
但是奇怪的是它的肚子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肚皮起了鼓,显然这匹死马肚子里钻进去什么东西。
果然,那个鼓包突然一动不动了片刻之后,那匹死透了的战马肚皮突然被撑开,一条光滑的刀口赫然出现在那匹一动不动的战马身上,那刀口从头划到尾。
一柄尖刀先从那匹死去的战马肚子里探了出来,拿着刀柄的手撑起了那片战马的肚皮,紧接着一条粗壮的人腿从里面探了出来,然后一颗粗犷的满脸血污的人头从里面探了出来。
“麻辣的隔壁的,这炎月妖孽再一次下凡不说,还遇到这特么的鬼天气……”那个血人骂骂咧咧的从马肚子里爬了出来。
机警的他并没有立马站起来,而是半蹲的探出脑袋四周观察着,远处刚才路过的那支规模不小的叛乱队伍还在视野里,快要消失在远处地平线上了。
“呸……要不是老子反应快,差点被这帮人发现了,遇到他们真倒霉!”那血人放心下来,站起身环顾四周。
此时已经雨过天晴,空气中透露一股清新,但是满身血污的他顾不上欣赏雨后美景,大概辨别了一下方向。
“咻……”
血人吹了一个口罩,那匹还活着的战马听话的撒着蹄子跑来,马头亲昵的蹭着主人的脸,经过数个时辰的休息,这匹战马的精力恢复了一些。
“我们走,快去搬救兵!”血人翻身上马,朝着蔺峰他们返回的反方向奔去。
“唉……回去看看!”血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掉转马头,一路小跑跑到面朝大地的那名尸体已经僵硬了的安贝部落族人跟前,赶走了刚落下来的苍鹰。
“兄弟,别怨我,刚才那么大的雨,我不狠心咱俩都得死!没了战马的我们,就算躲开了暴雨,我们俩都也不会活着离开这里,更不用说去搬救兵了……”活着的血人没有丝毫惭愧,对着地上的遗体说道,“现在你就放心去天堂吧,咱们的神鹰已经找到了你……”
“安息吧,我这就去搬救兵,为你们报仇……”那血人目露凶光,撇了一眼蔺峰离开的方向,不再犹豫,虚劈了一声马鞭,夹着马肚子调转马头,朝蔺峰刚来的部落敢去。
“驾!”
一骑绝尘迅速消失在地平线上,蔺峰他们还在相互开这玩笑,自始至终没人回头,也没人发现这个从马肚子里钻出来血人。
“咻!”
数道唳声响彻这片重归安宁的草原,数只闻腥而来的苍鹰在空中盘旋着,鸣叫着,盯着倒毙的战马和安贝部落族人,越飞越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