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小南堡,果然起了大风,呜呜的响了一宿。
处于山顶的小南堡地面被风刮的干干净净。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小南堡。
一群孩子拿着齐鲁王妃明晓蓉从夏京带来的礼物玩的不亦乐乎。
北漠王府内院是北漠王明镇虎以及其子孙居住的地方,类似于明思远前世记忆中的恭王府。
居中正殿是北漠王明镇虎的住所,左侧有三座四合院,一座自然是安宁侯明靖宴的住所,还有一座小院便是明思远独自居住的小院,一座为招待重要客人的小院。
昨晚齐鲁王妃明晓蓉便和侄儿明思远住一起。
在北漠王明镇虎住所右侧三个小院分别是明思远去世的大伯还有三叔的子嗣居住的小院。
“姑母,早!”
“远儿,这么早就起来练功了?”
一大早,明思远没有出去凑热闹,很自觉的在院落中练剑,在只有一个人居住的院落里,却摆着不少的家当。
院墙位置摆着一栋箭靶,上面插满了箭矢。
主屋前面的武器架东西倒不多,上立着一杆长枪,以及一把劲弩还有一把硬弓。
明思远其实一开始很排斥学剑,他最喜欢的就是长枪,别人都以为他是因为当年他父亲明靖清靠着一杆长枪驰骋沙场的缘故喜欢长枪。
其实明思远喜欢长枪是因为受前世记忆里电影《新少林五祖》里面的那杆长枪的影响。
所以明思远在被迫学剑之余,在八岁才开始学长枪。
“当才华还撑不起野心的时候,就该静下心来学习;当能力还驾驭不了目标时,就该沉下心来历练!”
明思远自知自己虽然来自前世,但是自己是学气象的,平日里比较宅,不是玩游戏就是看电影。
在这异世界明思远似乎也研发不出什么足矣改变新世界格局的东西,比如火药,比如蒸汽机之类的。
所以明思远清楚的知道自己除了在思想学习方面比别人成熟之外,他比别人并没有多少优势,所以打小明思远对自己要求很苛刻,不敢怠慢。
勤奋加上坚持就是天才。
正因为明思远对自己的高要求,让他成了同辈中佼佼者,并给其他同辈起了很好的带头作用。
……
“昨晚齐鲁亲王找你谈话了?”
“是的,爹。”
“给你说什么了?”
“无非是想让孩儿赴京出仕,还有让我劝说您放思远赴京。”
“你怎么看?”
“齐鲁亲王自从当上亲王之后,野心勃勃,他在谋一件大事。”明靖宴犹豫片刻之后,不确定的说。
“不论是拉我还是拉思远,都是为了拉拢爹爹您,和您走的近了,军中一些爹的老部下自然支持他。”
“父王身边无子,需要孩儿,另外加上孩儿身有不便,所以我拒绝了。”
“嗯,你分析的不错,可你那傻姐姐还以为他接思远赴京是为了思远的好”
“哼,一个九岁的孩子,成天困在小南堡从来都没见过外面的花花世界,这时候去夏京,怎能禁得住诱惑!”北漠王明镇虎阴沉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
“那父王已经替思远拒绝了?”
“可是小鸟翅膀硬了自然会飞走的,这次我还能挡几回?”
北漠王明镇虎一脸寂落,怅然的叹道。
“唉……退下吧,这件事过几年再说,如果真困在小南堡一辈子,我想他也会怨我吧!”明镇虎悠悠的说,黯然伤神。
“别忘了替我去送送齐鲁亲王。”
看着离开的明靖宴,明镇虎的精气神似乎被什么抽走了,整个人如同一截枯木一般靠着椅子,略带伤感的抚摸着拇指上的扳指,那是当年世子明靖清第一回给他的礼物。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空旷的大殿之上,一代枭雄北漠王明镇虎静静的半躺在椅子上,显得异常寂落。
昨天明靖清九年祭,前来祭奠的人络绎不绝,求见北漠王的人也不少,其中不乏北漠军中旧部。
但是明镇虎自始至终没有踏出内院一步,除了齐鲁亲王,再也没有接见一个人。
在北漠王以及安宁侯面前碰了一鼻子灰的齐鲁亲王在小南堡第三天再次和明靖宴畅谈一宿。
“曾经能在殿下手下共事是我的荣幸,如今我身有残疾,上有老父,下有子侄,恐怕会辜负了殿下的一番好意,还望殿下见谅。”
“你可考虑清楚了,我需要你助我的机会不会一直有。”
“殿下,我已非少年,有些事真的力不从心,还望殿下高抬贵手。至于思远,等再过几年,如果他愿意,自然会到夏京。”
“哼,那你好自为之。”
“殿下的教诲,明某永生难忘。”
第二天,齐鲁亲王打算离开小南堡,替父巡察陵南道,临走之前当着众人,对安宁侯明靖宴撂下这句话之后,气冲冲的离开了小南堡。
齐鲁王妃明晓蓉不明就里,没有跟随而去,还抱着带走明思远的心思,准备找机会和她父亲再谈谈。
明思远隐隐约约能猜出来齐鲁亲王所图,明思远也需要借助齐鲁亲王的力量来实现自己的野心。
“我一定会去夏京的!”
想起一岁时候的野心,九岁的明思远攥紧了拳头,望着离去的齐鲁亲王庞大的仪仗队,默默的念到。
“有这么铁的关系不用,我岂不是大傻子么。”
明思远只恨自己还没长大,不能自己做主。
……
“他走了?”
“是的,爹。”
“威胁你了?”
一阵沉默。
“前几年,太子被废,太子位空缺,他刚又被册封亲王,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野心呢?”
北漠王老态龙钟,佝偻这身子,背对着在一旁恭恭敬敬站着的安宁侯明靖宴,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当年和齐鲁亲王整天混在一起,如今你们哥几个就剩你……”说到这里,北漠王的背影抖了一下,顿了半天才继续说道
“自从你哥遇刺之后,朝中局势风谲云诡,朝中受牵连者众多,那时候我手中还有三十万大军,所以皇帝迫不得已,太子被废……”
提到明靖清的时候,明靖宴的身子不由得一抖,随机恢复如常。
“现在我手里只有千余忠心耿耿的虎贲近卫,太子这几年也无大错,支持太子复出之声愈演愈烈。”
“齐鲁亲王他当年和你一样,和太子同母,关系也很好,可现如今为了大位兄弟之间生出间隙,可这谁胜谁败,还未可知!”
“父王的意思是?”
“虽然齐鲁亲王是你们的姐夫,但是在太子这事上,你哥可是一直支持废太子的!”
“什么!”安宁侯明靖宴一脸震惊,不可思议的盯着北漠王明镇虎的背影。
“我也支持太子,你那姐夫有些聪明过头,做臣子还尚可,做一国之君,还差了点,我以前这观点,现在还是这观点。”
“爹,您也?”明靖宴被这一连串的震惊惊的连退数步。
“你啊,当年就是太傻,虽然如此,我和你哥的态度都是太子是谁那是皇家之事,我们保持中立就好,不管你看好谁!切记,我们只听从一个人,那就是皇帝!”
“爹的教诲孩儿记住了……齐鲁亲王还告诉孩儿说您……”
“呵呵,关于取消王位世袭的事?也对,我该早点告诉你……”
北漠王陷入了沉默,似乎在组织语言。
片刻之后,北漠王才幽幽的说
“回小南堡这几年,我思前想后,觉得做人还是要低调,树大招风,你哥就是锋芒太甚,不仅敌人忌惮他,就连自己人也忌惮他,所以他的下场也不奇怪。”
明靖宴又噔噔噔的退了几步,呼吸加重,由于震惊剧烈咳嗽起来,片刻之后颤抖的声音带着嘶哑问道“爹的意思,我哥是被自己人……”
……
一阵沉默,北漠王没有回答。
沉默许久。
“我们明家与炎月同寿,迄今延续两百多年,不是因为我们强大,而是因为我们只涉民治,少涉军事。”
“你想想三十万大军,我们曾经能直接调动的可曾有四分之一?”
“呵呵,三王之乱,可当真全部都控制了,有些人也就容不下我们了,即便我们打小穿一条裤子长大,也会如鲠在喉。”
“当年比我们家族庞大的,掌握实权的门阀世家还少么,可最后的结局能,又有几家能和我们明家一样逍遥二百余年?
“一旦有了实权,犯了忌讳,此时我不退,你哥悲剧迟早还会重演……同室操戈……咳,咳,如果这样的王的话,这个王不要也罢!”
北漠王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凄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