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显扬这里离开之后,花枕月三人也并未回风院,而是从前面出去,离开了除妖人本部,他们离开之时,仍旧有一队除妖人刚刚抵达,在草余和草青那里登记。
出了除妖人本部,外面几乎都是茂密的森林,只前面的一条路通到海边,其余的地方都是没有路的,林间一两条偶尔出现的小路都是临时踩出来的,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能称作是路,只是有人或者是妖走过一次罢了。
走在林间里面,任无忧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便开口问“花枕月,之前听你说,除妖人大会是每一次的举办地点都不同,那么,除妖人本部,可有固定的地点,还是,也是移动的?”
花枕月走在最前面,穿林越水,这地方,她似乎很是熟悉,听得任无忧问话,花枕月答道“也不算是移动的,每一任的门主会寻一个他的地方来设立本部,然后,下发到天下除妖人的耳中,除妖人若有诉求,便可直接送达,但是,在更换门主之后,除妖人本部也就随着更换地点,而除妖人大会不同,因着人员众多,历时又久,只除妖人门主之处,不足以支撑这么大的集会,故此,每一次的除妖人大会,当届的门主,都会单独寻一个占地广阔,但是又不受外界干扰的地方来开除妖人大会。”
唐醉影接了一句“似蓬莱这种方外之地,用来开除妖人大会,是再合适不过的地方了。”
任无忧撇撇嘴,说“可是,这岛上到处都是妖,万一除妖人心存歹念,那可就是一场腥风血雨,妖不,妖不聊生了。”
唐醉影手握玉骨扇一指花枕月,面上微微一笑,说“噬魂在此,谁敢造次。”
花枕月却没顺着他的话,而是回了一句“我只是来参会的,不是来打架的,说好了,这次动手的任务,都归无忧,可不要再想着我动手。”
不想要动手,也没闲着,从昨天上岛,除了喝口茶的时间,花枕月的脚步就没停下来过,这走走,那看看,除了与除妖人中间接触,还要半夜翻墙出去找妖王叙个旧,唐醉影同任无忧有理由怀疑真的打起来,花枕月绝对是管不住自己的手的。
从中间一片茂密的灌木丛走过去,后面是一片椰子林,高大的椰子树直接耸入云霄,大片的叶子呈现花朵一样的散下来,季节不对,所以,并没有椰子,穿过椰子林,便是一片沙滩,细小的沙子平整的铺开,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看到这情景,任无忧想起巴渝的话,说“巴渝说黄金玉在东海,这蓬莱也属于东海的范围之内,那么,所谓的黄金玉是不是也藏在这边,还有,唐醉影,你不是讲要复活一个人除了黄金玉还有白银石,还需要一样东西,那是需要什么,你还没有说。”
唐醉影握着玉骨扇,戳了一下额头,说“无忧,你想一下,一个人除了肉身之外,还需要什么?”
任无忧皱着眉头细细的思考片刻,恍然大悟,说“还需要灵魂。”
唐醉影唇角微扬,说“那就是了,白银石与黄金玉其实用处不大,主要是用来保持身体不腐烂,七窍畅通之用,也就是说让一人保持在假死状态,当灵魂回归之后,仍旧可以与结合,使人重新恢复生机,然而,冥界地府是什么样的地方,岂会轻易叫人进入锁魂,人一旦死了,灵魂进入冥界,过忘川,饮孟婆汤,忘却前世,往轮回之境,重新投胎,想要起死回生,不止需要地利,更需要天时,因为,慢了一步,就已然去投胎去了,便再也找不到原来的那一个灵魂。”
唐醉影说着双手一摊,说“如此,那还要怎么回生呢?”
任无忧也听得明白,摇头叹一口气,说“使人都怕死,都想着要长生不死,岂不知好好活着,灵魂也是永生的,这也是另一方面的长生不死。”
两个人说话,画着月已迈步走上沙滩,纵身月跃上了一块大石头,站在石头上面,举目眺望着远方,茫茫大海,无边无际,风吹浪涌,海水翻卷着浪花,不停的拍打着礁石,唐醉影与任无忧二人也随后爬了上来,迎面吹着海风。
花枕月说“你们可曾听过关于归墟的传说?”
任无忧回道“听过一点,听闻归墟是海中无底之谷,谓众水汇聚之处,这里有五座神山,岱屿,员峤,方壶,瀛洲,蓬莱,但是在后面的传闻当中,只剩下了方壶,瀛洲与蓬莱三座深山,岱屿与员峤两座神山却不知去向,听说是飘走了,也有说是沉到水下去了,花枕月,唐醉影,你们两个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唐醉影摇了摇头,说“我虽然有十世的记忆,但是,充其量也不过一千多年,而关于归墟的事情少说也有十几年万的时间,对此,我真的无能为力。”
“我知道。”花枕月面露喜色,转头看向二人,忽然问了一句“你们两个会游泳吗?”
任无忧愣了一下,说“我记得我好像说过,我晕船。”
唐醉影脚步便往后退,说“花枕月,我记得我说过,我是被淹死的。”
花枕月绣眉轻挑,唇角微扬,一手抓住唐醉影的手腕,另手抓住任无忧的衣袖,说“无妨,我带着你们,不会淹死的,走了!”
话音未落,花枕月身体后仰,脚下已经离开巨石,三个人一块翻进了海水里面,阳光普照,海水并没有想象当中的冰冷,反而有一点温热,只是这翻腾不息的海浪,叫唐醉影与任无忧两个人吃了些苦头,灌了好几口海水进去,口中是又咸又涩的。
花枕月手臂用力,将两个人提上水面,这才吐出口中海水,喘了口气,任无忧单手扑腾着,咳了两声,说“花枕月,我就算不被淹死,也迟早会被你害死。”
唐醉影整个人都已经是湿的了,他所穿的儒衫又繁复,此时浸了海水,衣服便有千金重,不停的往下拽他,耳中听不清任无忧在说什么,只觉得嗡嗡的响,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淹死的感觉并不好,花枕月,你悠着点。”
花枕月没事人一样,目光沉稳而又平静,胸有成竹一般,待两人稍微喘过这口气后,方再次开口,说“深吸一口气,我带你们去看看归墟的过往。”
再次入水,便已有了经验,二人将嘴巴闭的紧紧的,跟着花枕月重新进入到水中,水面之上,波涛汹涌,水面之下却是风平浪静的,且海水清澈,进入到水中之后,能可将水下的景色也看到一清二楚的,绿藻攀着石壁,彩色的小鱼游来游去,还有些不知名的长得奇形怪状的鱼类,有的长得很漂亮,有些却是丑的离奇,而随着花枕月的下沉,二人也跟随着继续下沉,两人发现这海岛竟是悬空的,其下并未连接海底。
任无忧惊奇的看向花枕月,唐醉影也是同样,然而,他们两个只能看着,不能说话,一张嘴铁定又要被灌入海水进去不可,那种咸涩的味道,可不想再尝试第二次,花枕月拉着他两人从石头下面游过去,来到了归墟的下面,又钻入到一条岩石的缝隙当中,进入到一条狭窄的通道,最后,当二人呼吸将近,眼神涣散之时,花枕月终于带着二人钻出了水面,将两个人丢在了一块干爽的地方。
两个人浑身瘫软的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恢复体力,花枕月却已经站起来,开始观察这水洞的四周,四周并非完全封闭的,有空气流通,还有光线射入,虽然不是很明亮,但是仍旧是可以看得清楚的。
看了一圈之后,花枕月又走回到二人身边,屈膝半蹲,关心的询问了一句“怎么样,还能站起来么?”
任无忧白了她一眼,说“花枕月,下次不准这么玩,小命都要被你玩丢了去。”
唐醉影支撑着身体站起来,伸手拧干衣摆还有袖子上的水,奈何,长发之上,也不停的滴滴答答的落下水来,唐醉影也不去理会,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说“无忧,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去学习一下游泳。”
任无忧一条手臂沉重的打在唐醉影的肩膀上,沉痛的点了一下头,说“你说得对。”
花枕月目露笑意,说“既然能走,那便跟我来,我给你们看一样特别的东西。”
入水之前,似乎听到花枕月说是要带他们看归墟的过去的,难道,归墟的过去是藏在这蓬莱之下的水洞之中的不成么,两人虽还有些体力不支,但是好奇心驱使着自己的双腿跟上花枕月的脚步。
从中间的水池旁绕过去,来到一面特殊的石壁墙面,这面石壁,与其说它是石壁,不如说是一个雕像可能更为合适,而这个“雕像”所雕刻的形象也很特别,是一只巨大的乌龟的头像,任无忧还伸出手指碰了一下,说“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这么逼真的雕像,还是说,这是天然形成的。”
花枕月却神秘兮兮的说“小心哦,它会都动的。”
任无忧一下子就缩回了手指,再看去,那“雕像”老老实实的待在那里,并没有动,任无忧瞥了花枕月一眼,说“你又吓我,哪里会动了。”
“是谁在吵闹!”一声深沉的声音,仿佛从古井深渊之中传出来的一般,传入到三人的耳中,而随着这一声的声音,也将牵引出一段关于归墟的过往,一段不为人知的神秘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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