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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制魏国……么?”
望着眼前这位年轻君主那毅然的神色,韩国丞相申不骇沉吟不决,脸上露出了迟疑之色。
今日一早,韩王然便将丞相申不骇请到了王宫,与他商议对魏策略。
尽管韩王然方才已经解释地很清楚明白,但申不骇依旧犹豫不决,毕竟对象乃是魏国,乃是目前中原名副其实的第一强国。
“当真……”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申不骇把语气放得很慢,徐徐说道:“当真要这么做么?”
韩王然点点头,一脸严肃地说道:“如今魏国之强,非任何一国可以撼动。……据寡人猜测,楚国或已得到鲁国的工艺技术以及齐国的部分财富,不久之后必然会成为魏国的心腹大敌,但现如今,楚国还万万不是魏国的对手,倘若我大韩能够在此阶段分担一部分压力,或许就有机会让楚国发展至令魏国忌惮的地步……”
申不骇沉默不语,以他的眼界,当然不会说出这什么「这对我大韩有什么好处?」这样的话来,只要能将魏国拉下来,这就是对韩国最大的好处。
否则,无论是楚国还是韩国,亦或是其他中原国家,都将再无出头之日,只能生生世世苟存在魏国的阴影下。
但是,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么?
申不骇捋着胡须皱眉思忖着。
在他看来,韩王然的判断固然是正确的,但是,「吸引魏国的注意、替楚国分担压力」,这就意味着他韩国要主动撕裂与魏国目前的友好关系,从国家利益的角度来说,这当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明智的选择,当然是让其他国家来牵制魏国。
“……只因为,目前只有我大韩,有能力牵制魏国。”
在申不骇提出了心中疑虑后,韩王然正色说道。
的确,在目前的中原,还真只有韩国有能力牵制魏国,毕竟韩国虽然在上一场魏韩之战中品尝了惨败,但仍然保留了一部分相当可观的军事力量,再加上战后因为秦国的关系,韩国亦重视恢复国家军队实力,不夸张地说,倒也重新恢复了能与魏国一战的地步——当然,这里所说的能与魏国一战,纯粹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即只有与之一战的资格,却几乎没有战胜的可能性。
但相比韩国,齐楚两国的军队,就更加不是魏国的对手了。
以往的齐国军队,是以优良的军备闻名于世,然而如今,魏国的军备已丝毫不亚于齐国,而在士卒单兵实力角度,恐怕需要至少两三名齐国士卒才能与一名魏国士卒持平,而魏国,拥有整整四十余万军队——这是什么概念?
相比之下,楚国的军队更差,军备不及魏国,士卒实力亦不如魏卒,唯一的优势就只有数量上的绝对优势而已,但遗憾的是,在几十年前的「齐楚战争」中,齐鲁联军就已经证明了一条真理:在高技术含量的战争兵器面前,单纯的人海战术毫无优势。
因此,目前纵使齐楚两国联合,也很难对魏国造成太大的威胁,反而多半会被魏国打地节节败退。
但倘若韩国能帮助楚国分担五年,不,三年的压力,那么三年以后,楚国很有可能发展成为另一个魏国——纵使发展程度不及魏国,也能大大增加战胜魏国的机会。
唯一的问题是,这样做的话,韩国或许就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不惜让自己国家损失惨重,来使另外一个国家得到稳固发展的机会,这真的合适么?符合韩国的利益么?——这正是韩相申不骇在考虑的问题。
但韩王然则果断地多,他坚定地认为,眼下并非是计较利害得失的时候,唯有齐心合力将魏国拉下来,其他国家才会有出头的机会!
而他韩国,也才能拥有洗刷耻辱的机会!
不得不说,单论这份卓越的远见,以及不计较一时得失的心态,韩王然就称得上是一位难得的雄主。
毕竟这个世上,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这一点:为了击败更强大的敌人,主动放弃自己的利益而去为潜在的盟友创造机会。
对于这份卓越的远见,韩相申不骇是非常欣赏的,但是,他依旧无法做出像韩王然那样果决的决定,这可能是因为他年势已高,变得更为胆小谨慎,不希望出现任何差错导致将国家推入火坑,以至于他日在九泉之下无法向他韩国的历代先王交代。
因此,在仔细思忖了片刻后,申不骇提出了另外一个策略:“此计太过凶险,一时不慎,我大韩恐有亡国之危。……老臣以为,大王何不暂时隔岸观火,为何定要为楚国分担压力呢?”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捋着胡须又补充道:“楚国得到了鲁国的工艺与齐国的财富,日后或将成为下一个魏国,既然如此,魏国肯定会率先想办法打压楚国,而非是对我大韩用兵。”
韩王然闻言摇了摇头,说道:“申相难道不知,魏国的北一军、上党郡、河内军这三支,已经陈兵于国界,正在为攻略我大韩而操练么?”
“此事老臣当然知晓。”申不骇点点头,随即皱着眉头说道:“但依老臣看来,魏国此举恐怕只是威慑而已……威慑我大韩莫要轻举妄动,以便他接下来打压楚国。……大王,依老臣之见,魏国很有可能会楚国动武,既然如此,大王何不隔岸观火,但等魏军大举攻入楚国境内,无法顾及北方之事时,我大韩再酌情考虑是否趁机攻打魏国,老臣以为,这样比较稳妥。”
听闻此言,韩王然长长吐了口气,随即坚定地说道:“不,魏国头一个要打的,必定是我大韩,而并非是楚国。”
“……”申不骇闻言一愣,有些不能理解。
在他看来,既然楚国得到了鲁国的工艺与齐国的财富,对魏国造成了潜在威胁,那么,魏国若要动手的话,肯定是先对楚国动手啊,为什么会选择对他韩国动手?——魏国出兵攻打他韩国,却让原本就已经具有潜在威胁的楚国,得到了发展国力的机会,这根本就说不通啊。
“申相。”
见申不骇满脸狐疑之色,韩王然正色说道:“请务必要相信寡人的直觉。……此番我等的对手乃是魏王赵润,此人素来就不可用常理度之。申相你说他陈兵于国境,是为了威慑我国,以便于他调转枪头去打压楚国,但寡人却不这样认为。……在「韩楚齐」三方隐隐有迹象拧成一股的情况下,赵润首个用武对象,绝对是我大韩!”
看着韩王然笃信的模样,申不骇感觉自己正逐渐被这位年轻的君主所说服,遂捋着胡须,缓小幅度地缓慢点了点头。
由此可见,他尽管被韩王然所说服了,但是心中还是有诸般的担忧。
见此,韩王然笑着宽慰道:“申相不必过于担忧,虽然寡人有意为楚国分担压力,但这并不表示我大韩就立刻会与魏国交兵,我等只需亮一亮我国的獠牙,让魏国能有所顾忌就足以。”
“大王的意思是?”申不骇惊讶问道。
只见韩王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说道:“将北燕军、上谷军与代郡重骑,一并调到武安、巨鹿一带,与该地魏军分庭抗衡!……魏军不是日日操练么?那我国的军队,亦在武安、巨鹿日日操练,务必要让魏国了解,我大韩虽不得已向其低头,但绝不允许他肆意践踏我大韩的尊严,他要战,我就战,只要魏国不担心他在与我大韩交兵的时候,南边被楚国的军队趁机偷袭,就尽管来吧!”
『这……这是在玩火啊!』
申不骇惊地连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脸上的褶皱老皮一颤一颤,仿佛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居然反过来威胁魏国的君主赵润?
整个中原谁不知道魏王赵润的暴脾气是最受不得威胁的?照韩王然这种硬碰硬的方式,就算魏国原本只是想威慑韩国,恐怕也会因此爆发真正的战争。
但是仔细想想,韩王然的举措倒也不失可行。
要知道,进攻方与防守方的作战难度是不同的,倘若仅仅只是抱着在本土防守的策略,以北燕军跟代郡重骑的军力,倒也未必就一定会吃亏,只要他韩国提前做好本土防御的准备,魏军未必能顺利地攻打进来。
想到这里,申不骇终于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需派人知会楚国。”
听闻此言,韩王然轻笑道:“熊拓并非庸主,虽然他的妹妹芈姜嫁到了魏国,嫁给了赵润,但我观熊拓此人,始终有称霸中原的野心……只要他有这份野心,那么,他就绝对不会放过能将魏国拉下来的机会,一旦得知魏国攻打我国,他绝对会出兵响应我国。”
“还是稳妥些为好……”
申不骇尽管认可韩王然的说法,但还是坚持认为需要与楚王熊拓知会一声:哪怕楚王熊拓的确不会放过削弱魏国的机会,可万一他没能及时注意魏韩两国的僵持呢?
于是乎当日,韩王然便派出了使臣「张仓」,令其穿越大半个中原,前往楚国的王都寿郢,拜见楚王熊拓。
当时已经是初冬,而待等韩使张仓抵达楚国的王都寿郢时,那已经是大雪纷飞的冬季。
对于韩使张仓的到来,楚王熊拓感到十分意外,立刻就接见了前者,询问其此番千里的目的。
在拜见过楚王熊拓后,韩使张仓拱手恳求道:“请楚王屏退左右。”
一听这话,楚王熊拓就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小,遂屏退了左右。
此时,韩使张仓这才询问熊拓道:“敢问楚王,贵国是否已得到鲁国的技术,以及齐国的一部分财富?”
听闻此言,熊拓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要知道,世人只知道前一阵子楚国一反常态地帮助鲁国平定了三桓之乱,却不知鲁国献出了《鲁公秘录》的拓本作为报酬,更不会有人知道,齐国非但默许了这件事,而且还在私底下援助楚国,帮助楚国加促国力发展。
『眼前这个韩人如何得知的?』
熊拓心中惊讶,不动声色地笑道:“是见我大楚出兵协助鲁国平定了其国内的叛乱,是故尊使认为我大楚已得到了鲁国的技术?……哈哈,协助鲁王,只是寡人一时心血来潮而已。鲁王乃鲁国王室,而寡人亦是大楚王族,当然看不惯一些乱臣贼子,企图窃取王族的地位。”
他这番话,在这个时代还真有一定的说服力。
记得想当初楚国内部爆发熊氏与屈氏为了争夺王权的战争时,无论是魏国还是齐国,都没有插手干涉,更没有趁此机会攻打楚国,免得楚国的王权,被‘名不正言不顺’的屈氏一族窃取——在这一点上,天下各国的王族都是有默契的:国与国之间的战争,这只是各国王族之间的游戏,绝不允许其他阶级染指,因为这将严重动摇王族的地位。
看了一眼张仓,楚王熊拓继续笑道:“居然还说我大楚得到了齐国的财富,难道尊使就不知晓,前两年,我大楚与齐国那可是打得不可开交呢。……齐人对我大楚恨之入骨,又岂会无偿资助我国?无稽之谈!”
“此并非无稽之谈,只要贵国与齐国彼此有一个共同的对手,那么,齐国就会暂时放下成见,与贵国暗中联手。”
按照韩王然的嘱咐,张仓很直白地陈述前者此前的猜测:“我国君主认为,贵国前几年还对鲁国虎视眈眈,可前几个月,自然一反常态,出兵协助鲁国平定判断,那么,贵国的所求,无疑就是鲁国的工艺技术。……而齐国对此居然毫无反应,这就说明,齐国早已与贵国在私底下有了默契。是什么原因促成贵国与齐国不得不化干戈为玉帛呢?恐怕就只有那个变得越来越强大的魏国了……”
说到这里,张仓收了声,只是平静地看着楚王熊拓,他那眼神仿佛是在无声地表述:你们的事,我家大王早就猜到了,你就不必再遮遮掩掩了。
听了张仓的话,楚王熊拓难免有些小小的尴尬,必定事实情况确实如韩王然猜测的那般无二。
『韩然……仅仅通过「楚兵助鲁」这微不足道的消息,就猜到了其中关键,还真是一个不可小觑的人物。等会!既然韩然猜得到,也就是说,那个矮子同样能猜到?』
想到这里,熊拓不禁皱了皱眉。
此前他之所以刻意地封锁消息,不叫外人得知他楚国得到了《鲁公秘录》的拓本,其目的,就是担心魏国在得知这件事后,会立刻改变对他楚国的态度,想办法打压他。
没想到,韩国的君主韩然,仅仅根据「楚兵助鲁」这件事,就推测出了那么东西——既然韩然猜得到,换而言之,熊拓的堂妹夫、魏王赵润,同样能猜到。
『……我讨厌聪明人!』
看了一眼面前的韩使张仓,熊拓颇有些愤然地吐了口气,口吻带着几分不渝说道:“韩然派你前来,究竟所谓何事?”
听闻此言,张仓便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熊拓,口中说道:“我国君主亲笔写了这封书信,楚王一观便知。”
熊拓也不怀疑,接过书信将其拆开,随意瞥了两眼。
仅仅只是瞥了两眼,他脸上的神色就逐渐开始变得凝重了,因为韩王然在信中委婉地试探,询问熊拓是否与魏国争雄的野心——如果熊拓甘心楚国始终被魏国的强大所笼罩,那么,韩然也会放弃抵抗,向魏国投降;但倘若熊拓有使楚国取代魏国的野心,那么,韩然愿意不惜代价,替楚国牵制魏国几年,让楚国得到宝贵的发展时间。
『这个韩然……』
熊拓一脸凝重地再次观阅了一遍书信,心中对韩然的评价,立刻就拔高了与他堂妹夫赵润平起平坐的位置。
『倾韩国之力,不计代价,替我大楚牵制魏国,其目的,就只是让我大楚在强大之后,能将魏国这个令人绝望的对手拉下来……这个韩然的胸襟与魄力,绝不亚于那矮子啊!』
注视着手中的书信,熊拓心中暗暗说道。
见熊拓久久没有回应,韩使张仓忍不住问道:“楚王意下如何?”
熊拓扫了一眼张仓,忽然举起手中的书信问道:“你,可知晓信中内容?”
张仓愣了愣,连忙摇头说道:“我国君主送于楚王的私信,在下岂敢私自拆阅?”
听闻此言,熊拓微微点了点头,随手就将手中的书信投到了火盆中,随即恶狠狠地说道:“可笑!……他韩然何许人也?安敢对寡人指手画脚?来人啊,将此人给我逐出王宫!”
殿外的护卫听到,立刻就奔入殿内。
见此,张仓大惊失色,此时就见熊拓冷笑道:“回去告诉韩然,寡人不需他来指手画脚,他要自取灭亡,那就……去吧!只要他日后莫要后悔!”
说罢,他大手一挥,催促宫廷护卫将韩使张仓逐出了王宫。
看着张仓大呼小叫着被架出去的模样,熊拓脸上的冷笑逐渐被凝重所取代。
『……为我大楚牵制魏国三年?办得到么?但愿你能匹敌那个矮子……』
负背着双手,熊拓暗暗想道。
而此时,韩使张仓已被驱逐王宫,满心愤懑的他,哪里还有脸面在寿郢逗留,立刻就坐船返回韩国。
在经过长途跋涉后,在次年的开春之际,也就是魏兴安七年的时候,韩使张仓这才返回韩国王都蓟城,气愤地将楚王熊拓的原话转告韩然,其中附加了他对熊拓的诸般抱怨与不满之词。
但是韩王然听了之后却丝毫不恼,微笑着问道:“他要自取灭亡,那就去吧……熊拓是这么说的?”
“是的,大王,熊拓还说,但愿大王日后不会后悔。”张仓气愤地说道。
听了这话,韩王然呵呵轻笑起来。
『这个熊拓,素传他粗莽冲动,不过就眼下看来,却也是心思缜密之人啊……是怕被魏国察觉楚国与我大韩暗中联系,是故才将张仓驱逐吧?至于那句「后悔」……他是想说,楚国必将取代魏国,而我大韩,却只是为人作嫁么?呵呵,还真是有自信呐!』
微微一笑,韩王然点点头说道:“此番辛苦张卿了,张卿且先退下歇息吧。”
张仓见韩王然被熊拓羞辱了一番,却丝毫没有恼怒之色,心下不觉有些奇怪,恭恭敬敬地告退了。
此时,韩王然已徐徐走到窗口,看着窗外冰雪逐渐消融,心下暗暗想道:算算日子,上谷、北燕、代郡三军,应该已收到了寡人的王令,不日即将调兵南下。这三支军队,能否令魏国稍稍有所顾忌呢?
他若有所思。
魏兴安七年二月初,韩国调动北燕军、上谷军与代郡重骑南下,以北燕军主将乐弈为此次的主帅,上谷军主将许历、以及代郡军主将司马尚,担任乐弈的副将,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前往魏韩边界。
在大军抵达魏韩边界后,乐弈命令韩将许历携麾下上谷军进驻武安,协助武安守备将领将领,而他与司马尚,则驻军「柏人」,使武安、柏人、巨鹿三城连成一道防线,钳制邯郸城的魏将赵疆。
没过几日,驻军在邯郸的燕王赵疆,便得知了韩国亦在边境派驻重兵的消息,心下很是惊讶:居然……居然还真敢驻重兵于边界?”
想了想,他立刻下令麾下河内军提高警惕,毕竟上谷军、北燕军,还有代郡骑兵,那皆是韩国驻守边疆的精锐,曾在前几年魏韩之战中绽放过光辉——尤其是韩将司马尚麾下的代郡重骑,虽说在上一仗中损失惨重,但那只是因为中了赵润的计策,并不意味着这支重骑兵就毫无威胁。
毫不夸张地说,得知代郡重骑抵达柏人,就算是燕王赵疆,也得提高警惕,毕竟对方那一万五千的重骑兵,完全足够一口气吞掉他五万河内军。
除了告诫麾下兵将提高警惕之外,赵疆亦不忘当初魏王赵润在信中的嘱咐,立刻就写信,将韩国的应对原原本本地送到了雒阳。
大概十几日后,魏王赵润在雒阳收到了赵疆的书信,得知韩国‘不受’他魏国的威胁,已调集北燕军、上谷军、代郡重骑陈兵于魏韩边界。
『……真是果断啊!唔,韩然大概是觉得,与其打压楚国,我对韩国用兵的可能性更大,是故果断决定做出一些牺牲,替楚国牵制我大魏……果然,他比熊拓要难缠多了。只不过……他还是猜错了呢,呵,真可惜啊,韩然……咱们就来看看,倒是谁牵制地过谁!』
啧啧几声后,赵弘润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在甘露殿内对面前几名臣子沉声说道:“韩国已经咬钩了,就按照原先的计策去办吧……”说到这里,他抬起的右手猛然攥起拳头,沉声喝道:“叫韩国,万劫不复!”
“是,陛下!”
只见在魏王赵润面前,天策府参将翟璜、冶造总署署长王甫、工部尚书孟隗、兵部尚书陶嵇等几名大臣躬身而拜,异口同声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