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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死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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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死亡

“好精彩的部署,‘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们这‘黄雀’果然厉害,一下子就把‘蝉’置之死地,佩服啊佩服!但是你们想不到自己也会成为猎物吧?”原本空无一人的寺中,突然走出一人来,倪天济一看大惊:“苏曼?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曼冷笑道:“我什么意思?这里是神圣的清真寺,你们这些异教徒占领了这里指挥杀人,这是对安拉真神的亵渎!我只不过是代真神消灭你们这些恶魔罢。”

倪天济诧道:“但是之前你不是答应了今晚把这里给我们随便使用的吗?”

苏曼哈哈笑道:“之前是答应了你们,不过现在你们已经用完了,我没有说不作追究啊!”

刀凤池摇了摇头:“不用再浪费时间了,还是爽快一点吧,由始至终,你们的目标都只是我刀凤池一人吧?梁三江和那些不法胡商只是弃子,对不对?”

苏曼见刀凤池神态平静依然,也不禁有些佩服:“好聪明,你们这个黄雀,是我们故意安排而成的,如果只是简单的刺杀你,我早就下手了,但是你的死不能是白死,一定要死得有些价值才行。”

刀凤池点了点头:“这么说来,该当你们才是那黄雀啦。”

苏曼笑道:“不,你们是黄雀,我们是那擎着弹弓瞄准黄雀的人。”

他话音刚落,围墙和屋顶上便出现了大批弓箭手,而且都已经张弓搭箭,瞄准了刀凤池四人。

“所以我说你们是黄雀,刀大人因公殉职,真是雷霆帝国~~不,应该是大周的一大损失!放箭!”苏曼一声令下,四周马上响起嗖嗖的箭声,但是中箭倒地的却不是刀凤池等人,而是苏曼的弓箭手,这一来形势突变,连苏曼都始料不及:“这是什么回事?”

“你们有弃子,我们也有,你不觉得刚才那些府卫实在是太容易对付了吗?”陶三十少接下几支流箭,说道:“那些只是我们在死牢中调出来的囚犯!他们的案子大人已经审过,个个都是罪不容诛,还要多谢你帮忙执行死刑呢!”

“哼!我苏曼是一定会完成任务的!刀凤池!纳命来!”苏曼的箭手已经尽数被清除,若再稍作迟疑,被刀凤池的后援部队占领寺中高处,就绝对没有可能刺杀成功,因此苏曼已经豁出去,准备在此之前发动雷霆一击,死也要刺杀成功。

但是刀凤池身边三人岂会让他得逞?三人同时出手,拦截苏曼。

三人中只有乔万春有兵器,因此乔万春舞起雨龙剑固守中路,陶三十少和倪天济分别从两边夹攻苏曼。

苏曼这时已经视死如归,但却丝毫不影响其道法发挥,见陶三十少和倪天济左右夹攻,只不慌不忙地双掌向两边拍出,接下陶三十少的拳头和倪天济的手刀。

陶三十少和倪天济卜和苏曼这一对手,只觉一股怪力牵引着自己得拳头和手刀,半途转弯,竟撞到了一起,两人这一下都是全力出击,只撞得整条手臂又酸又麻,血气翻涌,都倒退了好几步。

苏曼撇开陶三十少和倪天济,直取刀凤池,乔万春急忙连挥宝剑,拦住去路,苏曼听见雨龙剑破空之声非常细腻,知道这宝剑锋利非常,也不敢轻慢,脚步急错,在剑网中腾挪闪避,伺机反扑。

乔万春见苏曼一招便已将陶三十少和倪天济击退,出剑时便已使上浑身气力,端的是如急风暴雨一般,但苏曼仍然能在剑网中闪过所有攻势,而且渐渐逼近,乔万春不禁又惊又急,这一来自是心浮气躁,剑势中破绽大露,苏曼哪里肯放过?瞄准空隙便一掌拍在剑脊上,这一掌使劲非常巧妙,乔万春马上感觉雨龙剑重逾千斤,虽然仍拿得住,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转将起来。

闯过乔万春,苏曼马上便继续扑向刀凤池,不想正要出招,却发觉刀凤池已不知所踪,苏曼心下大奇:刀凤池已年过花甲,行动不便,怎地转眼就不见了?

他的疑问马上就得到了解答,一把声音自苏曼身后乔万春的方向传来:“大哥,刀大人交给你来保护了,捉拿这个刺客的功劳,就让给弟弟我吧!”

苏曼急忙回头一看,只见一名身材高大的少年搀扶着刀凤池,站在已经定下来的乔万春身边,此时陶三十少和倪天济也已经赶过来,围在刀凤池身边。

乔万春这时已经是一脸轻松,笑着对那少年说道:“弟弟,我想看看你的刀法。”

这少年正是许邵,他完成了引开西市居民的任务,便马上赶来怀圣寺,恰好当时苏曼出手刺杀刀凤池,他见乔万春三人都不是苏曼对手,便马上前搀扶刀凤池离开险地,这时听见乔万春有此要求,也不推辞,笑道:“好啊!”

苏曼定神看着这个少年,暗暗吃惊:这家伙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我一点也没有发觉?他可以无声无息救走刀凤池,更加是古怪!

许邵放下手上木箱,打开后拿起猪肉荣那把猪肉刀,遥指苏曼,这一下只令众人都大感愕然,乔万春急忙问道:“弟弟,你要用这把刀来对付他?那你背上这一把~~”

“他还没有资格要我这把神刀启封,用这一把就足够有余了。”许邵说得非常平静,却令苏曼暴怒如狂:“臭小子!一把猪肉刀就想对付我?未免太狂了吧?老子让你十招!”

许邵轻笑一声:“我劝你最好别乱认做人家老子,尤其是千万不要认做我的老子,因为我老子已经归天了,再说我根本不用你让招,因为我要胜你,只要一招就行了。”

此言一出,只令所有人都瞪大了眼,象听见了世上最令人无法相信的话,看见了世上最疯狂的人,苏曼对自己的道法有绝对的自信,而乔万春等人也已经领教过苏曼的本领,即使是林道平亲来,也未必可能一招便胜得苏曼,何况许邵用的只是一把有病的猪肉刀?

“你这个小子想一招胜我?就算是‘普渡玄观’的‘天下第一剑’曾虚筠也不可能办得到,你这小子不是没有见过世面就是疯了!”苏曼怒极反笑,这时能不能刺杀刀凤池已经不再重要,因为他身为武人的自尊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伤害,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杀了这个狂妄的小子!

许邵仍然是笑得那么灿烂:“我说了一招,就是一招,请接招!”

提步,举刀,前进,劈下。

许邵的动作简直就象是在放慢镜头,即使是刀凤池这样年纪的眼力也看得一清二楚,钜细无遗,这一招,真的可以胜得了苏曼?

可以,因为许邵手上的猪肉刀,已经顶在苏曼的喉咙上,一脸惊讶的苏曼正双手合什举于面前,他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竟然会败在如此简单的一招之下。

当许邵正面走来的时候,苏曼看得十分清楚,这少年需要走上五步才会来到自己面前,而且一定要走五步,他的刀才够得着劈到自己,但是最奇怪的是,当自己明白这一点的时候,竟然是在许邵已经走了五步的时候!然后,许邵一刀劈下的时候,苏曼也是看得十分清楚,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闪避了,能够作出的反应,便是用双手去夹住这一刀,硬挡这一招,但是最奇怪的是,自己双手合上的时候,许邵的刀已经抵住自己的喉咙了!

猪肉刀虽然不如雨龙剑锋利,但要割破一个人脆弱的喉咙还是办得到的,苏曼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他知道自己败了,而且是一败涂地。

“要杀就杀,我苏曼不怕死!”苏曼垂下双手,不作反抗,因为他已经败了,作为武人,绝对不做输打赢要的下作之事,是最根本的尊严。

许邵收回猪肉刀,正容道:“杀了你,我们就没有人证了,只要你肯乖乖跟我们回去就行了。”

苏曼一瞪眼:“我虽然败在你手上,但是你也休想侮辱我!我苏曼宁死也不做俘虏!你下手杀我吧!”

许邵摇头道:“虽然你很有骨气,我也很欣赏象你这样的男子汉,不过公门有公门的规矩!你非跟我们回去不可!”

一个宁死不降,一个誓言拿证,双方又都是意志坚定之人,对望的视线中似乎迸出火花来,但是因为许邵是胜方,气势上早已占了上风,加上他那在黑夜中仍有如太阳一样的笑容,苏曼渐渐感到压力越来越大,额上开始渗出点点汗珠。

眼看着苏曼快要崩溃之际,许邵突然发觉一件奇怪之事:“刀大人,小心点,我们的弓箭手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似乎他还有余党。”

被许邵这么一提醒,乔万春等人也发觉到不对劲,自刚才射杀了苏曼的手下以后,己方的弓箭手理应马上赶来,但知道现在,仍然是全无声息,的确是非常不妥,乔万春三人急忙又警惕地围在刀凤池身边来。

刀凤池叹道:“我果然是老了,完全算不到他还有后着,但是如果真是这样,他为什么要急着现身呢?不明白,我真是不明白啊!”

众人正自疑惑间,寺外突然传来阵阵骂声:“许邵你大混蛋!胆小如鼠的缩头乌龟!”

许邵听见那人骂自己,却是全然不放在心上,反高声叫道:“胆小如鼠就胆小如鼠,缩头乌龟就缩头乌龟!我许邵现在是以公门中人的身份办案!这个苏曼我是绝对要捉他归案!”

许邵口中回击对方,同时脑中高速分析情况:我的本名除了老爸之外,应该就只有刀大人他们跟三弟知道,这个家伙怎么会叫得出来?不大对劲!看来他是想救这个苏曼,使调虎离山之计。

被许邵这么一回击,那人骂声稍歇,但随即又有另外一人骂道:“许邵你不敢出来吗?林道平怎么教你的?难道说林道平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侠!只不过是欺世盗名!其实只是个名过其实的打铁匠!”

听见有人骂林道平,刀凤池、乔万春和陶三十少都大吃一惊,此人怎么会知道许邵和林道平的关系?而且义父被侮辱,许邵的反应会如何呢?这个整天都挂着阳光笑容的少年,他会因此雷霆大怒吗?

“哈哈哈哈~~~我老爸从来都没有当过自己是什么大侠!而且还说自己的打铁工夫未到家!这样就想引我出去啊?实在太天真啦!”许邵竟然出人意料地大笑起来,而且对林道平被骂也一点也不生气,只令众感惊讶和奇怪:林道平究竟是怎么教导他的?

骂林道平不奏效,外面的人也不再叫骂,稍为平静后,又有一人骂了起来:“许邵你个全家死绝的死剩种!再不出来就生儿子没!”

骂声刚落,许邵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突然以变得嘶竭的声音吼叫道:“我係全家死绝的死剩种!”

吼叫声中,突然天上响起雷鸣霹雳,原本在皎洁的月色下明亮的夜空霎时乌云密布,连环闪过的电光中,许邵傲立的身影显得异常的孤寂,即使是敌对方的苏曼,见此情形也不禁喝骂道:“太过分了!”

仰着头的许邵似乎已经回复平静,慢慢地对苏曼说道:“苏曼,我不想以后生个儿子没,所以我一定要出去,不过,我义父教我做事一定要有始有终,我说了要捉拿你,就一定要做到,所以,你认命吧!”

说完,许邵手上猪肉刀猛然照着苏曼当头劈下,苏曼早就视死如归,却也不闪不挡,闭上眼来,口中念念有词,表情更是坦然自若。

眼看许邵这一刀劈下,苏曼必死无疑之时,一道白练自旁边卷来,缠住了许邵的手臂。

这一下虽然不能拉得动许邵那稳如山岳的手臂,但仍然让许邵的刀停了下来:“终于肯露面了吗?我就知道,你指使人侮辱我,全是为了救他,如果他一定要死,你就不现身也不行了。”

白练的另一端,同样缠着一条手臂,洁白如雪,细嫩如玉,正是自秘道潜入怀圣寺的蒙面魔女。

苏曼看见那魔女,也吃了一惊:“圣~~小姐?”

许邵转过头去,一脸的不解:“你既有心帮我们,为什么又要救他?而且用上那么过分的话来侮辱我!”

听许邵这么一说,刀凤池等也马上明白过来,这魔女就是日间在陶三十少背上画上警告的人。

魔女见许邵提及刚才的话时露出不悦之色,脑海中马上浮现出方才所见许邵那撕心裂肺般呼号的模样,不由得心头一痛:“我~~我真的很抱歉,我本来以为不需要用到那种话的,但是~~~”

“但是你还是用了,你觉得我听了那样的话以后会做什么事呢?”许邵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用一只手轻轻抵住额头,因为天上乌云密布,此时寺院中光线并不充足,因此即使是站在许邵正面苏曼也看不清楚许邵的表情究竟如何,只是不知何故的突然浑身发凉的感觉,令苏曼非常的不自在。

那魔女本来就不欲使出这样的手段,这时更是非常的过意不去,手上拉得绷直的白练也松了下来:“我~~我不知道!我只能说很抱歉,但我真的希望你们不要再为难苏曼叔叔了!他是那种宁死不屈的人,如果~~~”

“如果什么?他跟我们之间的事没有关系吧?我现在要解决的是我和你之间的问题!”本来以松弛下来的白练被许邵猛地一拉,手腕一转,将那魔女扯了过来,同时将猪肉刀转到左手上,空出右手一把抓住魔女的右手手腕,沉声道:“首先我很想知道,那些事,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那魔女开始尚因为自己有愧于心,对许邵更是满怀怜惜之情,所以态度端的是一派逆来顺受,但这时许邵语气转硬,反让她也硬气起来:“你也不用太多心,我知道的,都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用不着担心泄漏的问题!”

许邵罕有地露出一丝冷笑:“因为刚才的叫骂,泄漏的问题的确不用担心了,因为已经公开了,不过,我只在今天跟刀大人说过,当时你应该是听不见的吧?”

许邵再提起刚才的叫骂,马上将魔女的硬气狠挫了一下:“我~~我当然听不见,不过我会读唇,所以就知道了那些事。”

“原来是这样的,读唇术,还真是难得呢,不过也真是不公平,你知道我的名字吧?但是我就不知道你的名字,起码也该让我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吧?”许邵提出的要求本来也算合理,但在苏曼看来却是非常无礼:“大胆!圣~~小姐的名讳是可以随便被你知道的吗?”

那魔女倒是十分坦然:“苏曼叔叔,别再叫我圣女或者小姐的了,我是你的弟子,这一点永远不会变的!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叫我的名字吧!许邵~~不,你喜欢别人叫你许邵吧?我的名字叫阿依曼,以后知道该怎么称呼我了吧?还有什么问题吗?”

许邵哈哈一笑道:“原来是圣女阿依曼小姐!”

阿依曼突然打断许邵的话:“我说了不要叫我什么圣女小姐的,我不喜欢那种称呼!”

许邵双眉一挑,手腕一翻,将阿依曼的右手手臂硬扳到背后,然后一把搂到身前:“那么说来,你是喜欢我直接叫你阿依曼咯?”

他突然做出如此粗暴无礼的行动,阿依曼当然自然而然地要反抗,但自己使出的气力便象是击在空气中一样,全然不着边际,偏生许邵手上劲力大得出奇,这一扳,直是无可抗拒,阿依曼急忙聚劲于另外一只手上,一掌拍向许邵的胸膛,欲要脱困。

这一掌拍来,许邵竟不避不挡,照单全收,任由阿依曼击中自己胸膛。

阿依曼情急之下,这一掌已使上八成功力,哪知拍中许邵胸膛时,却全无半点效果,那感觉便象在向空气出招一样,结果还是抵抗不了许邵硬搂之势,只能勉强撑着上身不跟许邵接触。

那边苏曼见状更是勃然大怒:“混蛋!快放开小姐!”

怒吼声中,苏曼猛扑向许邵,也顾不上什么招式,只想着一定要逼许邵松手,因此势道如疯似狂,教人望而生畏。

但许邵却定定地望着怀中的温香软玉,全然不看苏曼一眼,左手猪肉刀一挥,直劈向苏曼,但苏曼此时已经将性命豁出去了,眼看这一刀必要将自己头颅斩下,苏曼也不住步地向着许邵扑来。

阿依曼见状大骇,急忙叫道:“苏曼叔叔马上停下来!这是我的命令!”

一提到命令,果然苏曼马上停步,这时许邵的刀已经在苏曼的喉咙上入肉半分,幸好尚未伤及气管。

许邵收回猪肉刀,那刀刃上已沾了苏曼的鲜血,虽然不多,却也触目惊心:“好险啊!如果你再迟一刹那的话,就不是皮肉之伤的事了。”

阿依曼当然也看见苏曼喉咙上不断淌下的鲜血,也看见苏曼的满面怒容,从刚才的情形看来,只要许邵出手,必定是一招必杀,为防苏曼再次冲动冒险,阿依曼只好动用自己的身份:“苏曼叔叔,我以圣女的身份命令你后退一丈,然后站定原地,不论什么情况,也不准出手!”

苏曼一听,虽然千般不愿,也只好一步步向后退去,但一双怒目仍如猛兽一般狠盯着许邵。

阿依曼见苏曼听从自己命令退开,这才稍松一口气:“苏曼叔叔,请你相信我吧!我自己会应付的。”

说完,阿依曼回过头来,望着许邵说:“你喜欢怎么叫我我管不着,只不过我自己不喜欢别人叫我什么圣女小姐,这与你无关!”

这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许邵听得连连点头,手上也不再施压,只保持着目前状态,正容道:“我已经知道小姐芳名,还望小姐不吝小私,让我知道小姐贵庚!”

阿依曼被许邵前倨后恭的态度弄糊涂了,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许邵一脸的严肃:“事关重大,希望小姐不要隐瞒,我少待自会说明!”

阿依曼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关系到什么重大的事,但想只是透露自己年龄,倒也不算什么大问题,便答道:“我今年实龄二十一,究竟关系到什么事,你也该说了吧?”

不想许邵已经在微微出神,喃喃低语道:“今年实龄廿一,比我年长两岁,我那个遇害的亲姐姐,也是长我两岁。”

不知何故,阿依曼听着许邵的话,心里面就酸酸的,这个背负着悲惨身世而在平日仍快乐地活着的比自己小两岁的少年,似乎和自己有着某种共鸣,阿依曼抵在许邵胸膛的手松劲了,缓缓地移到了许邵心脏的位置,似乎想要摸一下这颗心,究竟是怎么样的一颗心,这颗心会有什么感觉,在想着什么。

然而阿依曼只这一闪念,马上便被许邵的话拉回现实:“姐姐你知道刚才骂我的话,哪一句最让我觉得伤心吗?”

提起那些话,阿依曼也不敢正视许邵,低着头说道:“对不起,我~~我不应拿你的身世~~让你那么~~伤心。”

“不是那一句,过去的事,再伤心也于事无补,我早就习惯了,最让我伤心的是那句生儿子没,你在这里出现,我就不能出去了,所以我的儿子就要没有了,那才最让我伤心!”虽然低着头,阿依曼仍然可以听得出许邵的话中大有轻挑之意,不禁有些生气:“别再戏弄我了!你的儿子有没有~~那个关我什么事?我最多将那句话收回就是了!”

许邵闻言突然再次手臂一紧,将阿依曼拥近身来,阿依曼勉力抗拒,可惜却是螳臂挡车,根本无法阻止许邵的行动,许邵嘴角一翘,笑道:“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哪有说收回就收回的道理?何况刚才的叫骂肯定已经被很多人听见了,更加不可能收回了,姐姐你骂我生儿子没,那么我当然报复,让姐姐你也承受同样的诅咒!”

阿依曼虽然无法抗衡许邵的气力,却仍然丝毫不肯示弱:“你尽管咒骂我好了,反正我身为本教圣女,今生今世都不会嫁人,也不会有孩子。”

听着阿依曼冷冰冰的反嘲,许邵不怒反喜:“如此说来,姐姐你还是处子之身啰?那就更好了,因为我没有想过用那种话来咒骂姐姐你,我说要让你承受同样的诅咒,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让姐姐你做我儿子的娘亲,那样的话,姐姐你收回那句话才顺理成章!”

阿依曼被许邵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这边陶三十少忍不住用手肘碰了碰乔万春:“想不到你这个细佬是这样的人呢。”

乔万春也只能苦笑道:“是啊,这方面他似乎比我们都要厉害。”

而苏曼却已经禁不住怒火破口大骂起来:“臭小子!你休得对小姐无礼!你敢碰小姐一根头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但是因为阿依曼之前的命令,苏曼除了叫骂,也只能干着急。

许邵对苏曼的叫骂一点也不放在心上,笑吟吟地说道:“我的确还没有碰过姐姐的一根头发,但是就算我碰了,你又奈得我何吗?我见过不少汉胡混血的女子,大多都是美貌非凡,我想姐姐你也不会让我失望吧?”

说罢,许邵伸手便要掀起阿依曼蒙面的纱巾,这一下才让阿依曼惊醒过来,急忙叫道:“不要!”

苏曼也是大惊失色,叫道:“住手!你快给我住手!”

但这时许邵哪里还会住手,一下子便将那纱巾掀起了一半来,因为光线和角度的问题,其他人都看不见阿依曼的容貌如何,唯一能看见的许邵,却立时呆住了!

苏曼阻止不了许邵的行动,怒叫道:“杀千刀的臭小子!我本来还敬你是光明正大击败我的人!但是你现在的行为实在是不可饶恕!我苏曼一定要你后悔!熊熊圣火,照耀世人!明尊号令,虽死必行!圣尊有令,刀凤池非死不可!动手吧!”

苏曼的话让众人将注意力都放到了他的身上,只有一个人例外!

倪天济!

趁着众人将注意力都集中到苏曼的当口,倪天济突然拿住乔万春右手手臂,反手一扭,便将乔万春手腕拧脱了臼,随即夺下了雨龙剑,直刺向刀凤池。

乔万春惊觉手臂受制时,已经失去了反击的机会,刚欲向陶三十少发出警告,手腕已被拧脱了臼,剧烈的疼痛中,乔万春对倪天济的目的猛然明白过来,再顾不得会加重伤势,强忍住疼痛猛地一扯挣脱倪天济的钳制,抢在倪天济出剑之前一把将刀凤池推开,口中叫道:“陶大哥!快保护大人!”

刚推开了刀凤池,倪天济一剑已至,乔万春避无可避,倪天济也来不及变招,在一片惊呼中,雨龙剑在乔万春身上透胸而过,直至没柄。

那一片惊呼,有刀凤池的,有陶三十少的,有许邵的,还有两把声音却是发自丹纳和汀娜,她两人方才一直躲在秘道中,见阿依曼和安妮一直没有回来,出于同是汉胡混血的一种亲切感,也有些担心,哪想刚出来,便目睹倪天济剑刺乔万春的一幕,只吓得双姝心胆俱寒,手足发软,瘫坐于地。

雨龙剑在身上插至没柄,乔万春却没有感觉到伤口的痛楚,只因心灵的痛楚已经让他感觉不到身体的伤痛,乔万春右手所有关节已全部脱臼,只用一只左手死死地抓住了倪天济那握着雨龙剑的手,怒吼起来:“为什么?为什么?”

他不明白!不明白眼前这个和自己意气相投,交浅言深,又将两个甥女许配给自己,更出钱出力帮助刀凤池平乱,而且曾为保护刀凤池奋不顾身和苏曼战斗的人,会突然间倒戈相向!

倪天济脸上肌肉不断抽搐,乔万春的质问,实际上也是他心中最痛的一点:“忠义两难全,我身为教徒,圣尊命令不能不执行!等我杀了刀大人,必定一死谢罪!乔兄弟!你成全我吧!”

乔万春瞪着一双血目,死死抓紧倪天济手腕:“说得对,忠义两难全,我乔万春只要还有一口气,也绝不会让你伤害刀大人!”

乔万春一鼓劲,直逼得鲜血自伤口猛喷而出,硬生生将倪天济手腕骨抓成粉碎,手上一拉,脚下一扫,将倪天济摔翻在地。

倪天济料不到乔万春还有如此气力,猝不及防下被乔万春摔倒,刚反应过来欲要翻身而起,突然心口一凉,已被乔万春和背一躺,以插穿在自己身上的雨龙剑刺进心脏,两人一起被钉在了地上。

一剑穿心,倪天济连呼喊也来不及叫上一声,便马上气绝身亡。

刀凤池被乔万春推开,幸好陶三十少反应及时,急忙将刀凤池扶住,否则刀凤池年纪老迈,若径直摔倒,必受重伤。

刀凤池和陶三十少惊魂稍定,便已看见乔万春被倪天济一剑穿胸,只吓得刀凤池双腿一软,几乎就要再次倒下,待见得乔万春拼死杀了倪天济,那一身冷汗已湿透了全身衣服。

这一边许邵因为在见了阿依曼真容后的一呆,再从苏曼的怒叫中惊醒过来时,也正好看见倪天济剑刺乔万春的一幕,惊呼中便要扑上前来,不想苏曼这时已经不顾阿依曼的禁令扑近身来:“放开小姐!”

许邵为了要赶过去相救乔万春,不欲与苏曼纠缠,一刀劈向苏曼,叫道:“挡我者死!”

苏曼竟然不闪不避,而且还主动向着许邵手上的猪肉刀直冲而来,许邵本来只是想要逼退苏曼地随手一劈,不想苏曼竟自寻死路任由这一刀直捅进腹中,直令许邵也震惊得呆立当场。

只一分神,苏曼已拼死抓住了许邵的左臂,用尽全身气力一拗,使出和乔万春一样不要命的打法对许邵予以重创,但许邵只震惊了一瞬间,见苏曼用上两败俱伤的打法,只手臂一抬,将苏曼就这样举了起来:“没有用的,你这样只是徒然牺牲!根本伤不了我!”

苏曼使出全力,但劲力传到许邵的手臂时便如同空发,根本没有半点效果,也知道许邵所说非虚,不过苏曼仍旧是那一句话:“放开小姐!”

许邵回头再一看乔万春,正好见到乔万春和身钉死倪天济,已是浑身浴血,心下大急,再不愿在苏曼身上浪费时间,于是手上一松,放开了阿依曼和苏曼,转身便赶过去察看乔万春状况。

刚走到乔万春身边,许邵便听见乔万春微弱的呼唤:“弟~~弟弟~~”

许邵急忙扶起乔万春,只见乔万春伤口处流出来的血将全身衣服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口鼻中伴随着每一下呼吸都喷出鲜血,许邵一摸乔万春颈脉,已是若有若无,若断若续,许邵知道乔万春的生命之火转眼便要熄灭,不禁悲从中来,紧握着乔万春伸过来的左手,低首泣声道:“大哥~~不要死~~不要离开弟弟呀!”

乔万春勉力握了一下许邵的手,断断续续地说:“弟~~弟弟~~以后~~替~~替我~~保护~~刀~~大人~~”

许邵使劲地点了点头,应道:“我一定会~~~大哥~~~”

这时刀凤池也在陶三十少搀扶下来到乔万春跟前,乔万春听见许邵已经答应了自己的请求,露出最后一丝宽心的笑容:“刀大人~~有~~许邵保~~保护你~~~我就~~~放心~~~”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乔万春头一歪,含笑而逝。

刀凤池眼见多年的好部下为保护自己而壮烈牺牲,不禁老泪纵横,伸手轻握雨龙剑剑把,长叹道:“乔万春~~乔万春!当我以雨龙剑结交,想不到今竟死在雨龙剑下!”

陶三十少也回想起当日自己和乔万春一道作那绿林剪径的勾当,后来遇上刀凤池,为其凛然正气所感,同投其手下,数十年手足之情,竟绝于一朝,呼啸道:“泰弟!你我来生再做兄弟!”

这边厢乔万春之死直令天愁地惨,那边厢苏曼被猛捅一刀,也教阿依曼肝肠寸断。

苏曼不要命的打法,令自己被许邵的猪肉刀尽柄捅入腹中,猪肉刀并不锋利,但被不锋利的刀所伤,伤口之会比被锋利的刀所伤更严重,何况是又宽又弯的猪肉刀尽柄捅入?

阿依曼已为苏曼点穴止血,但因为伤口实在太大太深,根本就于事无补,眼看恩师伤势沉重,再过一时片刻便要永远离开自己,阿依曼仍不肯就此放弃,继续作着徒劳的抢救。

这时安妮也已自寺外回来,刚才她在寺外巡察,防止有人闯进干扰阿依曼的行动,但久久不见阿依曼和苏曼离开,便回来察看情况,结果看见阿依曼在为苏曼施救,忙上前来,叫道:“小姐!我们快点走吧!再不走,唐军镇压了暴动后我们就走不了了!”

阿依曼头也不回,继续在为苏曼点穴止血镇痛:“我不走,救不了苏曼叔叔,我就不走!”

安妮当然知道阿依曼和苏曼感情至深,但为了阿依曼的安全,却绝不能让阿依曼继续留在此地,于是当机立断,上前便要扶起苏曼:“小姐,我们一定要先离开这里啊!苏曼叔叔的伤等一下再处理!”

哪想阿依曼却一把推开安妮:“别乱动叔叔!他的伤不能拖的!叔叔你忍住一下,我先把刀拔出来!”

这时的苏曼早已痛得几乎昏迷过去,但阿依曼一握上刀把,那微一震动便将他痛得大叫一声彻底清醒过来,只吓得阿依曼连忙松手,苏曼虽然几乎便要昏迷过去,但对于现在的情形仍然很清楚,对阿依曼点了点头:“不错,快帮~~叔叔将~~刀拔了!”

阿依曼得苏曼首肯,一咬牙,便要再去拔刀,这时一把声音在旁边响起:“你真要拔吗?你可知道?这一拔,他就会马上死的!”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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