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人回到国公府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翌日一早,鹤时月便抱着两家酒楼的账本来到了鹤知行的院子。
“父亲,一月之约也到了,你是不是该履行约定,将我母亲的嫁妆还给我了?”
鹤知行原本那即将为人父的高兴心情,一下子就散了个干净。
他沉了沉眼,道:“你母亲的产业可不止这两间铺子,一下子全都交到你手上,为父还是有些不放心,不如……”
鹤时月一听就知道鹤知行这是想反悔,当即便蹙了眉。
“父亲,这可是咱们白纸黑字约定好了的,而且,还有客院那位做鉴证,您怎么能变卦呢?”
说着,她就将账本放在了他面前。
盈利额已经超过了当初约定的数目,加上有签字画押的协议在手,鹤知行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抵赖的。
然而,就在鹤知行左右为难时,南氏却来了。
“国公爷~”
她抚着小腹,挪着小碎步过来了。
鹤知行一看到她,目光便不由得放柔和了,起身上前,抚住她。
“这一大早的,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南氏扭惺着身子,嗓子发腻的说道:“还不是你儿子,他说他想你了。”
这话一出口,鹤时月直接就翻了个白眼。
别说她肚子里有没有货了,就是有,这会儿也不满三个月,哪来的动静?
还儿子!
偏偏,鹤知行就吃她这一套,闻言一张脸都笑成了菊花。
“想我你遣个人来唤我一声,我得空了自然会去看你,你又何必跑一趟呢?”
南氏往他怀里蹭了蹭,眼角的余光还不忘朝鹤时月这边瞟一眼,说道:“无妨,大夫说,适当的走动一下,有助于养胎。”
鹤时月没忍住嗤笑了一声。
鹤知行立马黑了脸:“你笑什么?”
鹤时月道:“父亲,人家都说,三个月前都是没坐稳的,需要好生养着,尤其是像南姨娘这把年纪了,好不容易怀上一个,更要好生养着,能不动尽量不要多动,怎么到了南姨娘这里,都反了?”
说完,她就肆无忌惮的嘲笑了起来。
鹤知行的脸都黑透了。
南氏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垂下眸子,庶住了眼底那一闪而过的阴霾。
她脸时,眸中立即浮现出一抹委屈。
“国公爷,妾也是有事情要过来与你商议的,没想到小公爷也在,而且瞧着,并不是很喜欢妾身肚子里这个孩子,既然如此,那妾身还是走吧。”
说着,她作势就要走。
鹤知行立马拉住了她,小声的安抚,同时还不忘朝鹤时月瞪一眼。
鹤时月回瞪过去,难道她的有错吗?
才怀个把月,在这里装成一副已经有了七八个月的样子,也就鹤知行这种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人才不在意这些。
不过,这些跟她都没关系,她今日是来要母亲嫁妆的,可不关心南氏如何借用肚子的货在男人面前撒娇。
“父亲,儿子只是来要母亲的嫁妆,您让管家把它拿出来给了儿子就是了,儿子也不想在这里碍你们的眼。”
这腻腻歪歪的,着实让人有些消化不良。
南氏一听她要嫁妆,当即便捂着肚子叫了起来:“哎呀,国公爷,妾身肚子疼。”
她这么一叫,鹤知行立马就急了,忙喊道:“来人,快去请大夫来。”
鹤时月一看就知道是装的,至于为什么装,那还用说吗?
“国公爷,妾身前几日见过一个老道,他跟妾身说,三月内,府中一切东西不可移动,否则,胎儿会保不篆…”
说着着,她表情越发的楚楚可怜了。
鹤时月觉得这个女人简直不要脸!
这是为了不让她拿走母亲的嫁妆,连江湖术士都搬出来说事了吗?
原本鹤知行膝下就子嗣不丰,如今南氏好不容易怀上了一个,他恨不得日日捧在手心里,所以,只要不犯法,她说什么他基本上都会依。
然而,鹤时月还没等他开口,就立马打断了他:“父亲,我母亲的嫁妆,可不仅仅是那些可搬动的珠宝古玩,还有一些搬不动的嫁妆铺子和田产,这些,父亲总能交到我手上吧?”
她今日本就是来要这些东西的,至于那些古玩字画,相信有了之前的教训,鹤知行不敢再让后院里的这些妾室再去沾染。
只要她们拿不到,那么那些东西放在库房还是放在她院里,区别也不大。
她要的是那些铺子和产业,这些才是每年都能产出的东西。
不料,南氏闻言顿时叫得更欢了:“哎哟,妾身肚子疼,国公爷,妾好疼~”
鹤知行急得满头大汗,当即也顾不上鹤时月说的那些,连忙抱着她便去了卧室。
不多时,大夫便来了,屋子里的丫鬟婆子挤了一屋子,个个忙得脚不沾地的。
谁也没有空管鹤时月。
鹤时月无语,为了阻止她拿回母亲的嫁妆,真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还道士,那道士说鹤家有皇帝命,她要去跟皇帝抢龙椅吗?
鹤时月出了主院,迎面便撞上了君麟奕,她还诧异了一下。
“看你这样子,是东西没拿回来?”君麟奕问。
“别提了,真是晦气。”鹤时月将南氏作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一遍,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但没想到这么不顺。”
那南氏今日能用怀孕做借口,明日也能用,以后隔三差五的用一下,反正,直到她生产为止,这个时间真是有得耗。
反正,鹤知行也不是很想给,这么两相配合,还真是绝了。
君麟奕挑眉道:“她说的江湖老道,谁也没有见过,不过,护国公要是想占卜问卦,我倒是可以去把钦天监的人给叫过来。”
鹤时月眼睛一亮,当即拍手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世上什么老道还能有钦天监更具权威的?”
她就不信了,到时候,南氏若是再敢叽叽歪歪的,她把皇帝抬出来。
这么一想,鹤时月立马就精神了。
钦天监里擅占卜之术的,不正是那个天天到火锅店里吃酒的副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