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喻之看清倒在地上的竟然是浮生时, 震惊的瞳孔紧缩。边轻摇着浮生,边在浮生耳边喊道:“女皇!女皇你醒醒!”
见浮生一直没有反应, 便猛的将浮生抱起, 跌跌撞撞向外跑去……
而此时,浮生已经脱离了躯壳,感到了久违的清醒,不再如在身体中那般头脑昏沉, 情绪浮躁, 也不再感到那时常出现的阵阵剧痛。
这样轻松的感觉让浮生轻舒了一口气, 而后看着喻之慌张的抱着她跑向寝殿,脚步间难掩踉跄。
不由有些嘲讽一笑, 这不是他自己下的毒吗?事到如今,他还要摆出这副无辜惊慌的模样给谁看?
浮生任由自己跟随着身体一起漂浮,闭上双眼想到这几年来,自己竟然活生生的在喻之的欺骗与掌控之下, 活的的宛若一个痴儿。
可若不是因为自己几世来养成的,对他无条件的信赖。哪怕是早在没来这个世界之前, 便被无知无觉的下了毒, 可又怎会对张公公那样老奸巨猾的人,的手下毫无防备?
说到底, 也是自己的过错, 是自己过于轻易的就将信任放在他身上……
还把全然陌生的小德子,理所当然的当做自己的小夫郎。却完全没有想过他是否愿意,甚至一直有意的去忽视他对自己的亲密的抗拒的举动……
浮生冷笑出声, 暗道自己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只不过代价是害的自己当了几年张公公与小德子争斗之间的棋子,被俩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傀儡还不自知。
还被下了几年的毒,饱受“头疾”的痛苦,甚至将瘫痪在床上度过余生罢了……
“噗通”一声伴随着喻之的痛呼,传入浮生耳中。虽是如今心中难免对喻之心生怨恨,却还是忍不住担心的睁眼望去。
只见喻之被门槛绊倒在地,绣着红顶戴花翎的高帽,摔落在地,沾染了一地的灰尘。
向来注重仪表的喻之却没心思管它,紧张的将怀中的浮生紧紧揽住,自己一个翻身,当了浮生的肉垫。
浮生见此,几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向前迈了一步,想去将喻之扶起,双手却穿透过喻之,让她生生捞了一场空……
喻之急忙去察看浮生的状况,确认她没被摔伤,只是手臂上有些轻微擦伤后,才奋力的将自己身子撑起。
可几次,都以失败告终,腰间偏上些的位置甚至开始冒出细密的血珠,染红了金黄的小马褂。
喻之额头上不断渗出冷汗,还在不断挣扎着起身,那片血迹也渲染的愈发明显,喻之却无心关注这些,见浮生昏迷的时间愈来愈长。
终是放弃了自己那点可笑的自尊,用尖细的嗓音带着些破音的嘶哑,大喊出声道:“来人呐!快来人护驾!来人啊……”
可喻之此次秘密去天牢的密室,本就在心虚之下未带人前去,也未告知他人。这处又实在隐蔽,还是皇宫禁处,哪有人敢不要命的来这晃荡?又哪有人能来帮忙?
直到喻之嗓子都哑的几乎喊不出声来,喻之眼神麻木的放弃了呼喊。
睁愣的盯着浮生,细细将她脸上沾染上的灰尘掸去,许久后才露出了一抹扭曲的笑容……
忽然,喻之缓缓低头亲吻上浮生,一个接着一个的细密的吻,温柔的落在浮生脸上,而后似哭又似笑的浅声道:“罢了…罢了,这样也好,我本是想只要你永远信任我,待我好,我便放你一马。”
而后喻之眼中墨色愈浓,似是风雨欲来,顿了顿又道:“可这便是天意啊,这样你便是完全属于我一个人的了…这样你就再也不会嫌弃我是个不干不净的阉人,你也只有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旁了!”
浮生本还软了心肠,开始止不住的心疼起他,也不忍他再如此痛苦。但在听完他的话后,几乎气绝……
他竟还是如此不思悔改,反而是变本加厉,还想让她瘫在床上一辈子,以此来囚禁于她。
浮生想到自己若不是自己此番尾随,自己或许也就真的要在床上瘫痪一辈子,求生不能,求死不能,当个真正的傀儡,自己的生死随时被掌握在喻之手里。
这才终是狠下了决心,开始摆脱自己身体对灵魂的羁绊,任由自己灵魂彻底脱离身体,也任由自己的意识消散……
浮生却没想到因此,而错过了喻之流下的痛苦的泪水,也没发现自己的手腕处,竟然已经亮起来三颗小点……
在整整一日后,喻之和浮生的“尸体”才被一队前来寻找的侍卫发现,送回了女皇的寝殿。
喻之到寝殿后,也不管自己如今的狼狈不堪,也不顾现在有多少人正盯着他。
急急的在浮生的龙床之下找出暗格,将早早准备下的解药就这水塞入浮生口中。见她吞咽不下去,便用嘴为浮生继续喂药。
而后才冷静了些许,吩咐众人退下之后才,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趴在浮生的身边睡去,既期待又有些害怕的等着浮生醒来。
可待他醒来后,已是第二日的午时,浮生却依旧双眼紧闭,似是陷入沉睡当中。
喻之顿时心中升起一阵心慌,抬起有些颤抖的手轻推了几下浮生,却依旧不见她睁开眼睛,不由加重了力道,带着颤音的不断的喊着浮生的名字。
却再也唤不醒浮生……
喻之不死心的叫来了御医来检测,可或许是报应,这毒他们都查不出,更何况来唤醒被这毒害的昏迷不醒的浮生?
可喻之却似疯魔了一般,任谁劝都不听,继续趴在浮生的床榻边不眠不休的等了整整三日,却还是未等到她睁眼,喊他一声小德子。
随后撑不住的昏迷了过去……
待他醒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伸手探浮生的气息,见她还有气息,面颊也略带红润,松了一口气,而后盯着浮生一直不曾张开的双眼,直直的流下眼泪。
半晌后,才道:“女皇…浮生,我错了,求求你醒来可好。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再吓我了,醒来好吗,我求求你了……”不过短短几句话,却是令喻之泣不成声……
哭到眼泪流干,力气耗尽,喻之才又继续开口,那声音显得有些飘渺而平静:“浮生,你总是最嫌弃太监的,常骂张公公是个没根的脏东西…那时候,你可想到我也是个没根的?你可知道,我比那张公公还脏上百倍?”
喻之也没在等任何人的回复,只是自顾自道:“你自是不知的,毕竟我也从未和你说过我的事。
在我记事起,我便是在乞丐堆里长大的。小时候,总听那些老乞丐说,读书人最有出息,有本事的还能考状元,上朝堂当官……
我就傻傻的偷溜到私塾去听学,被打着赶出来好几回,才记住了这份亏,不敢再去私塾偷听。
当时我也不知道,原来我们乞丐,这种低贱的人根本就不配读书。可笑的是,我还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喻之,喻之于怀的那个喻之。
也不管自己配不配的上那般文雅的名字,到处和人炫耀,还骗他们说是我父母给我取得,说不准我原本是个读书人家的孩子。
渐渐的,我为了骗他们,总是将脊梁柱挺得笔直,让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我和别的乞丐的不同之处。
可是骗的习惯了,我自己都有些信了,真以为自己或许就是个读书人家走失的孩子呢,否则怎么大家都信了?
后来我便事事要强,总想做到最好,到时候我的父母来找我时,一眼就能将我认出来……
可是在我十一岁那年,来了一群衣着富贵的人,丢下了一个金锭子在我们乞丐堆中。
那可是金子啊,好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我也从没见过,我疯了一样的去抢它,硬撑着一口气,将它夺了过来。
我以为这样,我就有好日子过了,再也不用再和别的乞丐,甚至是狗抢吃的了。也再也不用因为偷了个包子,就被追着打了两条街……
可是我当时哪曾想到,那却是我坠入地狱的开端。
我被张公公捡回了宫中,割了势…我当时真的好疼啊,我好后悔为什么要去抢那个金子,为什么这样的争强好胜…当时我躺在床上,整整一个多月,只能像狗一样吃些流食。
甚至,每次到排泄的时候,都需要将牵扯着血肉的羽毛管拔出,疼得我在地上直打滚。
不过这些,比起张公公来调/教我的法子又算的上什么?
他将我绑在铁架上,绑的好紧好紧,用刀划开我的最下面的两根琵琶骨,似是弹琵琶一样的用钝刀在我的琵琶骨上来回滑动,听我的惨叫声……
每半年,便来上一次,时日久了,我的琵琶骨被削的尖薄,只能弯腰站立或行走,一站直便会感到如刀割般的疼痛……
我知道你嫌弃我总是躬着腰,可我又能怎办……
我好渴望接近你,却又好害怕,害怕你发现我的缺点比你想象中的更多。
我当年总是直接灌冷的或烫的东西,导致常常胃疼得睡不着觉,只有你会关心我,只有你会关心我,让我这样低贱的人同你一块用餐。
我常年跪在地上,膝盖每到阴雨天气便疼痛难忍,也只有你,明明是世上最为尊贵的人,却会亲手为我缝上垫膝,绑在膝盖上……
你不是说过,会对我一直好下去,一直信任我的吗?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却不理睬我了,是不是终于厌弃我了……
我真的知错了啊,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来祈求你再看我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甜的冒泡啊,然而却在写虐的情节,哈哈哈哈。
我真的真的真的感觉自己好幸运,就在今天追上男神了,很帅很帅的那种。我们还是双向暗恋,我觉得小说都不敢那么写的那么甜……
今天之前,我都不敢想我能有这种甜甜的念爱。完了我有点沉迷于男色,不可自拔了。
然后今天还是正式写文一个月,好的我太乐了~
真的非常感谢小可爱们一直的支持和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