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岳芽儿折道去采买了上好的杏仁,糯米,芝麻,蜂蜜,琼脂和新鲜的牛奶。
“芽芽今天要大显身手吗?”江水忍不住问。
“最近爱吃一道甜品,也要把它分享给你。”岳芽儿酒窝甜甜,直甜到了江水的心间,自从有了成人的情愫,他不止一次在想,世间怎会有如此甜美而明媚的女子,而她又是他的恋人,实在是幸运至极。
江水如常把岳芽儿抱上马背,正待飞身上马,只听岳芽儿娇呼一声:“江水哥哥,今天坐到前面来吧。”
江水应了一声好,刚跃上马背,背后岳芽儿便和小猫一样偎了上来。他微微一笑,心情畅快无比,尤其马儿穿行,穿梭于绿树繁花之间,更觉神清气爽,春风得意。
他不知,背后的岳芽儿,此时内心正在纠结。喝了酒微醺的岳芽儿,做过梦伤怀的岳芽儿,意志尚有七分清醒的岳芽儿,正在激烈挣扎着一个决定:她想把自己,在今天,郑重地交给他。
她本就是一个勇敢的女孩子,可她内心却又传统的很。她怕江水会因此觉得她轻浮,但她又怕时日无多,谁知明天是否会有未知的变数,她不想留下太多的遗憾。
她回忆不起前世她是如何和江水来到了凡间,更大的可能,便是为了他们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哪怕只有一世。
凡间尚能修得,神界永无可能,所以,他们,就此永久放弃了他们的神界身份?难道,爱而不得,便是今世的劫?想到此,她下定了决心,在今天,她要把自己最珍视的东西送给江水,不留遗憾。
江水见她许久不语,不由得回头看她,背后的岳芽儿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深情满满,他心中一荡,赶紧把头别了回去。
背后岳芽儿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江水哥哥,难道我是吃人的怪物吗?为何紧张成这样子?”
“你是摄人心魄的小妖精。”江水轻轻地说。
岳芽儿莞尔不做声,悄悄在江水的后背轻吻了几下,惹得江水不由得几番深呼吸,方才稳住意乱的心神。
回到府邸,岳芽儿便开始忙了起来,顺便让江水支开了所有的家仆,只留了一个手脚麻利的小丫鬟杏儿在。
岳芽儿安排江水回房休息,便和杏儿来到厨房制作杏仁酪。杏儿依照她的吩咐开始用器具将杏仁、芝麻和少量糯米捣碎,加入牛奶,文火慢熬,熬至沸腾便止火过滤出奶白汤汁,继续添加牛奶慢熬,如此过滤三次,滤出奶白色精华汁液,静置放凉后加入琼脂和蜂蜜,盛入器具,再放入冰块之中冰镇保鲜。
一切大功告成,岳芽儿嘱咐杏儿出门采买各式鲜果,并多塞给她一些银两,允许她也可和其他家仆一样四处逛逛寻个开心,杏儿闻言十分开心,谢过之后稍作打扮便出门了。
偌大的宅院只剩江水和岳芽儿两个人了,岳芽儿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般,轻推门走进了浴间。
杏儿已经给她准备好了满满的浴汤,温热的水上袅袅蒸汽,水面上铺满了娇艳的玫瑰花瓣。
岳芽儿轻褪衣衫,晶莹的肌肤与温热的水相触,满身的疲惫慢慢融入水中,浑身舒适。她闭上眼睛,放空自己,周围安静无比,内心一片澄净。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东西落地的声音,睁开双眼,看到了门口立着的不知所措的江水。
“我,我没来多久,碍…不是,我什么也没看到,也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江水如同犯了错的孩子,语无伦次。
岳芽儿掩嘴轻笑:“站在门口多久了?”
“大概一刻钟了。”江水低着头,不敢看她。
“时间不短呀。”岳芽儿故意地说。
“看你在闭目休息,未敢打扰。”江水依然低着头,实是他不敢去看。他休息醒来没看到岳芽儿,便四处找她,每个房间都没有,实在不得已,他在最后轻推开了浴间的门。
那一幕让他震撼不已,美目轻闭的岳芽儿,袅袅升腾的雾气,肤如白玉的肩,雪白如凝脂的双臂,左臂上一点莹红如梅的胎记,盛放的样子让他乱了心志。
他没有关门,就那样怔怔地站在门口,直到自己手中的折扇落地。
“转过去,美人要出出浴了。”岳芽儿语气中带着调侃。
江水听话地转过了身子,听着身后轻微的水声,听着细细的衣物与身体摩擦的声音,点点滴滴都在拨乱他的心弦。
绕是他是个自制力绝佳的人,在这种情景下,依然觉得满心的煎熬:“芽芽,我去庭院等你。”江水准备离开,再待下去,他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把持得祝
岳芽儿心下一横:“哥哥,等一下,过来帮帮我。”
一听帮忙,江水心无旁骛地快速转身,迎上了走来的岳芽儿。只穿着抹胸和简单下衣的岳芽儿,像一束光照进了他的心间。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奔腾的情感,全身的血液仿佛马上要喷涌而出,他抱起岳芽儿,有点踉跄却又坚定无比地走进了房间。
精雕的黄花梨木床,丝质的月白纱帐,精致的缎被,见证了一对缠绵悱恻幸福交融的人儿,洁白的床单上星星点点的红色,如岳芽儿左臂上的梅花胎记,在白雪中璀璨绽放,闪着耀眼的光芒……
窗外庭院的桃花依旧在芬芳吐艳,下午的阳光软软地照进房间,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此时的两人均未言语,静静地享受这静好的时光。
过了许久,江水真诚地看着怀里的岳芽儿:“对不起,我……我没控制好自己,我本来,是想到我们的新婚夜。”
岳芽儿此刻的脸仍是红的发烫:“我愿意的,或者,我主动的。”
江水立马否决了她的说法:“不是,是我早就想,想……只是,一直在忍。今天,是我的主动。”
岳芽儿心下暗笑,江水真是不想让她受一点点委屈,所以把今天的事情全揽到了自己身上。自古向来对女性的主动有所微词,所以他是绝对不会让岳芽儿在他们的第一次绝美时刻背上主动一词。
她当然是用了心思的,否则又怎会让一向自制的江水冲破藩篱,释放本心呢?
“芽芽,你小小的个子,想不到还,还是很丰满的。”江水小声地说。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岳芽儿本就发烫的脸更是红霞满布,她胡乱地嗯了一声,用锦被蒙住了自己的脸。
身边的江水轻轻在她耳畔说:“休息够了吗?第一次已经有了,第二次是不是不用请示了?”
“什么?”岳芽儿在心中无语发问。她恍然觉得今天有没有做错这个决定,自己俨然成了身边这个活力满满的人的猎物。
没办法,自己送到手的,那就索性躺平“任人宰割”吧。好在,还是可以乐在其中的。
颠鸾倒凤共枕眠,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天色渐暗,岳芽儿估算着外出的家仆们快回来了,又或者,回来了不敢进来,都在大门外守着呢。她赶紧起身便要穿衣,身边江水揽住她不让她起来。
“真缠人。快点起来了,管家他们都要回来了。”
江水面上一红,手下已经利落地穿好了衣物,并替岳芽儿整理好衣衫。岳芽儿把齐腰长发简单地挽了个发髻,别上了一支小巧的碧玉发簪,衣物已经换上了一水白色纱裙,红唇一点,分外雅致清丽。
她动作麻利,很快便将床上事物整理妥当,江水郑重地收起了带有星星点点“红梅”的床单,一把举起娇小的岳芽儿:“芽芽,我爱你,生生世世1
“傻瓜,快放我下来,去给管家他们开门去。”
待到众人回来,整个府邸又热闹了起来。杏儿将已经半凝固的杏仁酪端到院中亭阁,岳芽儿一勺一勺喂给含笑的江水,两人虽不言语,眼中的爱意满的要溢出来。
晚饭十分,岳芽儿叮嘱后厨简单做些清粥小菜即可,间隙,她陪江水在书房写字,江水的字洒脱飘逸,她的字娟秀又不失刚劲,组合在一起,却也别有一番和谐。
两人共同临亩春江花月夜》,你上一句,我下一句,浑然天成,相映成趣。江水拿着写好的字,满意称赞,命家仆次日拿去装裱悬挂。
吃罢简餐,月满当空,流光照人。江水在月下舞剑,他一向自律,每日的读书舞剑均不会落下。
剑影婆娑下的那个人,如此挺拔的身姿,如此不凡的容颜,岳芽儿的眼睛开始模糊,泪轻轻滑了下来。一想到不知何时要面临的分离,她就感觉痛得无法呼吸。
她闭上眼睛不再去想,不知何时,江水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柔声问她:“怎么了芽芽?”
她笑着揉了揉眼睛:“可能眼睛进了一只小飞虫。”
江水轻轻抱起她:“谁让我的芽芽眼睛大呢。”
她低下了头,轻声说:“不早了,要回家了。”
每到此时,便是一天里气压最低的时候,江水轻轻叹了口气:“听说明日就张榜了,要不是因为……等家父忙完我就去和他商议订亲的吉日,不想再每天和你分开。”
江水没把话说满,他不明白为何父亲坚持要等张榜后,江水入朝为官了才会考虑他提议的和岳家订盟一事,这也还是自己的母亲千方百计争取来的结果。如果他去给父亲提议,水溢清一定会劈头盖脸给他上一堂课。
他可以听父亲很多的建议,可他听不得父亲对于官商鸿沟的偏见,如果没有母亲的从中斡旋,他可能就不会那么随心随性地从小和岳良岳芽儿在一起了。
岳芽儿轻抚江水的手,似是安慰他,又似在安慰自己:“不着急。人是你的,心是你的,哪怕,哪怕不在一起,只要永念初心,又有何所畏惧呢?”
皎皎月光下,岳府门前,依然是两个难舍难分的人儿……只是,他们不知的是,过了今日,命定的变数,已经悄然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