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
阿昀没精打采,早不来晚不来,在他心最不定的时候来。
「要不我先跟他上几日课再陪你去玉明寺?」
「不用,这段时间你都陪我了,功夫都没练。我有清音她们,而且宜桂现在很尽心.」
「再尽心也没我照顾得好!」
听着他孩子气的话,凌玥有些无奈。这有什么好比的?
「玥儿,要不别去玉明寺了,都是些和尚念经,没意思.」
「怎么会没意思呢?」
听到这个清朗的声音,阿昀难受了,他怎么又来了?
「薛二公子你每日跑一趟,不累吗?」
薛天听出话中的酸意,扬眉一笑:「你当初跑我家那么勤也没见嫌累!天未亮就到,天黑了还不走,我这每日不过一小会你就嫌烦了?」
说着「没有」,眼神却是烦得不行。
薛天懒得理他,小子自从改跟白逸学武后就总刺激他。
要么言语上拈酸吃醋,要么同现在这般紧紧拉着小姑娘的手不放,宣示***似的!
都表哥了还不死心!
「玥儿,玉明寺那里山好、水好、景好,还可以去明逸大师那吃斋菜,去住几日吧?」
阿昀刚想阻止,薛二公子慢悠悠补充了一句:「你爹同意了,让我们明日出发。」
阿昀咬牙切齿:「「我们」是谁?」
「当然是我和玥儿了。」
「你一个男人怎么照顾她?不方便!」
「把红果清音都带上不行就了?还有宜桂,她洗衣服快!」
宜桂正巧端盆衣裳经过,顿时脸上讪讪:「薛二公子,奴婢真的不是故意将大小姐那件沾有毒药的衣裳洗了的,您就别再提了吧。」
凌玥忍不住笑了,虽然看不见,却能想得到他们的尴尬。
「我玩笑的,你瞧你,多心了吧?」
薛天保证他真的是夸赞宜桂手脚麻利,但他的解释在宜桂听来就是掩饰。
都已经打定主意后半辈子好好在凌府过了,她哪里敢再有异心?
就凌玥现在的心眼,随随便便就能让她不好过。
更何况还有个喜怒不形于色的阿昀,眼神越平静,下手越狠。
听说为了给凌玥要解药,把那个叫香影的女子折磨得遍体鳞伤,浑身没一块好皮,就剩一口气撑着了,居然还没人敢质疑他的狠辣手段!
她可不敢惹他!
再者她本身也不是不安分的人。跟着什么样的主子,她就做什么样的奴婢。
陈飘飘阴狠,她就阴狠。
凌玥不惹事,她就做个身体好、干活好、思想品德好的三好奴婢。
终于盼到了薛天离开,阿昀决定好好劝凌玥,反正他不能让他们独处。
孤男寡女,她又看不见,免不了亲密接触。
他再拉她的手,他再抱她
不行,绝对不行!他受不了!
她的亲昵只能给他,她所有的小女儿情态也只能给他!
阿昀没意识到他的占有欲比不久前更强了,以前他排斥所有对她有非分之想的人,薛天除外。
可现在,薛天也不行。
她对他的依赖让他上瘾,她对他的纵容加固了他的底气,堂而皇之立在她身边、甚至偶尔为她做决定的底气。
她既给了他,就不能收回,更不能给别人。
虽然这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但自我暗示多了,他就固执地认为是她默许他的。
所以他怎么能让她与别的男人去玉明寺,还要
住上几日?
万一她被薛天的温柔体贴打动了怎么办?
越是脆弱的时候感情越是纯粹,越是不可动摇。
就如当初深陷黑暗的他,她给了一缕光,成了他的太阳。让他的永夜成了白昼,让他再也离不开她,让他再也不能忍受没有她的日子。
他怎么能让他的太阳去照亮旁人?
他越想越激动,一激动手上的力道就大了。
「阿昀,好疼!」
她挣开他的手,低头揉着。
她的抱怨让他回过了神,也让他有了不安,总觉得她讨厌他了。
「玥儿,你别和薛天去玉明寺好吗?」
「关你什么事?」她直接怼了句。
不去就不去,好好说不就行了,反正她又没答应。非要那么大力,疼死了!
他却以为她要去,这在他看来无异于弃他而选薛天,他如何冷静?
「不许去!」
凌玥被他突如其来的愤怒吓了一跳,也气了:「疯了你?我又不是你的人,你管不着!」
她想表达她不是他的属下,但在陷入偏执的阿昀听来则是另一层意思。
她不是他的,就是别人的。
不管是谁的,反正不是他的。
痛苦、不甘、嫉妒、自卑都海浪般一阵接着一阵,冲击着他脆弱敏感的心岸。
他怔怔望着她摸索向前的身影,毫不费力追上了她。
他箍着她的腰,抵着她的额头,强压下所有的负面情绪:「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为什么要否决我的可能?」
她被他箍得难受,讨厌他质问的口气,也为他的放肆感到愤怒:「依你这么说,所有喜欢我的人我都要接受?」
「不是,不是」他垂下了头,不知该怎么答她,语气软了些,央求着:「为什么不能是我?」
「为什么要是你?就为你在我看不见的时候这么肆意欺负我吗?」
放在以前,他早被打了。
他眼中慌了:「不是,我不是要欺负你,我是不想你和他一起去。」
「你不想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偏不如你的意!」
她的挑衅激怒了他,他好不容易压抑住的怨愤彻底爆发了,想也不想就吻上她的唇。
带着报复性和惩罚性的吻让她透不过气来,与此同时有了一种被羞辱的悲伤。
她挣脱不了,不再反抗。与其说认命,更多的是后悔、失望。
感觉到她的顺从,他的吻变得越来越温柔,像是从未吃过糖的孩子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糖果,让他欢喜,让他珍惜。
可她记得的只是最初的不适和难堪。
她脸上滑落的泪凉凉的,直接打破了阿昀拥有的幸福。
他瞬间清醒了。
她哭了。
她是不愿意的。
可他强迫了她!
他赶紧放开她,手足无措地帮她擦泪,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她分不清方向,但感受得到太阳的暖。
向着太阳走,就是她房间的方向。
她用力甩开他再次小心翼翼搀扶她的手,毫无顾忌地往前,纵然一直摔跤,但她不知疼似的爬起来接着走,仿佛在与自己较劲。
阿昀望着她跌跌撞撞的身影,心痛不已,若不是他,她怎会这般自苦?
凌玥已然摔得麻木了,手、胳膊和腿都疼得很,不用说一定都是伤。伤多一些,心中的憋闷就少一些。
直到跌入一个水坑,散去的憋闷如湿透的裙子裹着她的身子般,又裹着她的心。
「大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宜桂远远瞧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倒在水坑里,赶紧跑了过来。
她将她拉了起来,为她擦着脸上的泥点,满眼心疼:「奴婢一直在这院里,不会走远,你下次记得喊,摔成这样多疼!奴婢帮你沐浴更衣,太师和关御史已经进宫了,稍后就会来咱们这里。」